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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BA/承花/生存院】典明躲貓貓

      #JOJO的奇妙冒險同人文

      ☆

      腐向,三承三花,生存院,〈法皇捉迷藏〉的後續。

      ☆

      這是花京院典明第一次跟其他人玩捉迷藏。

      ☆

      手肘上掛著提袋的荷莉女士才剛走出空條邸沒多久,白金之星就找到躲在書櫃中成排書籍之後的綠色法皇了。

      即便曉得白金之星五感銳利,又有個聰明的主人,花京院典明還是為這不超過兩分鐘的短短搜尋時間感到詫異,「法皇才剛躲起來沒多久耶。」想必他們是在過去幾次的捉迷藏中摸熟了法皇的習性的吧?這樣的觀察力還真是出色啊。

      空條承太郎將手裡翻看到一半的週刊少年闔上放到桌面,突然轉頭對他說:「我們也來玩吧。」

      「什麼?」

      「捉迷藏。」

      「欸?」

      「不要嗎?」

      「不……當然好。」花京院典明露出躍躍欲試的微笑,將本來放鬆的盤腿坐姿變換成跪坐,準備隨時起身。上一次玩捉迷藏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剛升上國中的時候。他朝空條承太郎稍微傾身,說:「我們來剪刀石頭布,看誰當鬼。」

      空條承太郎還是盤著一雙修長的腿,搖了下頭,「我來當鬼吧。要是你迷路了我還得去找,很麻煩。」

      「你家是很大沒錯,可是迷路也太誇張了吧?再怎麼說我也來過好幾次了啊。」

      「但你熟悉的只有這裡吧?我的房間。」空條承太郎朝他瞥去一眼,從開闔的唇間吐出的字句慵懶,甚至帶著點輕薄意味,慣常掛在臉上的淡漠表情被他摘下,從皮肉底下浮現出了一抹意有所指的笑。花京院典明身形一頓,他當然知道空條承太郎的言外之意指向什麼,於是他移開目光,並沒有特意去看什麼,兩個嘴角扯了扯,神情看似冷淡,眼底卻帶著半是害臊半是氣惱的笑意。

      空條承太郎的房間的確是空條邸中他最為熟悉的地方。有時他來這裡讀書和做作業,有時則在這裡留宿。不知不覺間他在這個房間裡留下了一些屬於他的東西:三件衣褲、四本書、一個髮捲和一對耳針、兩條手帕、一張Sting的專輯、諸多繪畫用筆與一本素描本,將來他留在這裡的東西還會更多。一開始貼心的荷莉女士還為他準備了客房,大概是空條承太郎跟她說了什麼,沒多久後他就發現空條承太郎的房裡多出了一套被褥,那些晚上他就自行鋪開,躺在空條承太郎身邊,或者乾脆和空條承太郎蓋在同一條棉被下,彷彿他是這個房間的另外一個主人。

      「快去躲吧。數到一百我就去找你。」空條承太郎用腳輕輕蹬了蹬他的膝蓋,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開始數數,「一,二……」他唸得很慢,每個數字之間的沉默剛好可以讓秒針一頓一頓地前進五、六小步,給了花京院典明充足的躲藏時間。

      花京院典明立刻站起身,紅色的腦袋往四周擺了擺,捲曲的瀏海在他臉邊晃著,一時拿不準是要穿過緣廊取道花園前去隱匿行蹤,還是走出房門進入屋內找尋躲藏之所。最後他踏出房間,沐浴在這一天最後兩個小時的日光中,腳步像貓咪一樣輕盈地沿著曲折的緣廊跑遠了。

      /

      空條家的廣大佔地並非受益於經濟泡沫破滅前彷若不衰的商業榮景,而是家族世代勤奮與幸運的積累,在處處充滿侘寂美學的安靜院落間穿梭,花京院典明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是跨越時間的時空旅人。這個想法才剛升起來馬上就把他自己逗笑了,隨後他收斂起神色──現在可不能悠悠哉哉的啊,等會兒承太郎就要來抓他了。

      可是該躲在哪裡才好呢?承太郎又數到哪裡了?他漫無目標地走著,視線在四周逡巡。這時候用上法皇也不為過吧?他放出綠色法皇,他擅長偵查的綠色朋友立刻伸出觸手往周圍擴散開來。

      「不,法皇,我不想躲在緣廊底下。屋頂……?不行,完全沒有遮蔽,一定馬上就會被發現。」花京院典明一邊走一邊回應綠色法皇,「承太郎數到多少了?」

      下半身變得跟章魚一樣的綠色法皇舉起雙手,比出了五十七這個數字。

      「啊、竟然已經超過五十了!」

      略微急躁起來的話音剛落下,綠色法皇便拉了拉他白色短T恤的衣袖:典君,書庫怎麼樣?

      「書庫?」

      花京院典明的眼睛亮了起來。

      /

      空條承太郎數到九十八的時候,綠色法皇那些布滿空條邸的觸手已經全數收回,觸手飛速扭纏成一隻覆蓋著銀白鎧甲的腳,緊接著是另外一隻,眨眼間牠的下半身已經恢復原狀,使牠能夠穩穩地站在地面靈巧地行走。

      書庫十分陰涼乾燥,花京院典明右肩挨著書櫃左肩挨著牆,抱著兩隻膝蓋窩在角落中,仰頭環顧周圍聳立的一排排擺滿書本的沉重書櫃,一種新鮮的興奮感在心底熱烈地鼓動著,就像是燒開的水一樣正滾燙地冒著泡。

      這是他第一次和其他人玩捉迷藏。

      他想要把綠色法皇放出去悄悄刺探空條承太郎的動向,綠色法皇的動作這麼安靜,又可以變換身形躲在不會被注意到的地方,偷偷去看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隨後他想起稍早白金之星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法皇的模樣。果然還是算了吧,遊戲太早結束就嚐不到樂趣了。

      好奇心仍在蠢動,於是他乾脆將綠色法皇收回意識底下,法皇的一部分觸手受到心情影響,仍從內裡輕輕搔著他理智的殼,想要出來遊蕩。他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胸膛溫和地起伏,夏末的乾燥氣息混合著滿室書香輕柔地湧入他的鼻腔,這股偶爾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使他慢慢冷靜下來。

      這時候就耐住性子等待吧,承太郎總會找過來的。反正又不是沒等過,在遇到他之前,不就等了十七年嗎?花京院典明在心裡對自己說。

      十七年。

      他等了十七個年頭才碰到一個能夠看見綠色法皇的人,這短短幾分鐘算得了什麼?

      他靜靜等著,望向被重重書櫃遮擋住的門口,想像空條承太郎走進來的樣子。光是想像就讓他感到無比喜悅,這陣期待令他坐立難安,就像小時候生日時他每一次都許願希望有人可以看見綠色法皇一樣。

      承太郎什麼時候會過來呢?是等一下,還是現在?

      書庫裡沒有時鐘,他也沒有戴著手錶,呆坐在角落裡的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缺少人類以精密的機械製造出來賴以判斷時間的明確依據,慢慢地,這份盼望一點一滴消退。他把爐灶的旋鈕關閉了,茶壺裡的熱水不再冒泡,漸漸冷去,歸於沉寂。

      時間正在前進嗎?為什麼感覺像是在後退呢?他彷彿回到了那很長一段願望落空的日子,沒有人看得見綠色法皇,他沒有半個朋友,每一年不變的純真期盼在吹熄又一根彩色蠟燭之後孤獨地冷卻。

      不知從何時起,他就不再許願了。反覆失望的過程很折磨人,他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承太郎,你到底什麼時後才會發現我啊?

      以前跟綠色法皇玩捉迷藏的時候,他從來不覺得害怕,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遺忘在角落裡直到天荒地老,因為法皇一定會找到他。

      如果空條承太郎找不到他怎麼辦?

      他的思緒陷入這個假設裡,一時之間掙脫不出來。孤單的童年回憶把他捲進了不理性的恐懼漩渦中,即使那份孤獨是他自己選擇的,但他已經嚐過空條承太郎帶給他的友誼與愛情的美好滋味,而他一點都不想失去這一切。

      把臉埋進臂彎裡,他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然後,一陣聲響傳進他的耳中。

      刷──喀嗒。那是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很輕,若有若無的,簡直如同鬼魅。

      他抬起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書櫃後出現,先是腳尖,然後是肩膀和側臉。兩隻手插在長褲口袋裡的空條承太郎慢悠悠地從後頭走出來,看見蜷縮在地上的花京院典明的時候,一絲驚訝和緊張從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他快步走來,在花京院典明面前蹲下,「喂,你不舒服嗎?」他伸手把紅頭髮的男孩摟進懷裡,「肚子又在痛了?你身上有沒有帶著藥?」

      「……不是。」花京院典明順勢倒在他身上,從乾澀的喉嚨裡勉力擠出了輕鬆的聲音,但有點失敗,「我還以為要在這裡坐到天黑呢。」

      空條承太郎低下頭看了看他,然後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找到你了,愛哭鬼。」

      ☆

      荷莉女士提著滿袋子的食材回到家的時候,兩個男孩都沒有出來迎接她。她覺得奇怪,進廚房裡放下即將變成美味佳餚的戰利品後,她在屋子裡尋覓起男孩們的影子。

      「承太郎、典明,你們在哪裡啊?」

      她走向外間,發現書庫的門是開的。她走進去。

      看見兩個孩子倚在一起頭靠著頭坐在地上打盹時,她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小聲模仿起空條承太郎的口頭禪:「這可真是的。」

      她放輕腳步退出去,暫時拋下料理晚餐的念頭,連忙找相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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