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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時光膠囊】微醺

她那天坐在樹邊的石椅,窩著身子靠著大樹。

晚夜微雨,月亮卻靜明。少女沒有撐傘,愈發顯得髮尾的雨水晶亮。

像翹家的孩子。他那時只是那麼想,便逕直離開了。

第二次,他又遇見了她。

約莫是過了一個月,也是夜半小雨。她仍舊坐在那處早已積了一灘水窪的石椅,輕輕向潮濕了的髮尾吹氣。

這次,少女穿著一套剪裁合宜的連身制服,身旁還倒著鬆垮的書包。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望她一眼,她卻不在乎似的,只是一昧的望著遠處的紅路燈。

紅的、綠的、黃的──光點不斷打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倏忽間,她望向了他,毫無預警的。

她沒有說什麼,絲毫不去隱藏視線,彷若唯一注意到世界不停轉動的人。

  但他的時間卻在少女的注視下暫停了,只剩心臟愈跳愈快。他視線轉動了下,突然看見不斷振翅的知了。

牠的翅膀被雨水打濕,沉的飛不起來,艱難地在少女手心上撲騰。

別急,夏天很長,別急──少女的口型清楚,他彷彿能聽見對方開口,是對著自己,亦或是夏蟬。

那是一種微醺的錯覺,好似雨水從地面騰空而起、紅綠燈只剩紅燈,一切異想天開都會發生:比如少女就是在和他說話。

他旋即別開眼,匆匆離去了。

朱雀相信一句話: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相遇是必然。

拜父母所賜,她各種書都得看,排除了參考書外,她倒是瞞著父母讀了不少言情小說:剛才看見的少年她在學校見過,就在隔壁班,長得乾淨,人也很好。

她暗自懷疑,自己是一見鍾情。

雨停了,掌中的知了又奮力振翅,終於飛回了枝頭。朱雀望著牠離去的方向,將掌心貼著自己的雙頰。

究竟是被雨水淋透了,手冰冷的才驚覺臉頰的滾燙,還是莫名其妙的心動,正逢一場甘霖?

「嗯……」她起身,擰起裙擺。

「果然還是要主動吧。」

第三次,是夏末。

學校那天開學,他睡晚了遲到了,忙趕著跑去學校,卻不經意瞥見站在樹下的少女。

她依舊是著校服,不再落雨的天氣,使她的髮絲蓬鬆起來,氣色也好上許多。

又一次的,他們對上了眼。

若上一次是驚鴻一瞥,那麼少女這次便是筆直的看向他。

照著她的嘴型,少年彷彿能聽見一句「嗨」。他下意識的舉手打招呼,轉身便要離開。

「祝戎。」

少女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默默回過頭去,就看她笑著撥過耳側的頭髮,嫣然一笑。

              分明是第一次。

              可在此刻,在這樣的呼喚中,好像她叫住少年好多好多次,每次都是那般甜美。

少女拉起書包,快步走到少年身旁。

「一起走吧。」

這次,他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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