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卡蜜拉

      深夜,維爾闔上告解室的木門,不小的聲響驚動了高持著的警覺心,他才發覺自己雙手仍發顫的不可控制。維爾心裡依舊圍繞著他沒體會過的強烈情緒,躁動的振奮感被恐懼和驕傲推送而來,拱上全身最頂處的皇位。他的大腦發疼著如心臟般跳動,節奏對上了反覆播送的——罪人軀體摔落在地的重響。為今夜成功的慶祝之樂起頭。

      維爾剛結束掉了一位神父的性命,他知道那位神父不效忠主,而是臣服於慾望之下,被惡魔蠱惑的罪人。多虧勞倫斯神父賦予他天命,儘管他得背負罪惡,但主會饒恕他。

     

      「勞倫斯神父,我完成您的交代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人發現我的行蹤。」

      「我也沒有碰到刀身,一切都很安全。」

      「不過那個傢伙……那時候他還醒著,幸好沒有人被我們的聲音吵醒。」

      「……勞倫斯神父,我可以知道要再等多久才會天亮嗎?」

      過久未有人應答,他向黑色屏障的另一頭看去,不過台子上將盡的藍色蠟燭產出的燭光,並無法透近對面的黑暗裏,而同時那片黑暗中也沒有第二根蠟燭,讓另一頭的身影約略印在屏障上。維爾一度以為對面沒有人,然而勞倫斯神父並沒有在交代的事裡提及這個情況,他開始慌張起來,並細點所有的交代。

      勞倫斯神父交代,千萬不要碰到刀身,不然上頭浸漬過的聖水會被抹去;從門上的洞確認裡面的人是醒的還是睡了,不同情況有不同做法;刀刺入之後不要馬上拔出來;那傢伙以後倒下,要留下來確認傷口附近的皮膚有沒有變化……所有行刺間的事項他確認完畢,便換行刺後的事項。勞倫斯神父還交代,行刺完,無論如何直接到告解室找他集合並一起待到天亮,這樣勞倫斯神父才能製造維爾的不在場證明;而在告解室,他還有其他話要交代,並且也會代替主傾聽他的告解,寬恕他今夜的罪。

      不過現在事情超出了神父的交代,維爾不知道沒有神父在身旁他該怎麼辦。他試圖多等待一會兒,但當他視線胡亂竄的時候,他看到血在黑色衣服上留下了更黯沉的顏色。恍惚間,他好像能見黑色無法像平常一樣吞噬所有顏色的,也把那塊濕潤的血色反光給掩埋。維爾開始害怕自己身上的血跡會被發現,他必須想辦法處理掉身上的衣服,待在神父不在的告解室裡並不能解決這件事。

      儘管維爾這麼想著,但他移不開腳步,神父沒有交代的事,他一向不敢妄作決定。

     

      「是維爾嗎?」直到寂靜被幽幽女聲打破,維爾嚇得魂飛魄散,驚慌的沒辨認出這道聲音來源以及主人,直到對方再次開口。

      「維爾,冷靜,我是卡蜜拉,是勞倫斯神父派我來的。」維爾看向屏幕之後,仍暗的看不著任何身影,不過他已知曉對方也是勞倫斯神父後來收養的孤兒之一。

     

      勞倫斯神父經常為了各種事務出差,有時在路途上,他會發現一些需要救援的孩童。不過村民們對這件事保持兩極的態度,一是讚美勞倫斯神父無限的慈悲,願意收養天生缺陷的孩童,二是怪罪勞倫斯神父竟收養了女巫與惡魔雜交的畸形混血兒,為村莊帶來不祥。儘管不是所有的孤兒外型都有缺陷或駭人的模樣,但像是維爾這樣外型正常的孩童,大多也流傳一些言行異常的謠言。

      卡蜜拉則屬於長相奇異的那一群,但她不是長的恐怖,反倒能說是甜美,她濃密的睫毛如天使的雙翼;淺亞麻色的頭髮會被陽光照的金黃;她笑容的天真更讓人感覺到純潔無瑕、不可侵犯的可愛。最引人矚目的是她過白的皮膚與薰衣草般的瞳色,有人相傳她是半個惡魔,也就是女巫之子。

      不過村民被她溫柔的善意融化,從一開始的排斥到後來大多數人都在有困擾時向卡蜜拉訴苦,她不只很受圖村民和孤兒們喜愛,勞倫斯神父更是重用她,慢慢的開始在自己出差時讓她陪同,而維爾則在教堂去分擔另一位神父的事務。

     

      「卡蜜拉?為什麼神父會派你來?」維爾不太理解,今晚的事按照神父交代,知情人只有他和自己,卡蜜拉此時出現在這裡並不正常。他知道勞倫斯神父安排事情從來都沒發生過意外,因為他時常執行勞倫斯神父暗中委託的事,而神父總能把每個步驟、每種情況都一一列出來,他通常聽令行事就夠了。

     

      「勞倫斯神父跟我說,你有些困難需要傾訴。他還說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代替他聽取你的告解。」

      「告解?你才來這沒幾年,也不是合格的司祭,你不可能代表主寬……」

      「維爾,我在這的目的不是為了主,而是為了你。」

      「我才不管你,我要回去了。」

      「維爾,我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維爾即將邁開的步伐凝滯在半空,他不可置信卡蜜拉也在計畫之中,一直以來勞倫斯神父只信任自己辦事……還是說勞倫斯神父讓卡蜜拉也加入了?畢竟卡蜜拉最近開始和勞倫斯神父一起出差,而在卡蜜拉來到教堂前,通常都是維爾陪同。

     

      「維爾,我需要你好好執行勞倫斯神父交代的事,這樣子我們才不會辜負神父的信任。」

      「你沒資格教訓我,卡蜜拉,要說神父的信任,你也比不上我。」卡蜜拉被維爾的話沉默,維爾知道自己說對了而得意的命令起來。

      「等一下我會告解,但是妳這種傢伙不可能有辦法傳達主的旨意,所以我不准你說些沒用的話或赦罪經。」卡蜜拉持續的沉默,讓維爾十分滿意,於是他自顧自的開始了告解。

      「主啊,請降福於我,維爾勞倫斯,因為我犯了罪。」他刻意將詞替換,讓他告解的對象不是卡蜜拉而是主,維爾相信慈悲的主必定能聽到他的告解並寬恕他。

      「今晚我殺了一個罪人,一個與惡魔交好的罪人,他將自己偽裝的虔誠,試圖利用主的慈悲與信任欺騙所有人,好得到權力與金錢。」

      「他謀取主教的權位,妄想為主代言,但實際上他只聽得到惡魔的低喃。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死後,皮膚變成非人的藍色,勞倫斯神父告訴我,這是女巫之子、半惡魔的象徵。」

        

      隨後維爾開始細述他執行任務的過程,從神父起初的交代以及穿越大堂到潛行到另一側神父們的臥房說起,一點風吹草動帶來的刺激他都說明了。到最終,他已經沒把重點放在告解上,而是反覆詳述神父遇刺倒地的過程。

      「……我很慶幸,像我前面說的,那傢伙沒有太多掙扎,基本上刀刺進去,他就抽搐到沒辦法站著……」他的心臟跳動的厲害,隨話語間,他越講越激動,像是炫耀軍功一般,毫不留情的描述生命逝去那一剎那、不被常人所見的畸形。譬如一個人猛然抽搐的節奏與扭曲的姿態,讓他想起蟑螂臨死前,翻著肚子、腳隨關節扭動瘋狂的擾動,最後每隻腳在各自奇異的角度停止,失去掙扎的力氣,漸漸沉入死亡。

      好一段時間後,維爾才結束了他的追憶。這時他也才注意到,一邊的蠟燭早已熄滅,只剩下一些拉樊花的香氣飄散在黑暗中。

     

      「維爾……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殺戮的感覺?」

      「什麼?」

      「你沒注意到嗎?你記得清楚每個細節,你的語調也很興奮,就像是平常小孩子們拉著我分享喜歡的事的口氣一樣,還不容許別人插嘴。」

      「不,我會做這些事全是勞倫斯神父的囑咐還有依順天命。」

      「但這恰巧滿足了埋在你心裡深處某份慾望,你才會這麼享受刺殺的過程。」

      「卡蜜拉,我的慾望並不參與其中,也不能。勞倫斯神父交代過,慾望是惡魔的低喃。」

      「不,慾望是最自然的產物,不經由任何智慧的塑造,它是最原始的、本來就在渾沌間存在的情感。」

      「卡蜜拉,你沒辦法證明你說的話。」

      「那麼你為什麼平常會想要吃、喝東西呢?不就是慾望驅使的嗎?這樣子人才不會挨餓乾渴,慾望是生存必要的情感,而它存在於所有事裡。」

      「我不想聽你詭辯,卡蜜拉。」

     

      一陣沉默間,維爾仍等待外面天亮,他開始想神父為什麼安排卡蜜拉來到此。不過他只想到,這是神父介紹卡蜜拉給他的方式,而想不通為什麼神父這麼做。

     

      「卡蜜拉,既然神父派你來,他有交代你其他事嗎?他應該會讓你帶一套衣服給我換吧?」

      「不……勞倫斯神父並沒有交代我這件事,不過他有叫我跟你一起待到早上。」

      「那我的衣服該怎麼辦?」維爾心裡有些急了,他第一次這麼不明白神父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維爾,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什麼?」維爾心跳有點亂,他知道有些事不太尋常,但是他相信勞倫斯神父必定另有安排。

      「神父應該要叫我準備好你的衣服才對,這樣你才不會被其他人看到身上的血跡,不是嗎?」

      「確實……」漸漸的,太多質疑的灌入,維爾感到暈眩。

      「還有為什麼他沒讓你把刀子留在原地或丟掉,而是帶在身上?」

      「這樣子要是我們天亮離開告解室的時候,大家也都醒來了,不就都看到你身上的血和刀子了嗎?」他開始感覺喉頭緊了起來,不可視的邪靈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的雙手恰如掙扎般,在頸子上抓出了痕跡。   

      「而且就像你說的,我沒有主持懺悔聖事的權力……所以你在這裡說的話,如果其他人想聽,我也沒辦法主張保密。」

      「你敢說出去!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代替勞倫斯神父把你殺了!」維爾感覺自己全身都熱了起來,像是地獄的業火近在腳邊的深淵,等他墮落。

      「維爾,你聽著,是勞倫斯神父交代我得說出去的。」

     

      不過維爾相信,勞倫斯神父必定會帶他逃離惡魔的魔爪,就像他把自己惡毒的母親當作女巫燒死了一樣。且帶他逃到了教堂、投靠主的懷抱。

     

      「勞倫斯神父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要是你說了,勞倫斯神父也會遭到懷疑……」維爾說著,他移動起腳步、推開告解室的門,不知是久站還是受到質疑的衝擊,雙腿有些無力。

      「維爾,你有想過勞倫斯神父殺掉其他神父的原因嗎?」

      他到卡蜜拉這一側的門前,一握好手裡的刀便開門向前突刺,但黑暗間突然有一陣騷動襲來,絆倒了維爾的腳,而他隨向前揮刀的力量跌落在對方身上,感覺到刀尖確實刺入了某個肉體。那種力量被血肉推阻的感覺他記得並且歡心的複習著,就像是復頌喜歡的詩歌一樣,不過他並沒有感受到同等猛烈的抽搐帶來的躁動。一切太過平靜的令人失望,他不禁抬眸看看,接近清晨的昏暗光線被維爾自己的身軀阻隔,陰影下他能見隱約的輪廓並不像少女圓潤的弧度。逐漸冷靜下,他收回自己的觸覺,感覺到身前的人體型比自己高大……

     

      「維爾,你能確信,勞倫斯神父就沒參雜任何欲望在其中嗎?」隨著清晨的曙光透過牆上的十字鑿洞,在大堂間,白淨的十字架緩緩降落,卡蜜拉在十字架的交錯點上,而十字架的右臂烙印上維爾的背,他感覺陽光比他的身體更加灼熱,幾乎是可以將他燃燒殆盡的灼人。而在光芒滿溢過他的身旁,他看到了身前的人,鮮血下旁稱著灰藍色肌膚以及素日神父的白睡衣。

      「勞倫斯神父?」維爾一眼便認出他景仰著的神父,他的偶像被他推倒在牆角間,軀體失去往日的硬朗,癱軟在角落,讓彎曲的軀幹勉強支撐在座位上、懸吊著四肢。

     

      「勞倫斯神父……你對他做了什麼?」

      「維爾,你還記得你說的嗎?藍色皮膚是女巫之子的象徵。」維爾看了看神父,他並不相信這個事實,但是按照勞倫斯神父所授,確實只有半個惡魔會是如此。在知識、真相和憧憬的衝突下,維爾的淚盈出眼眶,大滴大滴的落。目光次次的掃過眼前的畫面,他找不到其他事物證明,他看錯了。

      「真沒想到你相信這種說法,看來你出差的時候,勞倫斯神父什麼都沒教你,看來他真沒寄望在你身上……」維爾回過頭仰望,在矛盾的情感下,蹙眉間展示出了唐突的困惑與無助。

      「說起來勞倫斯神父這次派你出任務,也是打算把你當作棄子用了。」卡蜜拉的話語依舊如往常她溫和待人的語氣細柔的如縹緲的煙,自拉樊花制的香芬蠟燭的燭火而出,帶著幽幽清香。不過此時她話裡添了點毒,鼓譟著維爾全身的肌肉,他總感覺般痙攣的疼痛襲來,刺激他的意識脫離低迷情緒的沉溺。他格外的清醒,便也格外的聽清卡蜜拉的話。

      「不然勞倫斯神父身邊怎麼沒有準備替換的衣服呢?」維爾思尋著方才的畫面,除了勞倫斯神父毫無生氣的軀體已經檯子上化盡了的蠟燭,確實沒有其他東西在那側告解室裡。不過他依然專注在卡蜜拉身上。

      「還有勞倫斯神父……」但維爾不願再聽下去,他握住刀便踉踉跄跄的轉過身衝刺,一把抓住了卡蜜拉的頭,敞開的胸膛另一頭是飛擊而來的利刃。在頭巾半滑開了頭髮、在頭髮被拉扯至後,顯露出了卡蜜拉的一耳——尖長的異於常人。維爾被眼前的異象分心,下一瞬間才注意到他刺去的刀刃被卡蜜拉握住了刀身底部,她的手掌抵住了刀柄,抵抗著壓來的力道。卡蜜拉的鮮血至掌間溢出,在刀鋒與手腕分流。他能見卡蜜拉的手掌在腥紅對比下漸漸轉藍,這讓他欣喜若狂,果然卡蜜拉才是真正的女巫之子,勞倫斯神父絕對不是那般罪惡的存在。

     

      「那傢伙……到底上了多厚的毒?還是你之前刺的不夠深?」維爾沒去聽卡蜜拉的碎語,他專注在將刀刃更刺往對方,可不知為何,他沒法施力了,此時他才看見異樣的藍色正吞噬他的血色,青色攀出了袖外,染上他的指尖。他忍耐著痙攣逐漸劇烈的疼痛,全身肌肉躁動著、跳動著,好像要私自脫離他的肉軀,往各方拉拉扯扯。

      「維爾!卡蜜拉!」他好像聽到他人的驚呼與尖叫混雜,然後遠離的越來越渺茫。下一瞬間,他抑不住肌肉的叛離,以扭曲的姿勢,以詭譎的角度躁動著、抽搐著。折磨間他丟失手裡的刀,換來的是手掌上有些被麻痺掉的疼痛,掌上的血紅艷艷的流過死氣的灰藍,他的生命被提取了。原來,自己真的是女巫之子。在這一刻他也認清了,他享受殺戮。

      卡蜜拉看維爾在地上痛苦的打滾掙扎,把手裡的刀丟回他身邊,自己扯下了睡袍一腳,包紮未再擴散青色的傷口,在淺色布料的遮掩下,只有血色透了出來。爾後她帶回頭巾,藏住了尖耳朵,便聽見一旁走廊的躁動,教堂不少人都前來了。他們見到滿地的血與在地板上皮膚發青且以離奇的方式瘋狂的扭動與折轉的維爾,一旁還有卡蜜拉縮在一團瑟瑟發抖,眾人圍繞在兩人身旁,尋求可以協助的事,而直到卡蜜拉發話,他們才將視線與步伐帶到告解室。

      「勞倫斯神父!拜託誰先去看看勞倫斯神父,他在告解室裡!」隨後不少人擠向了告解室神父一側,他們之間迸出了十分淒厲的慘叫。維爾在疼痛與現實來來回回而斷斷續續的意識間,看到了卡蜜拉向自己湊來,他喉間擠弄出乾澀又斷續的音節,最終,即使有修女有勇氣牽住維爾的手、傾前細聽,也聽不清他的遺言了,最終她只能為終於平息下來的維爾頌經哀悼。

     

      在卡蜜拉的領導與協助下,大家收拾著大堂的慘劇,將屍體安好、凶器保存著給騎士調查並且清理周遭的血跡。卡蜜拉自告解室拿出了殘存的兩座蠟台,不少人希望她去休息,但她也只邊微笑邊擺了擺自己包紮的手,表明自己尚能一起清理。在卡蜜拉離開大堂之際,有人吩咐她在處理完燭臺後,找他重新包紮。

      卡蜜拉看著兩個燭台底收集的蠟,一白一藍,她拿到回收蠟燭的地方,按照顏色分類,把白色的蠟刮進白色的桶子、藍色刮進藍色,並把兩個桶子裡的蠟一再攪拌過。隨後,她回到大堂,讓人重新包紮傷口,當被血從完全浸濕到風乾成褐色的布料被掀開時,卡蜜拉的皮膚又是本來的慘白。在那之後,另一頭走廊又傳出了慘叫。

     

      在騎士團的調查水落石出之前,村落為此次的災禍而人心惶惶,有人謠傳是惡魔的殘酷奪取了最接近主的兩位神父的生命,也有不少明理的人推測是死於中毒,儘管他們最後推論維爾的動機,仍離不開惡魔的蠱惑等等推測。好一段時間後,騎士團的調查發佈,三人的死因皆是中毒身亡,毒素來自當地盛產的拉樊花,藍色的植株讓村民們得以採集花瓣制作染料和香精,可是必定得避免加入和使用葉片,葉片飽涵劇毒。而凶手自是持刀的維爾,除了凶器在他身上,更在他房裡搜出了毒藥。騎士團推論,在殺害兩位神父之間,維爾在打鬥中意外劃傷自己,使得微量的毒素侵入,也因此,他的死亡拖延到最終。所幸刀上的毒藥在兩位神父與維爾之後便耗盡了,卡蜜拉逃出死劫,未受毒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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