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也許能夠減輕我的負擔,但我未來一定會感到後悔。」短短幾個字,卻影響了我往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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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我曾深陷於懊悔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三年級時,我因為興趣使然而參加學校的客家語社團,原本以為能度過一個開開心心的一年,卻在中途發生了件無可挽回的意外。我很喜歡客家語課程,老師也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我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室,上課中也認真的聽講,從不作怪。然而某次,班上正在進行介紹書法的課程,我聽得出神了,完全把這節課原本應該是客家語的時間給忘的一乾二淨。然而,這個健忘,卻被同社的女同學說是不想見到老師所以才翹課。我直到下課才知道,老師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我,而我卻是一頭霧水,他問我是不是討厭上他的課?還是怎麼樣?當時的我眼裡只有逃,只有避開,因此也默許了明明就是謊言的話語,並未多做解釋。我只是忘記了,我並不討厭上這個課啊。那是我第一次體認到傷害人的感覺,那個女孩當然也有錯,但是真正該受到懲罰的,是沒有打破謊言,只知道逃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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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個寒假,風波在外人眼裡似乎已經平息,老師還是正常的上課,還是依然對我如此之好,同學們還是有的打鬧有的認真,但我的心底卻掀起波瀾。我不明白,這樣的自己還值得他人細心的對待嗎?每當他幫助我,送給我東西,種種的示好讓我心中的痛苦又多了好幾分。當時的我並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只想到最快也是最壞的解決方法。在隔年選社時,我就以「客家語真的實在太難了」作為理由退社了,從此與那些人斷了往來。再三下學期末的最後一堂客語課,我們拍了張學生大合照,那張照片和我的傷痛一起被埋進了最深處。明明是笑著的,但我的笑容是如此的僵硬。我是負著傷強顏歡笑著的,他肯定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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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至小學畢業,我都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道歉。而那天的事情,他那天一句一句的話語,以及那若隱若現的人影,成為了我的夢靨。有次,作文課要我們寫一篇關於如果時間能倒退,你想做些什麼的文章。我當時,就將那件事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寫了出來,長達兩年的心理折磨與痛苦,在那篇文章中完整的呈現出來了。也是因為那次,我才明白自己日積月累的負面情緒名叫後悔,而我後悔什麼呢?也許是沒有道歉,也許是逃避責任,又也許是我忘了那個課程。我不敢向認識的師長提出協助,只因怕他們覺得我太過頭,他們認為,這種小事就讓他過了吧,為何要如此在意,在意到無法安然自得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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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發之後,我學到的教訓是什麼?我不明白。為何當時不鼓起勇氣去道歉?我不明白。明明只要這麼做,一切就能迎向完美結局,不必痛苦,也不必害怕夜闌人靜的夜晚了。直到兩年多前,我才真正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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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晴空萬里的午後,我和朋友相約去她家玩。她是個繪畫天才,之前才拿到學校美術比賽的金牌。「恭喜你啦,你真厲害。」「是啊,但你知道,我差點就要放棄我的繪畫了嗎?」我聽了簡直不敢相信。原來,因為她平時為了加強課業,每天都需要補習,小學時段同時兼顧課業和興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然而升上國中,功課量加重,她母親自然希望她能放掉繪畫,然而她卻說她想要堅持下去。在時間的滋潤之下,繪畫早已從她的興趣昇華成了她未來的志向。她的母親擔心這樣會讓她的身體無法負荷,但她仍不放棄。於是為了證明自己,她開始奮發圖強,約束自己平日的休息時間,並將那些微薄的時間投注在繪畫上。久而久之,她終於在比賽上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與母親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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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依照她的意思?這樣不是比較輕鬆嘛,有些事本來就是沒辦法的啊。」我疑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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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我就這麼放棄,部把握現在能學習的機會,以後說不定就更困難了。逃避或許能減輕我的負擔,但那之後我一定會後悔。你應該是最清楚這點的吧。」因為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因此我曾向她提起過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我才猛然醒悟,因為避重就輕,因為畏懼他人可能的反應而讓最佳的時機溜過了我的手。不只那件事,其實有很多事我都是以那樣的處事態度。有人反對我了我就逃避放棄,為了不麻煩到別人,也因為覺得要他人同意實在太困難。我常因此而丟失了許多學習的機會,做了許多明明知道自己會後悔,依然忍痛去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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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或許能減輕我的負擔,但我未來一定會感到後悔。」是的,此刻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在要逃開之前,先仔細想想,如果發覺自己會感到不甘心,會感到極度悔恨的話,那麼不管用多麼狼狽的姿態,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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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心裡是多麼的畏懼,也要去面對問題。比起受傷和恐懼感,深陷於懊悔之中才真正叫人難以走出,那是比起肉體之傷還要更嚴重,更難以癒合的傷痕。我現在依然與那個朋友保持聯繫。聽了她的話之後,我立下誓言再也不逃避,就算很想逃也得堅持下去。那種痛苦,不會有人想再經歷一次了。或許有天我回過頭,能坦然的去面對當時那位老師,倘若我能有這個緣分再次與他相遇的話,我希望那天的我是抬頭挺胸的面對他,能夠無所畏懼的致上當年沒有說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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