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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無常勢 水無常形

孫子兵法有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講究的就是審時度勢,因勢利導。數千年之後有位信徒,我們姑且稱他X先生,將這八個字在加州矽谷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在商場上,以草原蒙古之勢異軍突起,縱橫捭闔,賺得了財富無數,一時間成為人人稱羨的創業楷模。但卻因人算不如天算,在百密一疏的蛛絲馬跡中,公司和衆員工被判竊取技術,只得將事業廉價出脫,手下多鋃鐺入獄。自己雖僥倖兔脫,卻也害全矽谷華人蒙羞,長期背負技術竊賊的黑鍋。

X素有鴻鵠大志,在C軟體公司很快爬上副總之位。當老闆卡先生交辦他一個任務,要他置新近崛起的對手,由數位離職華人工程師組成的A公司,于死地之後,他發現機會來了,立馬提出所謂的「AK-47」計畫,   也就是在47周之內Kill掉A公司。

  X多管齊下,市場方面他憑著財力優勢,一家一家去拉攏客戶;在技術方面他研發秘密武器Q,功能遠超過A公司旗艦產品,他說這招就是孫子兵法裡的「以鎰稱銖」。又因對手是華人公司,他也同時雇人調查對方員工是否有工作簽證,任何非法移民嫌疑都檢舉揭發。同事們覺得這樣幹不厚道,但他卻洋洋得意地說,就是孫子兵法裡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必以全爭於天下」。

不到47周的時間,A公司的銷售額果然從雲端跌落谷底,瀕臨破產邊緣。老闆卡先生對他大為賞識。就在勝利凱旋之後,萬沒想到第二年的春天X突然辭職,説他太累了,要去海邊曬太陽。不久之後,A公司發佈他們的新CEO,正是X先生!

面對統帥變節,卡先生震怒之餘,驚覺情況不對,立刻聽律師建議,對公司內部的離職華人特別關注。果然沒多久,在好幾個華人員工紛紛離職之後,查出他們帶走了大量核心技術文件。更嚴重的是,當初開發秘密武器Q的領軍人物井先生,也悄然投奔A公司。

  X就任CEO之後,立刻對外宣稱,C公司能做的他們都能做,而且立即證明。顧客聞言果然買單,幾個月之內,銷售額暴增N倍,成為商界傳奇。A公司業績扶搖直上,很快上市,X也順勢成為華人在矽谷的創業英雄。他為了扭轉被C公司塑造成技術竊賊的形象,到處拼命捐款、撒錢、做慈善,把卡先生氣得牙癢癢的。卻因無直接證據,證明A公司偷C的軟體技術,一時也無計可施。

但是就當A公司夜夜笙歌,大宴賓客的時候,情勢突然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某天卡先生突然接到一通神秘電話,打來的是一位曾在C公司服務過的工程師,現已任職於A公司軟體的客戶。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他突然發現,A公司軟體出示的信息,居然有一個他當初在C公司開發軟體時的筆誤!這種巧合唯一能做的解釋,就是A公司偷走了C公司的原始碼!

這幾乎一刀斃命的證據,瞬間扭轉了戰局。但是X先生仍不服輸,他說兵法云,「以正和以奇勝」。X聽從律師建議,「以正和」的部分利用扯皮拖延,說對方證據不足   。但「以奇勝」的部分,卻要反控C公司,用不正當的手段對付A公司,包括非法竊取A公司工程師的移民身份資料,以及利用財大氣粗,到處賄賂客戶等。

律師回答X先生説:「這個想法很好,但是你有任何證據嗎?」

X先生得意地笑了。他說,「當初幹這檔子事的,就是在C公司的區區在下我,所以當然握有詳細的證據。」

律師目瞪口呆,驚訝地說道,「我入行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自己當賊,還自己告自己,卻可以把對方打垮,這麼高明的手段!」

X先生哈哈大笑,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孫子兵法的智慧,你們洋人哪裡懂?」

就在這樣的劣勢中,X仍然靠著反控拖住戰局,並且持續做慈善打形象。且戰且走之餘,仍讓A的年銷售額持續成長,達到了數億美金。官司纏訟五年之後終於敗訴,X卻也累積足夠的財力因應。雖然得力助手們紛紛身陷囹圄,但他卻能花錢消災,得以全身而退。

X在矽谷聲名狼藉,自知混不下去,精明如他,隨即逃回華人圈取暖。一方面繼續撒錢做慈善,另方面到處抱怨被老外欺負,希望能夠樹立起民族英雄的形象,徐圖東山再起。至於他究竟是個被白人迫害的民族英雄,還是個偷竊技術的山賊,就看媒體包裝的角度了。不過無論如何,如果孫子仍然在世,一定會讚揚這位忠實信徒X,對他理論遠渡重洋的偉大實踐。

(根據90年代的真實故事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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