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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赤奮若杏月廿日讀《1984》有感

閱畢喬治·奧威爾之《1984》,心情實難平復,余認爲文學作品之優劣,除了在詞句、結構上之功夫外,與讀者之感同身受頗爲重要。

余從小生於上海,沐於改革開放之朝陽,封禁大開,各類思潮湧動,雖歷經六四,然亦止于政治體制之變化,對於思想之放置,可謂淪陷後之最,故吾儕自小皆重於生活之享受,輕於政治之判斷。歷江胡時代皆如此,於今習先生之階段,卻隱隱覺得社會之變化,管控之加强,黨國一體之勢甚囂塵上,因言治罪之事不絕於耳,又值小兒蒙學,覺於滬受教育甚不妥,故決然越墻,以圖安居。豈料一處墻外,各種信息便紛至沓來,余始知此四十年來之家國,一生追求之真實皆虛妄也,正於此時閱奧先生之《1984》,豈非感同身受哉。

此書在大陸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二零一六年第一版,此時正值習先生之第一任期之末端,料其内亂未平,無暇他顧。如至目前,則可否出版亦未知也。奧先生在書中描繪了一個未來之科幻世界,此世界由三大集權國掌控,互相攻伐,然此爲表象,本質皆為對内之鎮壓,消除一切民主、自由及獨立之思想。本書之主人公所処之大洋國即是地跨英倫、美洲、南非、大西及太平兩洋之龐大帝國,其身份為外圍黨員,在所謂之真理部工作,負責篡改各類歷史,其目的為保證黨之所言所行皆為正確,皆爲真理。然而,溫斯頓,即故事之主角,則不滿於用帶油味之杜松子酒麻醉自己,而在此電幕、思想警察、少年偵察隊比比皆是之國度中尋覓小小之自由,殊不知黨在其毫無覺察之情況下已觀察其七年之久。最終溫斯頓在刑訊、拷打及恐懼下,出賣了所有之人性,重回黨之懷抱。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悲劇故事,這也是作者寫作之目的,其以此故事非爲娛人,而為育人,悲劇則是最合適之手段。

奧先生生於一九零三年,逝於一九五零年。在此短短四十七年間,正是世界格局大動蕩之年代。一戰方艾,二戰驟起,納粹寂滅,共產又興,世界民主自由正遭遇絕無僅有之危機,集權專政正席捲全球。納粹之理論護内而攻外,較共產為顯,故易防;然共產之禍,内壓而外蠶,其初心之隱蔽性甚強,對内則封關鎖國,對外則宣傳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一類大語,因而在民主經濟疲軟時,頗受不知内情之小知識分子青睞,各地社會主義呼聲急劇。在此條件下,作者借由一個虛構之世界來闡述自己之獨特觀點,期以喚起世人對獨裁集權之警惕。其中有兩段,奧先生之思緒頗爲突出,余摘錄於下。其一,乃先生論述自古之等級劃分,此可破所有階級革命之謊言。“有史以來,大概自從新石器時代結束以來,世上就有三種人,即上等人、中等人、下等人。他們又再進一步分爲好幾種,有各種各樣不同之名字,他們之相對人數和他們之相互態度因時代而異,但是社會之基本結構不變。即使在發生了大動蕩和似乎無法挽回之變化以後,總又恢復原來之格局,好像陀螺總會恢復平衡一樣,不管你把他朝哪個方向推着轉。這三種人之目標是完全不可調和之,上等人之目標是要保持他們之地位;中等人之目標是要同上等人交換地位;下等人之特點始終不變,他們勞苦之餘無瑕旁顧,偶爾才顧及到日常生活以外之事,因此他們如果有目標之言,無非是取消一切差別,建立一個人人平等之社會。這樣,在歷史上始終存在着一場一而再再而三發生之鬥爭,其大致輪廓相同。在很長時期裏,上等人之權利似乎頗為鞏固,但遲早總有這樣一個時候,他們對自己喪失了信心,或者對他們進行有效統治之能力喪失了信心,或者對兩者都喪失了信心。於是他們就被中等人所推翻,因爲中等人標榜自己為自由和正義而奮鬥,把下等人爭取到自己一邊來。中等人一旦達到目的就把下等人重又推回到原來之被奴役之地位,自己變成了上等人。不久,其他兩等人中有一等人,或者兩等人都分裂出一批新之中等人來,這場鬥爭就周而復始。三等人中只有下等人從來沒有實現過自己之目標,哪怕是暫時實現自己之目標。若説整個歷史從來沒有物質方面之進步,那不免言之過甚,即使在今天這個衰亡時期,一般人在物質上也要比幾百年前好一些。但是不論財富之增長,或態度之緩和,或改革和革命,都沒有使人類接近平等一步。從下等人之觀點來看,歷史若有變化,大不了是主子名字改變而已。”此段驚爲天人之語,使共產之謊無所遁形,其言之確確之目標,皆爲荒謬,此奧先生之大功也。

然從此又可引出另一問題,即共產黨國之真正目的又是何?其與其他之上等人有何不同哉?此處就是余要引用之第二段。奧勃良在改造主人公時說:“答案是,黨要當權完全是爲了他自己。我們對別人之好處並沒有興趣,我們只對權力有興趣,不論財富、奢侈、長壽或者幸福,我們都沒有興趣,只對權力,純粹之權利有興趣。純粹之權力是什麽意思,你馬上就會知道。我們與以往之所有寡頭政體都不同,那是在於我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所有其他寡頭政治家,即使那些同我們相像之人,也都是些懦夫和僞君子。德國之納粹黨人和俄國之共產黨人在方法上同我們很像,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勇氣承認自己之動機。他們假裝,或許他們甚至相信,他們奪取權力不是出於自願,只是爲了一個有限之時期,不久就會出現一個人人都平等之天堂。我們可不是那樣,我們很明白,沒有人會爲了廢除權力而奪取權力,權力不是手段,權力是目的。建立專政不是爲了保衛革命,反過來進行革命是爲了建立專政。迫害之目的是迫害,拷打之目的是拷打,權力之目的是權力。”這一席話語徹底揭開了馬克思之遮羞布,明確講出了馬克思創建共產主義之初心,共產幽靈正是要摧毀這世界上之一切,奪取絕對之權力。奧先生明矣。

回到現實,如今共產大陸慾繼承潤公遺志,叫囂不忘初心,惜承平日久,此初心之邪惡已無人識之,西人又一再綏靖,此時讀此書正可謂痛心疾首也。

重光赤奮若杏月廿日

屬於星洲

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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