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夏日星辰

大概是認識太久了

久到當我驀然驚覺

卻也說不出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

那些習以為常的嬉笑打鬧

竟會莫名擾亂我的心跳

「班長!下午自習課妳帶新同學認識一下環境。」

照顧轉學生的工作

就這樣落在我這個班長頭上

剛升上六年級的那個夏天

夏末炎熱的太陽高掛天空

氣溫高得即使一動不動坐在教室裡

臉上還是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電扇轉動時也僅是掀起一陣溫熱的氣流

當他在我旁邊坐下

轉頭對我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鬢角一滴晶瑩的汗水滑過下頜

順著頸間沒入衣襟

大城市來的轉學生

聽說那裡每間教室都有裝空調

應該很不習慣我們這種小地方吧!

班上男生怕我

女生崇拜我

也許是獅子座與生俱來的氣勢凌人

一副比誰都要凶悍的樣子

還是一對雙胞胎弟弟的大姊

在學校成績好、當了好幾屆的班長

所以不論班上什麼活動

總是我說了算

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就是老大

身後這些小嘍嘍都是我罩的

後來易旻夏出現

這個轉學生來了以後鋒頭很盛

男生們像是有了主心骨

成績和運動表現一下子突飛猛進

班導每天樂呵呵

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揚

同一個社區裡

旻夏的家住在C棟6樓

從他臥房的窗子望出去

就可以看見對面我媽種花的露台

晚上倒垃圾順便遛狗

他總要過來撸一把我家柴柴

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旻夏

同樣是獅子座

個性卻和我截然不同

我就是隻懶獅子

能躺就不坐、能坐絕不站

從雙胞胎聽得懂人話開始

就成了被我使喚的小跟班

出門遛狗也只是出一張嘴

跟在雙胞胎後面晃悠

他呀!就像五指山下逃脫的孫悟空

積攢了五百年的能量

永遠都精力旺盛

下課不是去打球

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在走廊上瘋跑

午休趴著發呆也不睡覺

可上課從沒見過他精神不濟

瞧他課本上盡是塗鴉

考試成績卻和我熬夜K書一樣好

天天游泳、打球、看漫畫

還有時間陪雙胞胎遛狗

晚上眼睜睜的看著他那頭熄燈睡覺

我還苦哈哈在開夜車

真不曉得是怎樣妖孽的基因

成績好就算了

寫作文、演講比賽都能不負重望

抱個好名次回來

跑步、打球也在行

這傢伙就是上帝的親兒子

不只上帝

我媽應該也想認這樣的好兒子

                                           

上了中學

好巧不巧旻夏和我又同班

只是這會兒

我們不再比鄰而坐

兩個月漫長的暑假裡

旻夏回了趟老家

開學見面才驚覺

自己現在得抬著頭和旻夏說話

「哇!易旻夏,你現在多高啊?」

仰著頭

陽光的角度正好讓我睜不開眼睛

旻夏一手插在口袋裡

另一隻手在他的胸口和我的頭頂之間比劃了兩下

語帶同情的說  

「程昕小朋友,妳是不是忘記長高了呀?」

對!

青春期前女生普遍發育比較快

國小畢業的時候

我還是班上數一數二的高個兒

經過一個暑假

那些臭男生個個都竄高了十幾公分

這不是合理的人類發育現象嗎?

值得這幾個小屁孩在那囂張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小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

掄起拳頭往他胸口搥一記

只見他不痛不癢的喊了聲哎唷

嘴角還掛著一抹可恨的微笑  

「可憐的矮冬瓜!」

「沒關係!沒有人會笑妳……只有我們會笑妳。」

「對!對!對!你們都不是人!」

他笑得沒心沒肺

順勢就把手搭在我肩上

像撸我家柴犬一樣撸我的腦門

「唉呀!退!退!退!」

側個身躲開他的魔掌

嫌棄的撥撥被他揉亂的瀏海

儘管對他這樣的舉動早已司空見慣

心裡難免還是要犯嘀咕

好歹我也是個嬌滴滴的花季少女

下手沒個輕重像話嗎!

我和他生日是同一天

我出生在凌晨

旻夏生在中午

成績差不多

畢業的時候一起上台領了獎

住在同一個社區

上學的路上會遇到

回家也一起

這麼多的雷同

任誰都會把我們聯想在一起                                                                                                                                                                                                                    

直到上高中我才知道

我並不像旻夏或是其他人

擁有過人的天賦和才能

這些看似與他比肩的表現

不過是我拼了命追趕

徒勞的想要彌補我們之間的距離

旻夏的身邊

除了我

還圍繞著許多

和他一樣名氣響亮的風雲人物

他們是銀河系裡最耀眼的一片星群

而旻夏就是整個宇宙運轉的主軸

像是生來讓人喜歡的

大家都疼他

那怕他出盡了鋒頭

也捨不得去嫉妒

小時候還有點不甘心

總覺得這個人就是我的剋星

怎麼事事都壓我一頭

現在是害怕

怕有一天我終於追不上旻夏的腳步

是不是從此就漸行漸遠?

下課時間

教室裏鬧哄哄的

秦嘉瑞正喊著旻夏他們一夥人

放學要去打球

「程小昕,妳要不要一起?」

一旁的沈毓青歪過頭問我

猶豫了半晌

想著還有週考要準備

K書中心一位難求

家裡兩隻半獸人肯定不得安寧

「走啦!走啦!一起去嘛!」

見我沒回應

沈毓青挨過來

抱著我的手臂嗲聲撒嬌

另一邊的顧哲禹雙手托腮

學著她的語氣

動作誇張的對我扭肩

「班長~一起去嘛!」

沈毓清沒好氣的瞪他

「你這個噁心的小妖精!」

使勁往他肩上摑一掌

震得我自己手掌都麻了

「啊……莫非是失傳已久的玄冥神掌!!吾命休矣……」

顧哲禹摀著肩頭往一邊倒

裝模作樣的喊著

其實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壯碩體格

哪會把我的細胳膊腿放在眼裡

「你就安心的去吧!程昕上場我們贏面更大。」

看戲似的

旻夏單手支著頭

戲謔的眼神看向我

「哈哈!有班長坐鎮,二年級那個臭屁的都不敢上場了。」

顧哲禹興高采烈的跳起來

彷彿剛剛哀嚎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那時候球場上起了爭執

眼看就要打起來

我摔了礦泉水瓶衝上前

一把拽開已經炸毛準備揍人的顧哲禹

交給其他人攔著

然後轉身氣勢洶洶的指著那一臉壞笑還在挑釁的傢伙

「是想挨揍還是想被記過?!再不識相兩樣都可以成全你!」

對方臉色一僵

可能見我是個女生也不好說什麼

低聲咕噥一句

手上籃球丟給我轉身走了

回頭又狠狠訓了顧哲禹一頓

技不如人還被對方激得要動手

真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二哈

之後球場上再看到這傢伙

那股子囂張態度倒是收斂不少

於是又有傳言說

那個刺頭兒誰都不放在眼裡

只怕三年一班的班長

這個學弟我也知道他

籃球校隊的新秀

長得痞帥

球又打得好

每次比賽

都有不少學姊、學妹在場邊應援

倒是有幾分囂張的底氣

難得有人在球場上甩他面子

我這個霸氣學姊ㄧ戰成名

秦嘉瑞揉了一個紙團

遠遠的朝顧哲禹丟過來

力道沒控制好

落在我桌上

翻了個白眼還沒等我開口                                                                                                                                                              

旻夏已經抓起桌上的廢紙團丟回去

準確的K在秦嘉瑞腦袋上

秦嘉瑞也不甘示弱

一時之間教室裡紙團齊飛

也搞不清楚這場混戰到底誰在丟誰

上次週考沒考好

被老媽唸得耳朵快長繭

這一段時間都不敢和他們鬼混

快要記不得汗水被吹散在涼風裡

是什麼樣的味道

傍晚的斜陽映照在操場上

我一邊看他們打球

一邊心不在焉的背公式  

「唉!我就知道會這樣。」

以往都是放學就飆車趕來K書中心

ㄧ位難求的單人座果然都客滿了

只剩下角落ㄧ張大桌還有位子

今天離開學校的時間晚了

本來打算直接回家

天人交戰半天

終究還是在十字路口

選了往K書中心的方向

                       

天啊!

才考48分!

如果昨天沒去看豬頭們打球

成績會好看一點嗎?

現在懊惱也無濟於事

看著試卷上斗大的紅字

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程昕!妳讓我很失望!」

「程昕!妳沒有這麼優秀!」

「程昕!妳沒有資格……」

「程昕!」

「程昕!」

猛一睜眼

就看見旻夏憋笑的臉

還伸出一隻手指戳著我的腦袋

原來是作夢

我竟然在K書中心睡著了

「喂!口水擦一擦。」

趕緊別過臉

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

哪有什麼口水!

氣得回頭踢他一腳

「我打球的人沒喊累,妳在旁邊吆喝兩聲就垮啦?」

「你來幹嘛?」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來看書的

什麼都沒帶

只掛了一台隨身聽

「我剛剛去買CD,經過這裡想說妳一定還在,就順便過來看看,要是我沒來,妳是打算睡過夜嗎?」

我瞪他

ㄧ邊打開考試範圍的題本

一邊在心裡感嘆

這傢伙

從來不用為了考試煩惱

出現在K書中心也不是為了唸書

「新專輯,要不要一起聽?」

還理所當然的遞了一隻耳機過來

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以為我和他一樣

可以悠悠哉哉的聽音樂

「不要!」

沒好氣的側過身不理他

夢裡48的恥辱還讓我餘悸猶存呢!

走出K書中心已經十點了

街邊的店面早就拉下鐵門

百貨公司也熄燈打烊

琳瑯滿目的小吃開始在騎樓下擺起攤子做生意

市區的喧囂熱鬧

又以另一種面貌沸騰起來

「易旻夏,你車停在哪?」

就著街燈

在公園步道旁邊

找到了我的寶貝單車

他卻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我猛的回頭

差點和來不及停下腳步的他撞個滿懷

「我是坐公車來的。」

「跟著我幹嘛?去等車啊!」

「反正妳有車嘛!我們順路。」

「我有車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牽著車子

作勢要開溜

「喂!沒良心的傢伙!」

他跨個大步

伸手拎住我的後背包

一個重心不穩

往後栽倒

就聽他悶哼一聲

兩人一車

同時跌在地上

這動靜

惹了不遠處幾個小吃攤酒客的目光

還衝著我們調笑了幾句

「啊!啊!啊!我的車!」

掙扎著爬起來

手忙腳亂把愛車扶正

上上下下打量有沒有損傷「喂!程昕小朋友!妳回頭看看我這個大活人!妳的良心不會痛嗎?!」

還倒在地上被無視的易旻夏小朋友含淚控訴  

「良心是什麼?能吃嗎?我只學過在哪裡跌倒就在原地躺好。」

彎腰湊近朝他惡劣一笑

還沒等我退開  

「來!來!來!換妳原地躺好。」                                                                                                                                                                                                                                                                            

旻夏揪住我的手腕使勁一拽

我猝不及防直接摔進他懷裡

另一手托著我的頸背

順勢轉個身把我放倒在地

我怎麼忘了

在柔道社就沒摔贏過他

「嘶~痛痛痛!」

他吃痛倒抽一口氣  

撕牙咧嘴的表情

嚇得我直覺反射一下坐起身

額頭狠狠撞上他的唇角

痛得我眼淚汪汪

「哈哈哈…哈哈…哎唷!好痛喔!哈哈哈……」

揉著額頭的我

捂著下巴的他

狼狽的坐在地上互瞪

然後忍不住笑出聲

他沒發現

自己兩邊手肘已經擦掉一層皮

正滲著血

剛剛拽我那一下又壓到傷口

「你自己玩大了!別賴我頭上!」

「難道要賴我嘴上?」

他挑眉指著自己撞破的嘴角

我揉著額頭的腫包

除了疼痛

還有ㄧ絲異樣的灼熱

便利商店買了消毒藥水和紗布

幫他處理傷口

本來他是打算騎我的車載我回家

但是我怎麼可能奴役一個傷殘人士                                                

晚風吹拂著衣襬

髮稍在耳後飄散

柏油路上

映照出我和旻夏長長的身影

他站在後輪的踏桿上

雙手展開迎風恣意

下弦的月光裡

我卻揮汗如雨

賣力踩著單車

不得不說

我騎得這樣歪歪扭扭

他平衡感還真不是蓋的

「妳騎這麼慢要幾點才能到家啊?」

「臭小子!再吵你就給我下車!」

也許是流汗又吹風

考試那天我病倒了

高燒不退抱病赴考的我

腦子一抽一抽的痛

筆都快握不住

寫完最後一份試題

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昏厥在教室裡

                                       

被抱到保健室床上的時候

我短暫的醒來過

護士阿姨忙活了一通

又是點滴又是冰枕

我頭昏腦脹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隱約聽見幾個低低的交談聲

說些什麼聽得不真切

只知道一陣腳步聲後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程昕妳還好嗎?程昕?」

一段接一段的夢靨

擾得我睡不安穩

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我循著聲音

試圖讓自己清醒

可是眼皮好重

突然

眼皮被狠狠的掀開來

燈光刺眼的模糊了視線

好不容易適應這房間的亮度

眼前越來越清晰的

是旻夏那張眉頭緊蹙的臉

「幹嘛啦!」

聲音沙啞

每說一個字都像吞了刀片一樣痛

提不起力氣撥開旻夏還撐著我眼皮的手

只能困難的稍稍把頭移開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超狼狽

「妳還好吧?本來不想叫醒妳的,可是妳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手掌覆上我的臉頰、額頭

「妳哪裡不舒服嗎?好像還有點發燒……」                                                                                                                                    

「班導差點被妳嚇死,平常壯的跟牛一樣的人,竟然會突然昏倒!」

「班導已經聯絡程媽媽了,現在應該在來的路上……」

大手撸著我的頭頂

像平常撸我家柴犬一樣

ㄧ下又一下

坐在床沿娓娓述說著

嗓子太痛

我沒有答腔

只是靜靜的聽

唉!

這次應該又要考砸了

等等!

你剛剛說誰是牛?!

還沒罵出聲

腦殼一陣一陣的抽痛

痛得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眼淚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從眼角滑落

旻夏怔了怔

目光一瞬也不瞬的

盯著我還泛著淚光的眼睛

而我莫名其妙

像被逮個正著的小偷一樣

不敢回望他直勾勾的眼神

很沒種的紅了臉

不知道要怎麼給自己找台階下

「要喝點水嗎?」

我點點頭

撐起上身

就著他遞過來的礦泉水瓶喝了幾口

又躺回床上

伸手假裝揉眼睛抹去眼角的淚水

旻夏直起身幫我拉好棉被

「再睡一下?」

「嗯!」

側個身

將半張臉埋進被窩裡  

「我做了好多惡夢,聽到你的聲音,可是怎麼也醒不來......」

卻也想不起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夢

只記得夢裡悲傷又無力的情緒

鼻子一酸

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掉  

「我在這裡陪妳,如果妳又做惡夢了,捏捏我的手,我就把妳叫醒?」

旻夏握住我剛剛擦過眼淚的手  

「拜託,哪有人像你這樣,硬把人家眼睛扒開的啦?」

不說我不生氣

他叫醒人的方式

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還是要我犧牲一點獻吻?」

說罷還一臉痞笑朝我嘟嘟嘴

「你欠揍嗎?」

鼻音重得連罵人都聽起來軟萌

我現在就是隻病貓

霸氣大姐大的人設崩得一塌糊塗

「好啦!好啦!先欠著,等妳病好了再揍!」

雖然很想再跟他多吵兩句

但是哭腫的眼睛真的好痠澀

喉嚨也疼得厲害

索性就調整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

不知睡了多久

突然沒由來一陣心慌

睜開眼

一時間分不清究竟何時何地

簾子遮去了大半的光線

我眨了眨眼

看清床邊的人

旻夏?!

原來是他

蜷曲著靠在床沿

腦袋枕在我的被子上

耳邊是他規律綿長的呼吸聲

第一次看到旻夏睡著的樣子

輕抿著嘴唇

熟睡的臉看上去更加稚氣

想替他撥開前額過長的頭髮

手卻被他握著

那雙可以單手抓起籃球的大手

常常搭我的肩

揉亂我的頭髮

倒是沒有像現在這樣過

望著他

心臟不聽使喚的多跳了好幾下

這傢伙還睡的這麼香甜

害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額頭和鼻尖

因為緊張已經開始冒出小汗珠

怕汗濕了他的手心

才剛想把手抽回

這傢伙醒過來了

揉揉眼睛、抓抓頭

打了個無聲的呵欠又伸伸懶腰

然後坐直身子

就一動也不動的楞著

搞不清楚他是沒睡醒

還是坐著又睡著了  

「喂!易旻夏,你醒了沒啊?」

見他老半天沒動靜

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

「哎唷!腿麻了不要動我!」

本來還睡眼惺忪ㄧ臉呆滯

被我這麼一推

表情瞬間生動起來  

「腿麻?!」

看他的反應實在好笑

忍不住又戳戳他的膝蓋逗他

真是敗給他了

只覺得剛剛心頭的小鹿白撞一場

「易旻夏?你還在啊?!」

「我以為你跟其他同學一起離開了。」

我媽來接我

旻夏面紅耳赤的

剛擒住我作亂的雙手

而我正一臉壞笑

活脫脫是個強迫ㄚ鬟的員外

護士阿姨一把拉開簾子

看到這一幕

臉上除了閃過一絲驚訝

她努力克制卻還是被我察覺的

我強烈懷疑

就是傳説中的姨母笑

「那個…...程媽媽好!那我先回去了!程媽媽再見、老師再見。」

旻夏呆楞了一瞬

鬆開我的手倏然站起身

朝我媽和護士阿姨鞠了個躬

又回頭跟我擺擺手

ㄧ瘸一拐逃也似的離開保健室

病好了回到學校

是我的錯覺嗎?

為什麼每個人看我的表情都很微妙

連班導也語重心長的讓我課業為重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面對這次慘不忍睹的成績

沈毓青第一個湊到我身邊來

掩著嘴都遮不住她臉上的姨母笑

「程小昕,妳跟易旻夏……」

「嗯?」

「那天班導點名顧哲禹抱妳去保健室。」

我點點頭

可以理解啊!

班導自己那副小身板肯定抱不動

顧哲禹人高馬大

座位就在我旁邊

當然是第一人選

「易旻夏突然把妳抱起來就走,班導和顧哲禹都傻了!」

「所以呢?」

「易旻夏是不想讓別的男生抱妳吧?」

「蛤?」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

而且還是我自己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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