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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BA/承花/生存院】嶄新的昨日

      #JOJO的奇妙冒險同人文

      #グッパオン記念日

      ☆

      腐向,四承四花生存院。發生在之前寫的〈十七歲的路〉之後的事。路人出沒注意。

      ☆

      空條承太郎一早醒來就發現花京院典明不見了。

      ☆

      花京院典明走出家門的時候,時間才剛過七點,日光還不甚明亮,整條街道仍然半夢半醒,還要一會兒才會打起精神,開始面對憂鬱的週一。

      他獨自走在街上,透著略微濕潤寒意的風吹動他的白色圍巾和紅色頭髮,他把掌心微涼的雙手插進墨綠色大衣的口袋裡,前進的腳步並不著急。

      他不趕著上班,也沒有急著要去處理什麼事,這麼早出門,只不過是因為他在鬧鐘響起之前便早早醒來,也許是他還沒察覺到的興奮和緊張情緒在作祟,就像修學旅行的前一晚總是睡不好一樣,於是他索性出來晃晃、放鬆心情,就當作是早餐前的運動。

      當他悠悠哉哉地拐過彎從位在街角的鄰居家門前走過,一道親切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啊呀,花京院先生?早安啊。」

      他尋聲轉頭,對時常去光顧的花店的老闆娘小野女士露出微笑,「早安。」

      小野女士正在遛狗,她走近,然後拉住自顧自往前走的柴犬。名叫栗子的赤色柴犬固執地伸著脖子,背脊和四肢緊繃,但握著牽繩的小野女士半步不移,牠只好順從地坐下,只是垮下了臉對花京院典明哀怨地眨了眨圓滾滾的眼睛,發出幾聲抱怨一樣的嗚嗚叫聲。小野女士彎下腰拍了拍牠的頭。

      「花京院先生最近都沒有來買花呢,是我們家的花怎麼了嗎?」

      「啊,不是的,你們家的花一直都很漂亮。」花京院典明連忙擺擺手打消小野女士的疑慮,「是因為前陣子我出國了,不在日本,所以才沒有過去。」

      「原來是這樣。難不成是出國去辦畫展嗎?」

      「不是。我去美國……結婚。」說到這裡,花京院典明的臉上浮現出靦腆的神色。

      小野女士驚喜地瞪大了雙眼,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耐性的栗子開始掙扎起來,左拉右扯地甩著頭,一副意圖從項圈中掙脫的模樣,她只好順著牠抬起腳,一邊走一邊回頭,說:「那真是太好了!之後我會送你們一束花的,請務必收下。」

      「謝謝你,小野女士。」他點點頭,跟花店老闆娘揮了揮手,還低下頭對迫不及待的狗狗說:「栗子掰掰。」

      赤色的柴犬很有個性地哼了一聲,搖晃著捲曲的尾巴和毛茸茸的屁股邁開步伐,沒有回頭。

      正如他剛才所說,就在上個禮拜,他和空條承太郎在美國結婚了。那是一場很夢幻的婚禮,至少對他來說非常夢幻,絲毫不馬虎,簡單卻莊重;他們只邀請了家人和朋友出席婚禮,大多是替身使者,並在晴朗的藍天底下和朋友們的見證中交換了誓言、戒指和親吻。波魯那雷夫那個情感豐沛的傢伙還感動得哭了呢。

      而從明天起,他們又會有好一陣子不在日本,他要和空條承太郎一塊遠行──他們要去度蜜月,循著那五十日跨越半個世界版圖的腳步前往埃及,只不過這次的旅途無關沉重的使命,而且只有他們兩人,他就和十幾年前那次旅行一樣緊張,只不過這次的忐忑是快樂的。

      那一次的旅行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他的父母給予他的一部份身體,但最終所收穫的比失去的還要更多,他結交到朋友,喚起了潛藏在心底的勇氣,得到愛,這些都是他不曾奢想過的,如今他卻都擁有了。他何其幸運啊。

      他繼續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便來到讀高中時幾乎天天走的通學路。即便畢業多年,這條路對他而言依舊相當熟悉,每一年的今日他都會和空條承太郎回來,溫習他們在這裡相遇時的每一個細節:當時的天氣、光線、溫度、氣味、聲音,對方衣服上的皺褶、制服長褲上被撕扯開的破洞,和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某一次,當他們並肩走下鳥居前的長長石階,空條承太郎正經八百地回答:那時候我正想著,我沒有在學校裡見過如此美人。他不確定他的愛人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血統中那四分之一的多情義大利基因終於顯露出了端倪。

      「明明那時候就在懷疑我了吧?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喔,那時你打量我的眼神帶著警惕呢。」他並沒有馬上收下空條承太郎的情話,反而調侃道。

      「這可真是的,美麗的生物通常都擁有劇毒,小心一點不是應該的嗎?」

      「好了,別說了,聽起來好奇怪。」他覺得臉頰開始發熱,於是故作鎮定地將目光筆直投往前方,絲毫沒注意到靠近空條承太郎的那半邊身體稍微僵硬了起來。

      空條承太郎還不打算放過他,偏過頭噙著笑將嘴唇湊近他的耳朵,溫熱的吐息輕輕撲上他的耳尖和髮梢:「別害臊,我的小美人。」醇厚溫柔的低沉聲音在風裡散去了一點點,模模糊糊的,卻燙了他整整一晚。

      回想起他們在這裡共度過的時光,花京院典明不由得低下頭把笑意藏進單薄的圍巾裡。在路上突然笑出來會被當成可疑的怪人的。

      路上已經有些學生了,各色制服從他眼前經過,他在當初偷偷觀察空條承太郎的斜坡上方停下,望著底下三三兩兩的學生,年輕的孩子們或精神奕奕或呵欠連連,恍惚之間他似乎又看見了穿著黑色學蘭將雙手插在長褲口袋裡的高大男孩以奪人眼目的不羈姿態徐徐從人群中走過。

      忽然之間,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學生群裡。

      那抹身影簡直就像是從小小的魚群底忽然躍出水面的鯨,以令人驚喜的姿態闖入他的視野裡,一下子便取代了他的腦袋從記憶中擷取、虛構出來的深色影子。實在是太突然了,這讓花京院典明一開始以為是認錯人了。

      可是……看看那頂有趣的帽子與衣襬飄飄的白色大衣,和比所有人都要挺拔健壯的身材,那還能是誰呢?

      一個念頭閃電般擊中他,使他忍不住揚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躍躍欲試的笑──是那種空條承太郎看見了,會有所防備地瞇起眼睛對他搖頭的笑。

      他們見到彼此的第一面是那麼地糟,他何不和空條承太郎再重新認識一次呢?

      ☆

      鬧鐘響起了第一聲,空條承太郎放著它不管,任它盡責地叫,再兩聲過後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側頭一看便發現往常總會伸出手或是觸手去把鬧鐘按掉的花京院典明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抬起手摸摸身旁的空位,床單上的溫度是冷的,顯然他的愛人已經起床好一陣子了。

      起得這麼早幹嘛?他抱怨似的嘟噥,由於沒能抱著人再賴床一會兒,便乾脆爬了起來。盥洗過後他下樓,裡裡外外晃了一圈,看到了在後院樹上築巢的小鳥和趴在圍牆上曬太陽的貓咪,就是沒看見花京院典明的影子。

      ……到底跑去哪了?

      不安的感覺像水底的小氣泡一樣緩緩上升,在他因為困惑而皺起的眉宇之間顯露。他重新回到安靜的臥室裡,來到梳妝台前,伸手打開花京院典明的首飾盒。

      一枚戒指靜悄悄地躺在暗紅色的絨布上。

      是去年他送給他的祖母綠婚戒。

      他拿起戒指放在掌心裡,愣愣地看著它,心裡想著花京院典明。

      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剛結婚,他的伴侶卻一早就不見蹤影,還留下了戒指。

      一股想哭的欲望在剎那湧上空條承太郎的心頭,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事情也許沒那麼糟糕。你看,他整理好的行李不是還在嗎?

      他把使用特權讓SPW基金會動員所有人把花京院典明找出來的念頭壓下,把戒指塞進口袋裡,轉身下樓。花京院那傢伙可能只是出門去買東西,如果真的找不到人,再叫SPW也不遲。

      出門前他有點失落又焦急地瞥了眼掛在牆上的月曆,明天──二十八號的格子裡被花京院典明畫了一台飛機。他忽然意識到今天是什麼日子。

      十一月二十七日。

      他們相遇的那一天。

      他急忙穿上大衣,衝出家門。或許他知道花京院典明跑去哪裡了。

      /

      鳥居前的路上清一色都是身著制服的青澀面孔,空條承太郎闖進學生群中,在或黑或褐的樸素髮色間尋找那抹亮眼的紅色,卻一無所獲。他問站在鳥居下穿著公曉東高中制服的幾個女孩:「妳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綠色大衣的紅頭髮男人?他差不多這麼高。」他舉起手在下巴處比劃了一下,「紫色眼睛,留著奇妙的捲曲長瀏海,兩隻眼睛上都有豎直的短疤,耳朵上戴著像櫻桃的耳環。」

      原先在聊天的幾個女孩抬起頭,每個人都突然失去了聲音,傻楞楞地盯著他,一片紅暈染上她們的臉頰,幾秒後她們搖頭。

      他失望地輕聲咂嘴,轉身穿過朱紅的鳥居匆匆跑下石階。

      花京院這小子該不會是跑到學校去了吧?

      他太心急,因此沒發現壓低身體趴在一旁草叢裡對他虎視眈眈的替身。一條綠色觸手從葉片底下悄悄鑽出,彷若一條小蛇追在他的腳跟後,看準了時機,骨白色的尖端抬起到空中,帶領著柔韌纖長的肢體纏繞住了他的左腳腳踝。

      腳下倏地一緊,空條承太郎警覺地低下頭,等他反應過來,他的重心已然往前偏移許多。他摔下階梯。

      女孩們驚慌失措的尖叫響徹雲霄。

      彷若昨日再現,眼前所有事物都在劇烈旋轉,模糊成了大片大片的色塊,可是在這陣暈眩中他並不覺得緊張,他沒有呼喚替身出來幫他一把,反而還感覺到了一點奇異的安心。

      他「摔」到石階最底,身上沒有一點傷口。這不是好運,而是因為有一群觸手始終都溫柔地拉著他。

      但是那些女孩看不見替身,她們慌忙跑下階梯,圍在他身邊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說。他聽見背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帶著安定的節奏,於是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起身時的力道兇猛。女學生們被他嚇了一跳,疑惑地跟著他轉過頭。

      空條承太郎用灼熱的目光緊盯從灰色石階上走下來的花京院典明,總算燦爛起來的日光在那一頭烈火般的紅髮上輕靈舞動,把翹在半空中的細細髮絲染成了甜蜜的茶金色。他行走時的模樣優雅,彎曲的膝蓋與腳背弧度柔軟,目光和微笑都帶著狡黠,開口時悅耳的聲音帶著旁人根本無從發覺、獨獨他們兩人心照不宣的誘惑:「你有受傷嗎?需要手帕來包紮傷口嗎?」

      時光彷彿倒流了,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並非十七歲的花京院典明,不是那個腦袋被種下了肉芽的可憐男孩,而是他最親愛的朋友、愛人,他甜美的世界。

      空條承太郎一個箭步蠻橫地湊到花京院典明面前,他們靠得很近,鼻尖對著鼻尖,溫熱的呼吸和火熱的眼神纏在一起,彷彿下一秒就會大打出手。女孩們不敢說話也不敢亂動,像是被凍結了一樣;毫無懼意的花京院典明率先別開目光,笑瞇瞇地說:「趕快去學校吧,要是遲到了可不好喔。」

      女孩們忐忑地拉著彼此走遠了。

      花京院典明的視線重新回到空條承太郎身上,飛揚的得意在頃刻間融化了,他的丈夫神情裡的某些東西馴服了他的頑皮,也許是一點惱怒擔憂,也許是一點緊張委屈,不管那是什麼都讓他想起了他剛甦醒的時候。他隱約記得那時站在病床邊的空條承太郎眼角泛著淚光,無窮的喜悅和無盡的自責布滿了那張總是表情沉著的端正臉龐。

      「你在生氣。」他捧住空條承太郎的臉摸了摸,這是他剛醒來、連呼吸都很費力時做不到的事。他示好的嗓音柔軟得像是在撒嬌,「怎麼了?」

      空條承太郎還是瞪著他,「你一大早跑出來幹嘛?」

      「我很早就醒了,所以出來走走。」

      「你沒有想到應該要留張字條告訴我你的去向嗎?」

      「我以為我會很快回家嘛。對不起。」

      「而且你沒有戴戒指。」這句話空條承太郎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有那麼幾秒鐘狐狸似的調皮神情又回到了花京院典明的臉上,「你以為我跑掉了?」在空條承太郎危險的注視下他吐吐舌頭,又恢復乖巧的模樣,「我只是忘記了。我還不太習慣戴著它。」

      其實也是這陣子才習慣無名指上多了個閃亮亮小東西的空條承太郎繃著臉從口袋裡掏出那一枚戒指,見狀,花京院典明馬上把手伸了出去,讓那枚戒指牢牢地套住他。

      「不要生氣了嘛。」他笑著說,「你有一整個蜜月的時間可以提醒我……或是替我戴上。」

      空條承太郎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他哼了一聲,雙手插進口袋裡從花京院典明身旁掠過,踏上台階,「只有在度蜜月的時候,我才能為你戴上戒指?」

      「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度完蜜月後我就會記得,不用你天天耳提面命了。」

      聞言,空條承太郎心情大好,嘴角幾乎要高高翹起來,他卻壓抑著情緒,努力緊繃著一張臉維持酷樣,「回家了,小美人。」

      怔愣了兩秒的花京院典明回神後立刻跟著走上階梯,「我們還在外面,別這樣叫我。」他低下頭,把半張發紅的臉埋進圍巾裡。

      十分記仇的海洋生物學博士停下步伐,等待愛人跟上後便伸手把他攬到身邊,不怎麼寬容地回答:「遵命,我的小美人魚。」

      「……容我提醒你,小美人魚的故事是悲劇。你不覺得這個稱呼不太適合嗎?」

      「嗤,我們是迪○尼版的。」

      「好吧。可是我覺得你比較像愛麗兒,畢竟你真的有魚朋友。」

      「但你才是紅頭髮的那個。雖然你沒有綠尾巴,但你喜歡穿綠色衣服。」

      「希望我從你的語氣裡聽到的遺憾是錯覺。」

      「……這可真是的。」

      他們的聲音散落在階梯上,陽光底下,愛人們帶笑的雙眼和兩枚戒指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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