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10億次選擇(下)

14

在回家的旅途中,我望著窗外事物的不斷轉變,心中在淌淚,但眼晴卻流不出淚水。

當車到站時,我做了一個決定,小柔原來已是一個死去的人,我要將這一切撥亂反正,阿龍、海辰便都能回到我的身邊。

於是,我拔足狂奔。

回到家中,我立刻將我與小冰、小柔攝於放學時的合照再次放進相架,頃刻之間,我又再一次回到那段與小柔的對話。

15

小柔和我再次行走在那條回家的路上,我一聲不響,等待著小柔的建議。

「明天8:00我們在老地方等,我們再一同前往活動場地。」小柔如我所願地提議著。

我感覺到一個「好」字要衝口而出,但那刻我忽然變成啞巴,怎樣都說不出來。我試了一遍又一遍,竟然都失敗。於是我再接再勵,試圖從心底裡大聲回應,但最後都是徒勞無功。

我說不出一個字來。

小柔再問了一遍:「明天8:00好嗎?在你家樓下的燈柱?」

「好,當然好,這個提議是最好的。」我的內心是這樣呼喚著,但我不能發出聲音。

「你從放學後便悶悶不樂,你好像心事重重,沒有事嗎?」小柔緊張地問道。

我盡量不與她有眼神接觸,並搖搖頭。

「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8:00老地方再見。」小柔說完後,我點點頭。

小柔帶著擔心地道別。

道別後,我看到她的身影愈走愈遠,直到消失於人群之中,那一刻眼淚不由自主的流出來。

當天晚上我輾轉反側,合上眼便看見那輛私家車撞向小柔,她滿身鮮血,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16

這個畫面將我嚇醒,這時候小鳥開始吱吱叫,路上的車聲也愈來愈多,寒風狠狠地拍打窗戶,鳥聲、車聲及風聲不斷交錯。

黑漆漆的天空漸漸變成灰藍色,再慢慢地變成淡灰色,我望出窗外便看見路上開始有拾荒者行走,行人亦愈來愈多,今天終於來到了。

寒風凜冽,我穿著大褸在家的附近來回渡步。

過了好一陣子,我從遠處看到小柔的身影慢慢地走到我家樓下,她仍舊穿著那件白色雪褸,她的臉色蒼白,渾身不住地顫抖。

我靜靜地看著她的臉,想起原來我與小柔已經相識十多年,她有一頭長髮,一副圓圓的臉,也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自我們認識以來,她便是我的守護天使,也一直是我不離不棄的聆聽者。

剎那間,一陣暖流湧到眼邊,眼淚將要流出來,但我忍住了眼淚,並做了一個決定。

我一開始從遠處緩緩地走向小柔,再而急步,再而奔跑,我走到小柔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急步離開,並說:「早安,我很肚餓,不如我們快點去吃早餐。」

小柔不知所措地說:「可以可以,你想吃甚麼?」

「邊走邊想。」我與她便一同坐車前往義工的活動場地。

17

我再次回到咖啡店,今天人不多。

店員認得我,於是便安排我坐在昨天的同一位置,今次我叫了一杯Irish   Coffee。

我托著頭,望著窗外的人群穿梭,有老人帶著小孩,也有三五個年青人,更有少婦推著嬰兒車,但我卻感受到無比的寂寞。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正日生日,再次恭祝你生日快樂。」店主微笑著對我說。

我瞄了他一下,便繼續望向窗外的人群。

「你知道我開這間咖啡店的原因嗎?」他拉開椅子,隨意地坐下來。

我搖一搖頭,他解釋說:「這間咖啡店的名字是CHOICE,我想讓人有自由的選擇。」

「為甚麼是我?」我冷冷地問了一句。

他沒有直接回應我,繼續道:「我們的人生有不同的選擇,每個選擇都有後果,每個後果的總和便是人生。」

「為甚麼是我?」我不耐煩地再次問道。

「當你知道那份禮物能改變你人生中的遺憾,當時你有甚麼感覺?」他問道。

我愣了一下。

他繼續說道:「人生充滿著兩難的局面,仿佛所有選擇都是錯的,但我們可以做的就是接受我們擁有的選擇,只有真正接受,我們才能找到最好的答案。」

我不以為然地說:「假如我從沒有收過那份禮物,我的家人仍會在我的身邊。」

店主凝視著我,我也凝視著店主。

過了一陣子,店主淡然地問道:「那你為甚麼不做那個讓你家人留在身邊的選擇?」

我試圖避開店主的眼神,喝了一口咖啡。

他繼續說:「你擁有的是選擇的機會,所以也要承擔選擇的後果,最重要是接受那個結果。」

說完,店主便站起來,繼續招呼其他人。

18

在朦朧中,我聽到一個小女孩呼喚我:「媽媽,媽媽,我們要出發了,快點起床。」

我迷迷糊糊地答道:「乖孩子,今天天氣很凍,可否讓媽媽再睡一會兒?」

小女孩繼續說:「起來吧,天都已經亮了,再不起來便要遲到了。」

「好吧好吧,我現在便起床。」我回應道。

當我睜開眼,海晨坐在床邊等待,阿龍則忙著整理出發的物品。

19

這不是我的夢境,也不是我的幻想,而是我的選擇。

話說當天離開咖啡店後,我走進人來人往的街道。

不經不覺間,我來到平日海晨最喜歡的公園。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著小朋友你追我逐,跑跑跳跳,也看見一些爸爸拖著孩子的小手,小孩大約兩至三歲,我記得那時候阿龍也常常拖著海晨在公園內走來走去,也抱著她一同滑滑梯。

當我的視線望向滑梯時,一群小朋友正在進行爭執。我注視著那班小朋友,一個個子高大的小朋友坐在滑梯上,不肯滑下來,後面的小朋友不斷叫喊謾罵,但坐在滑梯上的小朋友仍是不動如山。

這時候,一個小男孩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大約4歲,個子小小,但機靈可愛,當其他小朋友不斷謾罵時,他的選擇是接受現實,他從排列的隊伍中離開,並前往另一個滑梯,由於小朋友都被擋在剛才的滑梯,那個機靈的小男孩反而可以獨佔另一個滑梯。

常言道: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

咖啡店店主的說話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選擇的機會是一份珍貴的禮物,與其選擇遺憾地過活,不如選擇改變的方法。

於是,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閃過,我捨不得小柔離去,也不想失去阿龍及海晨,但我可以早一步認識阿龍,與他相識相愛。

這個決定是我認為最好的選擇。

20

今天是我的40歲生日,小柔、小柔的丈夫阿俊及女兒心悅與我們一家結伴出遊,遊樂園職員幫我們六人拍照。

我在照片的背面寫道:

小柔,友誼永固!

阿龍,白頭到老!

海晨,健康成長!

我,生日快樂!

我把這張照片貼在回憶牆上,相片中的我們都哈哈大笑,這個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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