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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億次選擇(上)

1

大家知不知道我們一生中要做多少次選擇?

一萬?一百萬?一億?十億?

原來有人統計過,成年人每天要做3.5萬次選擇,假如我活到80歲,我一生中將會面對10億次選擇,這10億個選擇的結果便是我的人生。

我想告訴大家一個我的故事。

2

故事由我與女兒的對話開始。

我的女兒叫江海晨,今年六歲,臉圓圓,明眸皓齒,長髮披肩。每當我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我的心便會被融化,她也是我的快樂泉源。

「媽媽,媽媽,你今天是否要上班?」海晨問。

「小寶寶,我不用上班。不過,今天媽媽約了小冰姨姨,晚飯時間才回來。」我回應她。

海晨聽見我的回答後失望地說:「好。」便靜靜地回到坐墊繼續閱讀。

看著海晨失望的表情,我忙安慰道:「放心吧,明天我也不用上班,我們與爸爸將會帶你到主題樂園及酒店,但今天小冰姨姨幫媽媽提早慶祝生日。」

海晨馬上放下圖書,興奮地喊道:「好呀,明天我們要玩一整天。」

明天是我的四十歲生日,每年生日我都與丈夫阿龍及海晨一起過。上年我們去了主題公園,前年去了露營,再前一年去了郊外野餐,今年我們則會去主題樂園及酒店。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一把溫柔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頭傳來,原來是阿龍。

阿龍與我在中學時代已經認識,最初我認為他性格木納,不擅詞令。直到那件事發生後我與他有更多機會接觸,我才發現他是一個不錯的傾訴對象,有時更是我的出氣袋。漸漸地,我們互生情愫,成為戀人,今年便是我們結婚的十五週年。

「寶寶,你今天怎樣?掛念你。」他關心地問道。

我一面準備出門的物品,一面回應道:「今天小冰為我提早慶祝生日,我正準備出發。」

「原來如此,那快點出發,不要遲到。」他提醒我。

「你說得對,今天我晚飯前便會回來,你也記緊早點回來照顧海晨。」我吩咐阿龍後便匆匆地跳上計程車出發。

3

「你今天遲到了。」小冰憤怒地說。

我慌忙解釋道:「對不起,臨行前我的女兒及丈夫找我,所以今天遲了一點。」

「遲到不可恕,遲到的傷害可以有多大,你是最清楚的,而且你也曾發誓不會再遲到!」小冰嚴肅地警戒我。

我沮喪地內疚地檢討著,我曾經說過不再遲到,但今天卻遲了十分鐘。

小冰見狀便安慰我說:「不過,看在你明天生日,今次便放過你,但下不為例。明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已為你安排了一系列的節目。首先是百貨公司,其次是午飯時間,最後我們會去一間最近新開的人氣咖啡店,悠閒地渡過一天。」

聽到小冰的解說,我的心思也重新回到今天的聚會,並且滿懷期待。

小冰與我相識多年,她是我中學時期的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好閨蜜,別看她現在口若懸河,她在中學時期話很少。印象中的她冷若冰霜,總是靜靜地坐在一角看書,一聲不響。

有時候,她會抬頭望出窗外沉思,其他人與她說話,她通常只會敷衍兩句,她人如其名,四周仿似被層層的冰雪包圍,與世隔絕。

午飯時,我突然想起上星期舊同學告訴我的一個消息。

「你還記得梁sir嗎?他上星期中風暈倒,送院後搶救無效,兩天後離開了。」我惋惜地道。

「記得,我們因為他而成為好朋友。」小冰冷冷地回應了一句,再吃了一口飯。

「他年紀也不大,我們步入中年,也要小心身體。」我關切地提醒小冰。

「不用怕,我一直都注意健康,也有運動的習慣。」她不以為然地回應。「你反而要小心,飲食不均衡,運動又少,自從海晨出生後你便只顧著她,你才真的需要注意健康。」

小冰常常拒人於千里,但卻又時時關心我。

還記得當年我的成績不好,小冰則是名副其實的學霸,梁sir吩咐小冰幫我補習,想不到小冰一口便答應。每天小息及放學後,小冰都會捉住我一起溫書,最後我能順利升上大學也全靠她。

正當我回憶往事時,小冰突然問道:「今年你的生日願望是甚麼?」

「我希望家庭和睦,女兒健康,開開心心…」在我說得正興奮的時候,小冰猛地打斷道:「你不覺得悶嗎?年年你都許這些願望,可否有一點新意?」

「但我已經覺得自己好幸福,實在沒有甚麼願望。」我羞澀地回應道。

小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明白明白,你是最幸福的,來吧,我們一同去咖啡店。」說完,我們便離開餐廳出發。

4

這幾年我成了咖啡迷,每年生日小冰都會帶我品嚐不同的咖啡,飲一杯咖啡,談一個下午。

不知不覺間,我們便來到傳說中的咖啡店。

走到咖啡店的門前,一張上牆的長木檯吸引了我的注意,木檯下有三張柚木製的椅子,長木檯上面有一幅大玻璃窗,讓我們站在窗外已能清楚看到咖啡師傅認真地沖泡咖啡。店鋪的大門是實木製,上面掛著一個寫上「CHOICE」的門牌。

我們推開門後,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咖啡香味,店內也輕輕地播放著爵士樂。在淺色的木紋地板上,放置著一張張北歐風格的橡木圓檯及椅子,座位不多,但自成一角,有十足的私隱度,讓人仿如置身一個寧靜悠然的小天地。

店員溫柔地歡迎我們,她安排我們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咖啡店外是一條熙來攘往的街道,我們隔著窗觀看著穿梭的人群,特別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

這時候,親切的店員為我們遞上餐牌,每頁都加上富有心思的插畫,咖啡、茶品及朱古力的種類繁多,琳瑯滿目。

我不禁向小冰感謝道:「小冰,這間咖啡店真的很好,謝謝你。你想飲甚麼?」

小冰思索一會兒後說:「Latte。」

我揮揮手,店員禮貌地問我們有甚麼選擇,我便說:「一杯Latte,一杯Cold   Brew   Coffee,謝謝。」

話畢,店員便即時為我們準備咖啡。

5

過了一會兒,店主走過來跟我道賀:「生日快樂。」

「謝謝你,我很喜歡你們的環境及咖啡。」我回應道。舉目望去,店主大約四十多歲,溫文爾雅,談吐友善,他送給我一個木製的盒子,並接續說道:

「歡迎你們來我的咖啡店,這份禮物是本店送給你的小小心意,希望你會喜歡,但請你回家後才打開這份禮物。」正當我受寵若驚之際,他提議道:「讓我為你們拍一張照片,作個留念。」

隨即他便拿起一部即影即有相機為我們拍照,並在照片背面寫著:

「Happy   Birthday,CHOICE   for   you。」

店主送給我們這張合照,並歡迎我們下次再來光臨,我很感激小冰為我的安排,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6

回家後,我聽到丈夫與女兒追逐的聲音,相信他們又在玩捉迷藏,這是女兒最愛的遊戲。

經過走廊時,我不時都會觀賞家中的回憶牆,因為上面貼上了一張張滿載回憶的照片。

阿龍與我旅遊各國及結婚照,海晨未出世時的超聲波照片、剛出生的嬰兒相、1歲2歲時的蹣跚學步、自己吃飯的可愛模樣、第一次穿幼稚園校服及升上小學時的照片,也有我們一家三口每次遊玩的記念照,上面也有海晨畫過的畫,小手印及量高度的鉛筆線。

當明天我們去了主題樂園,我們便可以在回憶牆增添新成員。

回到房間,我好奇地拆開店主送給我的禮物,這是一個木製相架,簡約的淺木色設計。

除了相架,店主也附上一張卡,卡面寫著「一生中有無數的選擇,我們選擇的總和便是我們的人生。」聽起來充滿禪味的一句話。

我翻開卡片,上面寫著一段文字:

每個微小的決定,相加起來便構成我們的現在,

這個相架看似平凡,但仿似我們生命中的無數小事,

可能會被忽略,但卻一步步引領我們到今天的位置,

每個微小的改變,也可能造成人生的改變。

如果能重新選擇,你會希望過不一樣的人生嗎?

如果你想改變,你可以將相片放進相架,

你會獲得無限驚喜。

但請記住:一切都視乎你的選擇。

看完卡片的內容,我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所以我便拿起桌面上的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上年我們前往主題公園時拍攝的,記憶中我們那天玩得很開心,美中不足的是那天我們看不到大熊貓。當天我們等待了很長時間,大熊貓仍然懶洋洋地灘在休息處,我們敗興而回。

我半信半疑地將相片放進相架,霎那間我發現我身處主題公園,我四處張望,一切環境也與當天的情景一樣,我望望手錶,日期竟是上年的時間。我心想:難道我回到過去?那我是否可以改變過去?

於是,我望望站在身旁的丈夫,並提議道:「不如我們現在再前往熊貓館,碰碰運氣。」

丈夫望一望感到掃興的女兒,便接續道:「好,再試試看。」

可是,我們再一次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熊貓仍沒有任何反應,自顧自地睡覺,最終我們仍是黯然地離開熊貓館。在館外有一個職員,他提議我們拍一張合照,在拍照的剎那,我回到原來的房間。

我驚魂未定,環顧四周,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我發現合照不同了。

於是我立即衝出客廳,拉著丈夫的手問道:「上年我們最後看到大熊貓嗎?」

丈夫思索了一會兒便回應道:「沒有,我們那天嘗試兩遍都失敗,大熊貓全日睡覺,最後仍是失望而回。」

「兩次?」我驚愕地問道。

丈夫一邊回憶,一邊回應道:「對,兩次。那天正當我們要離開,你忽然提議我們再試一次,但熊貓仍然沒有出來,我們都感到很無奈,你回程的時候也有點不高興。」

「嘩!竟有這種神奇的事?」我感到難以置信。

「神奇的事?」阿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對,真的太神奇。」我難掩驚訝的情緒,但我嘗試按捺住自己,並回到房間嘗試冷靜,阿龍則與女兒繼續看卡通。

我拿著那個相架,沉吟良久,五味雜陳,心中一直思考著:如果我真的能夠改變過去,我是否要改變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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