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Chapter 1 影、在進入之前(4)

聖殿的實際維持者是三大祭司,力量、勇氣與智慧三大祭司作為母體與獵夢國度的聯繫,負責聽取母體的指示,管理所有獵夢者。

他們的精神力量是所有獵夢者裡最強大的,相對於此,大祭司們的肉體已經萎縮至無法被看見的程度。三大祭司分坐在殿堂的中央和左右兩面,他們坐在這個位置已經不知多少夢年。由於他們的精神力量強大到不需要肉體也能完成工作,自有獵夢者的歷史記載以來,他們從來沒有移動過。

大祭司們靜了一會兒,然後才由正中力量大祭司說話。

「影,母體對你有特殊安排,我不能透露太多。」

「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勇氣接受命運的挑戰。」坐在右邊的勇氣大祭司插口說話。

「我喜歡挑戰,挑戰獵夢者的極限。如果你們有困難的任務待辦,不應該考慮其他人。」

三大祭司安靜下來,整個聖殿大廳毫無聲音。他們的思想光束交錯飄移,光團忽長忽短,不時發出絢爛華麗的七彩光芒,我明白這種現象,三祭司正利用思想光束的交換在激烈辯論。

我覺得非常不滿,這種思想光束的辯論只有身為祭司的他們才能感應,而我,身為當事人,卻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一無所知。

「你們在談論什麼?」我說:「如果事情與我有關,我不該被隱瞞著。」

智慧大祭司說:「唉唉!對不起,因為這樣比較快,我們忘記你只能接受聲音的刺激。」

她的位置在左邊,聽起來是清脆的女聲。獵夢者沒有性別,但是他們的確有自己偏愛的形象,一般來講,他們在光環行動時,會有自己固定的性別以及外貌。

舉例來說,我是男性,大約二十多歲。月芽是女性,大概是國中生的年紀,穿著打扮也依循他們自己的偏好進行。

我不服輸,用挑戰的目光看著大祭司,說:「我還沒有完成進化,沒辦法像你們那樣,不過我相信有一天……」

「你不行。」智慧大祭司阻止他。「你沒有成為祭司的潛質,無法跨越門檻。我寧願你成為戰士。」

「喔。」我有點失望,接受了論斷。原來不可能成為祭司的一員,提早知道也好。智慧大祭司的論斷通常被視為恩典,其結果非常準確,從不出差錯,也沒有任何改變的餘地。

力量大祭司宣布:「這一次的任務十分特殊,我們也沒有接受到詳盡指示。所以我們必須將你傳送回母體,由母體親自說明。」

「什麼?」我吃了一驚,再回到母體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每位獵夢者都從母體誕生,在母體學習到必須的技巧,過程不保證安全,母體有許多駭人的機關陷阱,藉以磨練獵夢者的智能與體力。不好好對付的話,死亡立刻降臨,靈魂馬上回歸母體,只有合格的獵夢者,才能從母體到達聖殿光環。

終其一生,大多數的獵夢者只有臨到死亡的那一剎那才會回歸,化成母體的沙礫而沈寂。母體象徵誕生,同時也象徵死亡。

獵夢者大都恐懼母體,避免在言談中提及母體,甚至不願意想到母體。

他們一生都在母體掌控之下,依循著他們無法看到的規則,沒有溝通,無法抵抗,由生到死都被安排得有條不紊,在這種情況下,怎能不畏懼母體。

我一開始還認為自己聽錯了。坐在聖殿正中那位力量大祭司,代表他的光團劇烈閃爍。「你沒聽錯。是母體主動要求你回去,由她說明任務內容。這一次不會有陷阱等著你,你可以不用緊張。」

「到底是什麼任務,竟然必須讓我面對母體?」

力量大祭司回答:「我不知道,母體沒有透露。」

我覺得十分荒謬,眼前的這三人是整個獵夢國度最有力量的人。連他們也不便透露的任務,就這樣要我回去母體?!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要把我送回去?」

「很抱歉,我們必須服從母體的指示。」勇氣大祭司說。

智慧大祭司說:「我們詢問過,一再跟母體確認其必要性。母體很堅持,不肯告訴我們任務內容,還是要麻煩你回去一趟。」

我笑了。「這麼荒謬的事情,我一定是第一個遇上的吧!」

「不,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力量大祭司說:「已經有八個獵夢者回去過,包括四個獵夢獵人、一個獵夢者和三位戰士,很遺憾的,他們沒有人回來。」

「戰、戰士?」我很害怕,我只認識一位獵夢戰士,希望別是她。

力量大祭司很快證實了我的恐懼。「是的,月芽也去了。」

「不,你們不能這樣,這樣破壞規則。我記得,她是誰的觀察者……」

為了保護觀察對象,那通常是剛來到光環的獵夢者,觀察者不允許離開觀察對象,除了觀察對象的任務,母體不會額外加派任務給觀察者。

這是獵夢國度幾千年來約定俗成的規則。

「所以,為了讓她執行這趟任務,她的觀察對象也一起去了。」力量大祭司說:「已經失去了六個獵夢者,母體要最優秀的戰士。月芽是最優秀的,毫無疑問。」

原來規則可以被這樣操弄,弱小的獵夢者在母體眼中和沙礫沒有兩樣。我忍無可忍,說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她的觀察對象才不過是剛剛來到這裡。」

我承認會如此忿忿不平,有一半是為了生死未卜的月芽,另一方面也是想到自己。回首過去,和月芽完成許多充滿驚奇的任務。有許多次,聖殿都認為我不會成功。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派我去?

我在這一刻無意中發現答案。

因為月芽,因為我的觀察者是月芽。

我和那個弱小可憐的被觀察者一樣,被當作犧牲掉也沒有關係的棄子。

智慧大祭司的語調充滿感傷。「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她的名字叫蝕衣。猶如你所知道,蝕衣才剛來到聖殿,這是她的第一項任務,她什麼都不會,只因為月芽,因為母體要月芽,所以她也進去了。我們犧牲了她,如果她能循序漸進,有成為祭司的潛質,可惜她的觀察者是月芽。」

「好,我要回去。那就來吧!送我回去母體。」我試圖說得一派輕鬆,強忍害怕,勉強維持尊嚴。「我要完成這個任務,我會救出月芽,還有那個……被你們割捨掉也無所謂的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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