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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音(三)

夜塑的占卜對我而言,暫時並沒有特別大的影響,也沒有任何指引令我可以有所行動。

這事我也對彌歌說了,彌歌也沒有任何的頭緒,卻想起了若璃曾帶我們到過的湖邊。

生界和冥界的惟一連結。

我提出要到那裡走一趟,彌歌答應了,說能夠找到真相的話當然不能放過任何機會。

我御起了風,把劍也帶上了,以免有什麼危險,可以明哲保身。

我心中有強烈的不安感。

又回到了寂靜無聲的谷地,不自然的死寂使我保持著最高的警覺。風沒有流動,也沒有感覺到魔法的味道,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湖面發出微光,似是指引方向。

我走近湖面,恢宏的水底城市呈現在面前。

向下俯望,看見了移動的小光點,是游動的人魚。

我仔細地看,想找出若璃的形蹤,可是水太深,都不太能夠看清楚他們的外貌五官。

為什麼不下去看看?

我立刻唸起防護咒,以防聲音的主人突襲。

天空響起了一陣獰笑,似遠若近,但我依然感覺不到魔法的流動。

是誰?我問。

下去看看吧,若璃就在湖中。

聲音讓我有一份熟悉感,這念頭使我毛骨悚然。

環顧四周,沒有一絲風吹草動,那麼聲音從何而來?

看看湖面,你會找到你想找的東西。

我戒備著,不敢對四周有絲毫的鬆懈,也不敢有任何的行動,看來那人的魔法比我強大百倍以上,不是我所能應付的。

我輕輕向湖面瞄了瞄,看到的情景卻使我心頭一震。

若璃就在湖裏,像是溺水昏迷一般,漸漸地沈入湖中,身影模糊不清。

我正想跳入湖中把要沈入湖底的若璃抓住,腦中卻響起了若璃的聲音。

不能碰到湖水,活人碰到湖水會被拉進水之中,一旦進入了冥界便不能回到凡間了。

既使如此,我也不能再一次看著若璃消失在我眼前,獨自在黑暗之中徘徊,讓她陷落於絶望之中而視若無睹。

每晚我也聽著若璃的呼喚,看著她一點一點的破碎,一步一步地邁向隕落。

我不能讓她就這樣離開。

當我的手觸碰到湖面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向我襲來。

我沒有反抗,沒有躲避,隨著吸力的方向前進。

我什麼也看不見,彷彿所有的感覺也失効,一切都在安靜和黑暗中進行著,我一直地墮落,好像永無止盡似的。

當我能夠再次看到四周的環境前,我感覺到了有史以來最強烈的魔法波動,這種波動讓我感到了窒息。

我張開雙眼,看到的是一片藍,無垠的藍,沒有人魚,沒有若璃,什麼也沒有,只有肉眼看不到的魔法波動。

歡迎光臨,空音。

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嗎?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我看出了一個人的輪廓。再近一些,我見到來者是一高個子的老人,骨瘦嶙峋、頭髮斑白,留著長長的鬍子,給人的感覺滄桑且有智慧。他用淺金色眼睛看我的樣子尤如和我是好友一般,咧嘴微笑,雙手張開,像要給我一個親切的擁抱。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面地和你說話吧,火紋。

我曾用禁咒書的力量從若璃的記憶中見過火紋,但此刻的火紋和若璃記憶中的有著明顯的分別,不只是年紀和外貌的差別,而是本質上的改變。他不像是若璃所尊敬的魔法師,若璃的恩師,反而身上咄咄逼人的氣勢似是一個陌生而強大的幻術師。

火紋笑了笑,把手放下,說:

你真像小時候的若璃,看著我的戒備眼神真像。

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我本來就在這裡,我是冥界的守護者。

那你為什麼會到人間來,成為尤德西斯的國家魔法師,還教若璃魔法?

我只是無聊貪玩而已,但看來我是闖禍了。

若璃在那兒?

在這兒啊。

火紋說畢後懶洋洋地揮了揮手,我們身後的背景轉換成了一個廢墟。

在若璃的記憶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景,瞬間轉移在魔法師之中也是難以辦到的事,我早該想到火紋不是一個普通人物。

火紋領著我走進其中一間小屋之中。裏面只有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面有一個發著微光的水晶球。水晶球好像有著一種魔力,在呼喚著我,在向我叫喊似的。

我走近察看,看到了水晶球裏的事物。

那是一條人魚。有著很長的火紅色頭髮,包裹著赤裸的上身。尾巴是銀白色的,鱗片發出幽幽的閃光。眼睛緊閉,眼睫毛微微地抖動著,似是快要醒,又似在承受著痛苦。

這是若璃無疑。

她怎麼會在這裏?快把她給放出來!

我激動起來,運起了攻擊咒,要脅火紋。

別急。她會起來的。

火紋笑著說,眼神中流露著危險的氣息。

我轉頭看向水晶球,裡面的若璃已然消失無踨。

聽著,在時間到之前把若璃在城中找出來,想辨法讓她把你記起,你就可以把她帶出冥界。但若時限到了,你沒有找到她,或她想不起你了,你的雙腳會化成魚尾,你的記憶也會消失。這遊戲好玩吧?

火紋手上多了一個沙漏,裏面是藍色的沙子,慢慢地由下向上流。

他把沙漏交到了我手上,瞬間走了。

我嘗試追出小屋,卻發現屋外已然是一條熱鬧的街道,人來人往,滿是來去匆匆的人魚。

以沙漏裡的沙的流動速度來看,時限大約是一個月左右。我發現在冥界時間的流逝速度其實與人間差不多,惟一不同的是黑夜的時間在冥界較長,幾乎是人間的兩倍多。

我在這裡是特別的,因為只有我有一雙腿,而其他人有的是銀白色的魚尾。但這裡的人並沒有對此有多大的反應,或可以說是視若無睹。

這裡的生活情況和人間也沒有什麼差別,市民會以工作營生,有人貧窮,有人富有,但奇特的是,所有的人魚也沒有親人或任何的血源關係,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記不起,或是根本沒有。他們也會像一家人一般生活在一起,但是這一種類似家人的關係卻是基於朋友的關係而非血緣。

我曾問過這裡的人他們是怎麼出生的,但他們對出生這一個詞沒有什麼概念,他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曾深究自己從何時起在這兒生活,甚至自己的名字也不知是誰給他們改的。

這裡充滿了魔法的流動,彷彿這個世界就是以魔法構成的,相信在這兒運用魔法的強大程度會和在人間時迥然不同,我身上的魔法好像也躍躍欲試地要展示出來,然而,沒有一個人魚會去運用魔法,他們都是用最古老的器具來生活。這裡也沒有戰爭或是罪案,無需自衛。

我在這裡和一家富戶打了交道,他們樂於和我分享他們的一切,他們的生活,他們的經驗,也一一如實對我訴說了。

他們這一戶住了三條人魚,最年長的是楠,看樣子大概三十多歲,但確切的年齡沒有人清楚,他們根本不會去在意年齡的問題,尤其是他們長生不老,好像由一開始已是這個模樣一般。他是一條精明踏實的人魚,負責著族中的買賣生意,他們是以買賣珠寶和飾品維生的。

另外的兩條人魚是黛和琪拉;黛是一個很美的年輕女子,善於與陌生人打交道,因此聯絡和招待顧客都由她負責,她也是第一條主動和我說話的人魚;琪拉是一個沈靜的女孩,但沒有孩子該有的稚氣,反而有著成人的老成持重,她也有著對珠寶的賞析能力,因此購入珠寶都是由她處理的。

我在市集中遇見了黛,她直接地走過來問我是否需要買珠飾。

我茫然地回答不需要,然後想繼續漫無目的地找若璃,她卻抓住了我的手,問我是否需要幫助。

我沒有回答,只是目無表情地瞪著她,任由她把我帶回家,把我介紹給楠和琪拉認識。

楠和琪拉沒有表示對我的歡迎或厭惡,只是繼續進行著他們的日常事務。直到黛問我在市集裡幹什麼的時候,他們才開始認真的注視我。

我沒有告訴他們有關火紋的事,而只說了我要在時限之內找到若璃的事,並把若璃的容貌形容給他們聽,問他們是否有見過她。

他們均表示對若璃沒有印像,但會全力協助我去尋找她。因此,我便在他們的招待之下住了下來。

我每天也會在他們的店面幫助他們開店和關店,而其餘的時間我會在市集中拿著若璃的肖像畫向路人詢問,但暫時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晚上我會嘗試到魔法流動最強的河邊利用魔法去偵測若璃的魔法氣息,雖然我不十分肯定已化成人魚的若璃在這兒是否真的還懂得運用魔法。當然,到現在為止,一切還是徒勞無功。

一直到我在冥界住了將近半個月才有了一點點的發現。

原來人魚對於魔法也是有一些概念的。

一般的人魚不會使用魔法,也不會提起有關魔法的事,除了一群是例外的。

黛在吃晚飯時向我問起我關店後每天都會到哪裡去,我回答她我是到河邊去找找若璃,說那兒我更有可能感應到若璃的存在。

在一旁聽著的楠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問我的朋友是否天魔。

什麼是天魔?

他們是一群人魚的反叛者,不居住在城填之中,沒有特定的出沒地點。他們都有普通人魚所沒有的特殊能力,能夠飛天遁地,或做一些不同於一般人魚會做的事。大部份的人魚也不太喜歡他們,而且也不會和他們來往,因此長久以來相安無事。

我相信他們所說的天魔就是懂得魔法的人魚了吧。

我向楠問明了容易找得到天魔的地點和時間,決定了要去找他們,看若璃會不會是他們的一份子。

楠告訴我天魔們一般只會在郊外出沒,而且有自己的規模和群落,生活的地方神秘,因此要找到一整群的天魔的惟一方法就是跟蹤散落的天魔,回到他們的生活據點。

楠對我說出這些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好像與天魔認識,也好像有心事,我問他是否和天魔們有特別的聯繫,他只是搖了搖頭不予回應。

我在接下來的數天也在離城鎮數十里遠的荒郊等候著、搜尋著,留意著魔法的流動,觀察著四周的變化,卻一無所獲。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沙漏中的沙子也越來越少,我也因此而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難度我會永遠地留在冥界之中,把若璃、彌歌、月瞳等一眾我愛的人全部忘掉?

剩下的日子不到五天,我終於遇到了天魔。

在午夜時,我總是習慣藏身在樹上睡覺,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這次我棲身在河邊的楊柳樹中,聽著流水潺潺的聲音安然入睡。在我睡覺時,聽到了河邊爭吵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也因此清醒了在樹上傾聽。這是兩條男人魚的對話。

他找到你們嗎?

沒有,在你的警告後,我們已提高了戒備。

有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我們沒有刻意去找他。你就這麼擔心一條普通的人魚嗎?

他不普通。事實上,我覺得他比較像我們。

他有特殊的能力?

不清楚。但他也不完全像天魔,我不知他是什麼,難以形容。

我聽到「天魔」這個詞時,想探身看看說話的人的樣子,卻不小心觸動了樹枝,發出了微弱的啪啪聲。

我只感到一陣風襲來,看到了紅光一閃,兩條人魚已然欺近身來。

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也沒時間去把事情弄清楚,便感到了魔法有逆向流動的情形,他們真的會使用魔法。

我側身避過了其中一條人魚的魔法攻擊,發現他們的魔法雖然不及我高強,但論身手的矯捷度我卻遠遠不及,長此下去我必定落敗。

我抽出了隨身短劍,把它施過攻擊咒後向人魚們發了過去,使它能自行對人魚們進行攻擊,尤如我多了一個幫手。

人魚們的攻擊雖然凌厲,但我一人一劍的進攻也不遑多讓,短劍把其中一條人魚的頭髮削去了少許,我直接發出的灼燒咒也擊中了人魚們手腳。他們中咒時也不吼一聲,只是咬了咬牙又向我攻過來。我的衣袖子被他們抓破了,身上也有多道血痕。

人魚越攻越快,我咬緊牙關迎向攻擊的同時,為自己下了一個防禦咒,但卻在一瞬間被他們化解了。我心裡暗著急,眼看自己快要敗陣了,卻聽到有人語帶驚訝地叫我。

空音?

人魚們的攻擊突然停了下來,其中一條人魚張開了口,卻欲言又止。我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端詳兩條人魚的容貌。

他們都有著鮮血般的長髮,髮長及地,碧綠色的眼珠子發出妖異的光芒。身上穿著黑色的袍子和紅髮造成了鮮明的對比,銀色的尾巴顯得詭譎的配合。

兩條人魚都很剽悍高大,他們都俊美得猶如天神。其中一條人魚的面容讓我熟識又陌生。

他是楠。有著紅髮碧眼的楠。而紅髮碧眼是普通人魚所沒有的。

你找到我們了。

你是天魔?

我是天魔的信使,負責把城中的消息發給首領。

我早該想到了,在你對我說出天魔的背景時。

也許吧,現在都不重要了。你現在要和我們一起到營中去,不要掙扎,我不想對你發出攻擊。

我求之不得。你早該帶我去那兒我便不用費那麼多功夫了。

我們只會處置那些發現天魔營入口的人,而且到了那裡你便不會這麼想了。

楠身邊的人魚名字叫安,在我們說話時在河側來回踱步,像是在計算數式似的;在我們說完了以後,他揮手叫楠幫忙。他們倆專注地看著地面,唸唸有詞,泥土慢慢地向下陷落,直至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完整地出現在我們眼前。

楠叫了我的名字,要我在他跳下去後跟著他,由安殿後。

我答應了,他便從容地跳了下去。我隨著他毫不猶豫地跳入地道中。

地道裡很黑,我的視力都派不上用場。我能聽到安在我之後也跳入了地道之中,我們三人按著自由落體的速度墮落。

我們一直落一直落,越落越快,地道好像沒有盡頭,我們就在這個沒有盡頭的黑暗中一直墮落。

我耳邊的風聲不斷,但我發現我下方的風聲斷了,比我先跳下去的楠不見了。

我叫著楠的名字,要他回應我,可是他並沒有答覆我。

我抬起頭要問問安,可是我卻沒有看到安在上方的身影。

他們倆都消失了,只剩我一個在這兒不停墮落。

一種悚懼的感覺把我覆蓋、淹沒,我連忙運起凝滯咒想把跌勢止住,但魔法在這兒卻沒有效用,下墮之勢沒有止歇。

我被絶望包圍、吞噬,呼叫著、呻吟著,卻沒有人回應。

有一種痛苦比疾病和死亡還要難受,那就是孤獨。

孤獨就是到了絶望的深處,卻無人知曉。

我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在黑暗中墮落著。

或許我已被楠拋棄,或許我已中了天魔的計,只能永遠在不見底的黑暗之中墮落。

他們只想把我消滅。

我墮落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覺得以這個速度、這個時間去計算,我應該已經到了、甚或已超過地底的最深處,下落的速度放緩了。我看到了點點的微光。就這麼一點點的光,讓我的希望重新點燃。我想看清一點,想再落下一點,看看是否有人在那兒,或許楠和安在那兒等著我?

微光使我看清了周圍的環璄,我的墮落停了下來。四周是一個方形的密室,向上看,我下來的地道已經消失無蹤,我的腳沒有著地,整個人只是漂浮在房間正中央一動不動。

房間裡什麼也沒有,除了我以外,只有在角落裡的一個人影,這也是光源的方向。

光線依然太弱,我只看見他的輪廓,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她是一條人魚,正坐著撫琴,但我聽不到琴聲,不知道她在彈奏什麼曲子。

一把火紅的長髮很醒目,和銀白的魚尾互相輝影。

她停止了彈奏,抬起頭來看著我,輕輕一揮手,我又繼續下跌,狼狽地掉到地上。

我感受到魔法的流動很強烈,和剛才有很大的差別,明顯是這女子把我的魔法給屏閉了,所以我無法使用任何魔法。這表示她的魔法比我的強了不知多少倍,我絶對不是這女子的對手。

她使得光線變得更明亮了一點,讓她可以看清我的面容,這時我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樣子。

她有著天魔的碧綠眼珠,絶美的容顏帶著憂鬱的氣質。

身上沒有穿衣服,但散落的頭髮把上身都遮蔽了,只露出了晳白的手臂,手指放在琴弦上。

她的頭髮不是棕色的,眼睛不是黑色的,但沒錯,她就是若璃。

若璃?

我又驚又喜地問。

你是空音?

你認識我?

楠向我提起過你的名字。

那你是誰?

我是悠,天魔的首領。

悠站起了身來,向我走來,來來回回的端詳我。

聽說你在找人?

是的,我剛找到了。

是天魔的人嗎?

沒錯。

誰?

就是你。

悠眼神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卻馬上恢復了鎮定,說:

這不可能,你認錯人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你,我們並不認識。

我伸出手,用心喚來了禁咒書,白色的水晶就在我的手上。

我請悠輕輕觸碰禁咒書,讓她看到了若璃生前的所有記憶。

由若璃遇見火紋,成為魔法師,為了我和彌歌犧牲的一切經過也一一重新在禁咒書中演了一遍。

悠看完了若璃的記憶,表情沒有多大的改變,禁咒書內的事情她好像一件也記不起來,這些事件對她而言只是他人故事,和她自己無關。

這個人很偉大吧,但她不會是我,是我的話我不會為了任何人而自取滅亡。

我確定你就是她。

那我也沒有辨法了。但這都不是你現在要擔心的問題。

什麼?

你不是天魔的一分子,進入天魔的陣地,惟一能留在這兒不被殺的方法就是和我決勝負,能打敗我的話,我們會把你當作上賓招待。

悠的眼中浮起了殺意,眼中的碧綠變得冷酷。

她一轉身已然回到了琴的面前,纖長的手指撫起了琴弦,樂聲隨之而響。

她的音樂清華婉轉,給人平靜的感覺。

我看到自己回到了尤德西斯,月瞳和星澈在比試,彌歌和夜塑在商討政事,若璃温柔地在為我施咒祈福。

我把禁咒書還給了若璃,若璃把它藏了起來,沒有人會找得出來,也沒有人會再提起禁咒書。

我,月瞳和彌歌在有空時會一起到城中市集逛逛,月瞳會買給我一些精緻的手工藝品,讓我能放在自己的房間中,令父王讚賞我們的好眼光;彌歌則會買我們好吃的,把我們都吃得白白胖胖,然後笑我們都變成了肉包子;我會到花田中把好看的薔薇摘下來,把刺都去掉,給他們築花冠,再把剩下的花分給他們,讓他們的房間都能香氣滿溢。

薔薇的刺都去掉了,卻還有剩餘的不小心刺到我身上……

這是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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