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喜歡小動物的我,從小的時候看到別人抱著心愛的寵物,就一整個羨慕得不得了,常常吵著爸爸媽媽要養小狗,但是,每次得到的答案永遠是兩個字:「不行!」,懊惱地嘴裡嘀嘀咕咕,爸爸媽媽依然態度強硬。稍微長大一些,約莫是唸小學的年紀,有一天媽媽提了個鳥籠回來,裡面是一隻可愛的黑色九官鳥呢!天啊!開心極了!每天都跑到樓下找小鳥鳥玩,九官學大家說話,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莫不逗樂了大家,全家人笑得好開心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教牠說話,小九官會說的話越來越多,不時都會說著:「你好!你好!」,「哈囉!哈囉!」,「來坐喔!來坐喔!」,「多謝!多謝!」,有一次在樓上聽到家人在叫我:「梅?梅啊?梅喔?」,我應了聲:「蛤?」,好像是媽媽在叫我,趕忙衝去樓下,並沒有看到媽媽,只看到小九官繼續不停地叫著:「梅喔?」,「梅啊?」,「梅?」,哇!原來是小九官學媽媽的聲音叫我?真的是有趣極了!只不過,小九官一會兒學媽媽的聲音,有的時候學爸爸的聲音,有的時候又學姊姊的聲音,調皮地害我不時樓上樓下跑來跑去,老是撲了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呢!只不過好景不常,才當了幾年的小家人,有一次跟媽媽回了家發現,竟然小九官不翼而飛,連整個鳥籠都不見了?是哪個賊把我家的小九官給偷走了呢?去外頭找了找,遍尋不著,可傷心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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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多年,小九官是找不回來的了,只能在回憶裡記得牠可愛的模樣,覺得像少了什麼,卻依然不知小九官的去向,後來,又過了好多年,我約莫二十多歲的時候,有一天媽媽又提了個鳥籠回來,是一隻體形大的椋鳥呢!灰灰的白白的,來到我家時,椋鳥才剛出生不久,記得餵牠吃飯,要把飼料加水弄濕濕糊糊,用筷子一口一口餵牠吃,聽說這種鳥兒也是會學人說話呢!只不過,我家的小椋鳥始終不會說話,牠只會快樂的唱歌,連我家的鄰居都會探頭欣賞牠可愛的模樣,還會不時詢問小椋鳥的狀況,我給小椋鳥取了個名字,叫『荳荳』!我家這荳荳呀,可非常頑皮,常常撬開籠子的小門離家出走,害我常常得四處去找牠,牠的叫聲很好認,有時飛到別人家的樹上,有時飛到兩屋子中間小縫隙的小溝裡,我兩手把牠的大身體抓下去,溫溫熱熱的,不知道有幾次都這樣把荳荳抓回去牠的鳥籠裡。荳荳就像我們家的小家人,每次刮颱風,我都會趕緊把牠的鳥籠提進屋子裡,怕在庭院危險,當時在準備高普考,在唸書的我時時都會掛念著樓下的牠是否安好,牠會不會無聊,常常跑去樓下看看牠,看到牠天真地跳來跳去,荳荳每逢看到我都會好興奮,看牠開心跟我示好,不管有多勞累每天幫牠洗鳥屎,每天幫牠倒飼料、倒水,還要用一碗公的水給牠洗澡,每次洗完澡舒服的模樣,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發現養寵物真的不簡單,好像在養一個小孩一樣,怕牠熱怕牠冷,冬天時要用厚布把牠的籠子蓋一蓋,怕牠會凍著了呢,有幾次荳荳生了病,不停拉肚子,趕忙用一個透氣籃子把荳荳抓進去,騎著摩托車帶著牠去找動物醫院,醫生開了藥,我給牠加在水裡,好了不久,荳荳開始掉毛,牠的羽毛眼看著快掉光了,心裡好急,趕快把牠拿去門外有太陽的地方給牠曬太陽,洗澡水給牠換了好幾碗,這真的有效,看荳荳羽毛漸漸長回來,我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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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家的荳荳,考高普考時要照顧荳荳,心一直掛念著,始終無法靜下心讀書,然後跟媽媽抱怨了幾句,不要老是出去打牌,要輪流照顧荳荳,幫牠洗鳥屎,結果,有一天媽媽說讓荳荳給姊姊帶去山上養,我好似吃了迷魂藥,就點了頭答應,整個人沒心魂,還記得荳荳離開我的那一天,看荳荳的籠子放進姊姊的車裡,然後關上了車門,車子揚長而去,我看著後頭的車窗,看不到裡頭的荳荳,心裡忽然覺得怪怪的,好似少了什麽,後來聽說,荳荳被放生了,被放到山上給牠自由飛,我的心忽然有些緊緊的,荳荳會自己討吃的嗎?牠會自己去喝水嗎?為什麼媽媽說要給牠帶去山上我卻沒有說不要呢?忽然好後悔,我一直責怪自己,怎麼會不要牠了呢?我好希望牠回來,我願意每天幫牠洗鳥屎,我都再也不會說一句抱怨的話,荳荳你飛回來啊?回家的路你認不認得?笨鳥,你快點飛回來!可我一直的期盼,去庭院找了找看了看卻始終看不到牠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常常做著惡夢,老是夢到我忘了幫荳荳倒飼料,忘了幫荳荳倒水,我一直在夢裡想,我是有沒有記得?我到底倒飼料倒水了沒?荳荳會餓死渴死,醒來後心還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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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過去了,荳荳還活著嗎?一隻鳥兒的壽命是多長?再也不敢養寵物了,我的世界很豐富,可牠小小的世界裡卻只有我,只希望牠能過得好,不管還活著或早已轉世投胎,只希望牠還能記得有一個我這樣笨手笨腳的主人,但心裡始終惦記著牠把牠當家人一樣的這麽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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