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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顏

「既然父親讓你過來伺候,那從即日起,你便是我院子的侍從了,我也沒什麼規矩,我只求忠誠二字。」一名姑娘手持著書,頭都不曾抬過,淡聲說道,隨後擺了擺手:「你下去吧,我今日不會出府,你去做你該做的事。」

那少年應了聲便退出了閨房,他站在門口,扭過頭撇了一眼裡面,隨後又離開。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裡頭的那位姑娘算是抬起了頭,將書闔上,望著門外風光,隨口問了句:「這人,可信嗎?我記得這人當初是育池大哥送來的人,他們家雖說跟我們家世代友好,但同在官場,扶持之人不同,有可能會那麼好心,替林家找來護衛?」

她身旁的小丫頭顯然沒她這般上心,更不知道主人家的恩恩怨怨,雖說她是從小就伺候小姐的,但她卻是事事都以小姐為主,哪顧得上其它,如今小姐這樣問,她也答不上來,便只能輕聲道:「若是小姐有疑慮,奴婢去替您查探他的底細?」

但此話出口,卻被姑娘否決:「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說,若他真是存了什麼心眼,只怕是翻了個底朝天,也是查不出什麼的。」她寧可相信,她所信的那個人,就算兩家族鬧僵,也不會存了心思害自己。

另一邊,少年因主子提前說了自己不會出府,便悄悄地溜出府門,進到一座府邸。他看了眼門口的侍衛,冷著聲:「我要見主子。」他目光冷冽的如寒冰一般,這個任務一開始他是不願接的,若不是那人以家人性命要脅,他說什麼都不會想去的。

當初,府裡的那一位將他安插在林府當院護,給他的唯一命令就是殺了林右相全家,若是成功了,便許他全家可遠離京城,過安生的日子,但若失敗,全家的命,也就隨之消逝。他不敢不從,便伺機而動。

有一次,林家上下進香前往佛寺,卻不想,在路途中遇上山賊,混亂中,林府嫡女失蹤,他身為家中侍衛,得令去追小姐下落,趕巧下雨,才在山洞中見到那躲避山賊的林府千金林詩顏,看她狼狽的模樣,竟是升起了悲憫之心。

自此之後,兩人的關係倒也發生了變化,林相見二人說得上話,倒也沒阻止,反而指了少年去了姑娘院落當差,但奇怪的是,兩人卻是生疏了起來。少年看著姑娘的目光,沒了愛慕;姑娘看著少年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淡然。

他進了那一位的書房,看著端坐在眼前的那人,冷著聲:「屬下已取得林相的信任,只是林相指了屬下去伺候林家大小姐,不知大人之後有什麼指示。」少年看著左相陳護,卻是沒半點的尊重。他並不是這位左相大人府上的侍衛,只不過是他從江湖中花錢雇來的殺手罷了,若是要離了他也是可以,不過,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總該替人將事情解決了。

陳護沉思良久,隨後抬眸看著他:「季齡,你就先取得她的信任,伺機殺了這位林家小姐。」這位左相大人臉色陰沉,他早已對林右相恨得牙癢癢,若不是表面上與他要好,突然反目,對於那位皇子而言,並非好事,他才不願再跟林水臨有任何往來。

「是。」語畢,他離開了左相府,待他再回林府時,就見那位姑娘早已面有怒容,散了下人,冷著聲質問他:「你是陳家的人?」

他一時語塞,這時的他,應該殺了她的,但為什麼,他下不了手?他嘆了口氣:「是。」

「為什麼?」

「收人錢財,替他辦事。」他再道。

「辦何事?」姑娘目光不再放在他身上,幽幽地望向窗外,那失望之色藏不住,她確實是對季齡失望了,但她也對陳家失望了,沒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卻是這般對自己家的人。

「殺了林府上下。」那神情,季齡盡收眼底,他的心忽然地揪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他卻也實話實說,毫無隱瞞,他知道,當詩顏這般問他時,自己的死期早就到了,他若再隱瞞,以詩顏的性子,要殺了他也是可以的。

但此話一出,房間內卻是陷入了一陣沉默,她目光再次看向了季齡,彷彿是在確認他說的是真是假,可看了一會兒,她卻是沒接著往下說,卻是讓季齡將窗戶關了。季齡猶疑了,窗子離林詩顏極近,若是他要動手,就可以立刻抹了她的脖,她是真不怕自己殺了她嗎?

「你沒聽到嗎?把窗關了。」她目光有些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把此事告發給父親?還是瞞下不提?她猶疑不決,最後,她問:「你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什麼嗎?」

季齡回想起某日,她約自己在庭院談天,他雖說答應,卻還是侷限於主僕關係,她跟他說,兩人是朋友,不必如此恭謹,他才坐了下來,聽這個女孩說著話,那天,她笑得很開心,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看著她如此開心,他才發現自己愛上了她。

兩人分別時,林詩顏叫住了他,羞澀地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我不是林家小姐,你也不是侍衛,你會喜歡我嗎?」不待他回答,林詩顏便害羞地跑開了。

那時,他並沒有細想,只覺得可笑,一個如天,一個如泥,這樣的兩個人哪有可能可以在一起呢?可如今想想,更覺得諷刺,他是要殺她全家的殺手,可目標卻是愛上了自己,更可笑的還是殺手愛上了目標。

他起了身,替林詩顏關了窗:「我記得,所以我遲遲未能動手。」他其實有好幾次能殺了林相,也能殺了她,但他未能下了手。他如實說了:「妳的人看見我去陳府了吧?其實我已經不打算幫他了。」

「為何?」

「他要我殺了妳。」他站在林詩顏身前,嘆了口氣:「但我並不想這麼做。因為……」因為我愛妳,若我真的殺了妳,那是一輩子無法原諒自己的一道傷疤。

她看著季齡,嘆了口氣:「你下去吧。」

「你不處置我?」他有些錯愕,明明知曉自己的身分了,為什麼還能留下自己?這姑娘是瘋了嗎?

詩顏苦笑著:「你不是說,你不打算幫他了嗎?那我幹什麼處置你?再說了,我也不可能殺你,永遠都不會。」

季齡正想離開時,卻被一腳踢倒在地,他定睛一看,是林相。他艱難得爬起來,就聽他冷聲道:「你好大膽子,敢刺殺朝廷命官,誰給你的膽子,說!」

這下子不只季齡目光震驚,連林詩顏也驚訝,此事她並沒秉告給父親,父親又怎麼會得知?她走到季齡身前護著他,但也同時看見,自家父親身後陳右相,她只覺得諷刺,父親那麼信任這個人,卻沒想到,他卻是要了自己家所有人的命。季齡的身分,估計也是他說出來的。

但季齡卻是將她拉到身後:「大人,若我說你會信嗎?只怕我說了,您會當作我是著急了找人背這個罪名,不是嗎?」他望著陳護,沒想到自己的命終究還是折在他手上,他目光冷冽萬分,冷笑道:「罷了,臨死前,我便說吧。林相大人,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何我會在你府上做事?為何我能輕鬆的進到林府?不過我也說句實話,我有很多次的機會殺了您和詩顏小姐。」

在林相還在思考季齡的話時,季齡便舉著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臟,當場而亡。林詩顏眼睜睜地看著季齡在自己身前倒下,目光先是震驚,再來是憤恨,她抬頭望向陳護,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她踉蹌地站起身,指著陳護道:「他聽命於你,你卻如此對他,實在可惡!你妄想殺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就你如此,如何擔得左相之職?我父親如此信任你,你卻想殺害他,你枉為人友!」

林相也反應過來道:「陳相,看來你我兄弟便也做到今日罷了,如今死無對證,本相確實是無法拿你做甚,但若下次你再妄想對我林家動手,那就別怪本相無情!來啊,送客!」隨後,他看林詩顏那樣,也知道這兩人是有情的,季齡為了不讓詩顏為難,選擇自盡,他又怎麼會不動容,他嘆道:「詩顏,好好葬了吧。」

林詩顏只是點點頭,便回到了臥寢,將自己深鎖在裡頭,連身邊的小丫頭都不能進,還是侍女實在是擔心,去請了林相,撞開房門,才發現林詩顏以三尺白陵,結束了自己的此生。

若生不能在一起,那我活著又有何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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