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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冬季】清潔公司

發紅包發到沒錢的財神   X   有花子出沒的6樓廁所   X   撒嬌的貓咪

「早安!我的寶寶跟北鼻!外面好冷喔嗚嗚~~」

辦公室沙發區的少年聞聲抬頭,看著推開玻璃門的男人抖著肩膀把後背包和毛呢大衣甩在辦公椅上,張開雙臂朝他走來,不禁蹙緊眉頭。

「閉嘴!再讓老子聽到你這樣叫,我就把你的北鼻拿去丟!」少年氣得抱起窩在他腿上打盹的大橘貓,盡其所能威脅男人。

橘貓感覺到異狀,懶懶地睜開眼打哈欠。

「誰叫你要叫元寶,寶寶是元寶的暱稱啊!」男人笑著坐到少年身邊,接過他手上的胖貓咪,橘貓一到男人手裡便翻出肥嫩的小肚子讓男人搔癢,「北鼻是這裡的地縛靈,你才丟不掉牠咧!」

「等老子回復神職,一定想辦法弄死你。」元寶嫌惡地起身,經過男人辦公桌時,順手將桌上卷宗擺整齊,「路遙,你助理呢?」

「喔,她今天請假,說最近鳥事有點多,要在家待一天沉澱心靈。」

「把她給老子叫回來!這種跟鬼一樣的請假理由你也准!」元寶簡直要原地爆炸,「我才幾天不在,你看辦公室什麼鬼樣子!客戶來看到還相信你這是清潔公司嗎!」

他氣急敗壞地指著十坪大的環境,辦公桌上文件和充電線全混在一起,會客區抱枕也散落一地,地上還有幾團意義不明的衛生紙。

只有他習慣棲息的沙發區勉強算及格,幸好這兩個傢伙還知道他底線。

「你不要一直提那個字啦,」路遙委屈地放下貓,「前兩天你不在,業務又有點多,我們兩個有點忙不過來,才沒時間整理嘛......」

他抄起垃圾桶,任命地撿起地上的垃圾,再走到會客區收拾。

「要不是看你們兩個倒楣鬼可憐,本大爺也不會待在這裡。」元寶雙手抱胸,睥睨在會客區沙發前仔細擺放抱枕的二十九歲男人。

「你明明就是因為亂許人錢財、亂發紅包,被天上停職沒地方去才來這裡不是嗎?你還要九十八年四個月又十七天才能復職耶。」路遙無辜地扁起嘴,「你來幫忙我們可以積功德,讓你提早復職,算起來你還應該謝謝我們耶。」

「你再不閉嘴,我真的會叫鬼差來把你那隻北鼻拖去投胎。」元寶走回沙發區,揮揮手把胖橘貓趕到旁邊的布窩,「年關將近,他們不介意多一些業績。」

該死的天上規矩,給他財神職還綁手綁腳,連發紅包都要照天上給的名單,他查了名單前幾位,不是錢多到拿去海外洗的大老闆,就是整天守在宮廟前等明牌的賭徒,這些人到底憑什麼?

明明有更多處境迫在眉睫的人,難道就因為沒有掏腰包添香油錢,就不賜福給他們嗎?

幫助那些人的他,到頭來還因為違反天規被褫奪能力,最後成為發不出錢的狼狽財神。

哦不對,他現在只剩神格,沒有財神職了。

算了,反正發出去的錢天上也不能收回,剩下的鳥事就留給繼任財神吧,他也懶得管,天上給他停職一百年,他就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反省」。

「養北鼻很省錢欸,不用買飼料也不用帶牠看醫生,」路遙邊說邊整理會客區的抱枕,「就說不要一直提那個字啦,不小心會很旺......」

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玻璃門又被推開。

「請問路先生在嗎?」

「您好!亮晶晶清潔公司很高興為您服務,敝姓路!」路遙聽見開門聲立刻放下角落生物抱枕,「請坐!」

男人依指引走到會客區,望著三人座沙發上擺滿的抱枕,小心挪開一點空間,「你好,我姓邱。」

「邱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路遙拿出標示「清潔方案」的白色資料本放在桌上。

「是我們公司廁所,前陣子發生一些事,公司暫時停擺,最近老闆有意翻修......」邱先生拿出文件,上頭寫著位於市中心的知名商業大樓地址,還有幾張照片,「聽說你們對這方面很在行。」

「本公司保證一塵不染!」路遙笑著就要攤開本子。

「不不......」邱先生嚥了口水,像是做好極大的心理準備,「BlingBling亮晶晶,清潔打掃你最行!」

說完,他鬆了一大口氣,倒回沙發上。

不遠處的元寶瞪了過來,翻了大白眼。

「哇先生你好厲害,我第一次遇到有人通關密語完全沒結巴耶!」路遙興奮地鼓掌,隨即從身後抽出同樣標示「清潔方案」的黑色資料本。

簡單講解合約內容後,路遙抽出一枝筆遞給邱先生,看著他簽完名後,路遙笑嘻嘻地伸出右手,邱先生愣了幾秒才握上去。

「亮晶晶清潔公司正式受理您的案子!請靜候佳音!」

邱先生離開後,元寶起身到路遙旁邊坐下,大橘貓跟著跳上他大腿,「你那什麼鳥通關密語有夠白癡。」

「就說不要一直講那個字吧,」路遙檢閱著手上文件,「這次有點麻煩耶。」

他將其中一張照片遞給元寶,是商業大樓六樓女廁,廁所外頭圍著封鎖線。

「死過人?」

「是失蹤。」路遙又拿出其他照片,全是從外頭拍進去的樣子,「半個月前他們公司有同事去上廁所就不見了,監視器只拍到要往廁所去的樣子。」

「搞不好他翹班。」

「其中一間女廁有大片血跡,整面牆都是,同事是男的。」血跡漫了整個廁間的牆,但就是不見人影。

「你剛才握手有讀到什麼嗎?」

「有點不妙,他心裡想的是趕快解決事情,以免夜長夢多。」路遙跑到辦公桌拿過筆電敲敲打打,「我還讀到一個名字,你看!」

他把筆電螢幕轉給元寶,上頭是一個網路新聞,報導兩個月前有名女性在同一個地方自縊。

「據悉,羅姓女子半年前自該公司離職,四個月後卻因不明原因在該公司外頭的女廁結束生命。」路遙念著網路新聞的文字,手指停在「羅姓女子」上,「羅曉茹,我讀到的名字。」

「Oh,Shit.」元寶翻了白眼。

「明天再去看看吧......」

「他們現在不是沒上班嗎?誰跟你明天去!明天月老約我打麻將,他老人家每次都忘記自己要吃哪支牌!」

正午,某知名商業大樓六樓女廁外站著一個男人和一名少年。

路遙搓著上臂,無風的室內卻有陣陣涼意透過襯衫吹拂他皮膚。

元寶率先穿過封鎖線走進去打開電燈,「出來!妳這怨鬼!」

路遙趕緊跟上去,慌亂地阻止元寶叫囂,「不是不是,他是說小姐您好我們有事相商......」

女廁電燈忽地開始閃爍,黑暗中隱約有個影子浮現,形成女人的模樣。

「羅小姐?」

羅曉茹靠在洗手台上,脖子上隱約可見黑線連到洗手台的水龍頭上。

「他們公司半個月前有人失蹤,妳幹的嗎?」

路遙驚恐地瞪著元寶,瘋狂示意他別說話。

羅曉茹皺著眉,感受到來者不善。

「妳先不要理他,我們只是來釐清一些事情啦。」

「神?」羅曉茹盯著元寶,廁所燈光閃爍更頻繁,她忽地張開雙手怒道:「別妨礙我......」

路遙正在頭大,元寶卻搭上他的肩,「殺人的不是她,而且你看她動作。」

他愣了愣,看著羅曉茹怒不可遏地張著雙手,雙腿微彎。

保護的動作。

「棘手的是其他東西。」元寶指著第三個廁間,廁所門開開合合,像有風從裡頭吹出來。

馬桶裡有隻鐵青色的手探出來,接著是整個身體,沒多久,一個面容猙獰、烏黑腐爛的小女孩從廁間走出來。

羅曉茹走到她身邊,「我的寶貝......」

「這什麼情況?」

「花子。」元寶面無表情地回答,「花子引誘羅曉茹在這裡自縊。」

「什麼!花子是日本那個花子嗎!」

元寶睨了路遙一眼,像在說他問那什麼鬼話。

「不要打擾我們......」花子依偎在羅曉茹懷裡,下一秒抬起頭,雙眼泛著紅光,「滾開!」

她話音甫落,地板開始一陣晃動,狹小空間忽然開始向四周延伸。

「必須找出她被花子引誘的原因,你負責大的,我來問小的。」元寶話說完瞬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花子身後,他拽過花子,兩人閃進廁間裡。

路遙點頭,轉身向羅曉茹跑去,羅曉茹隨即伸出利爪朝他撲去,他靈活得閃過,從口袋掏出兩張黃色符紙射向她,符紙化成一黑一白兩條大蛇牢牢纏住她。

「羅小姐!請聽我說......幾天前有人在這裡失蹤,如果不是妳,應該就是花子做的,」路遙手一揮,白蛇立刻張嘴朝羅曉茹肩上咬去,她身上的戾氣隨之削弱一點,「我必須了解情況才能幫妳,邱國順是妳的情人嗎?是他殺了妳嗎?」

羅曉茹聞言停下動作,沒有眼白的雙眼盯著路遙,血紅色的液體忽然從眼眶流出。

「妳半年前離職是因為他吧?」路遙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怎麼繼續說,「妳懷了他的小孩,他卻希望妳打掉。」

「我的小孩在這裡,我可以保護她......」

「很抱歉,但她不是妳的小孩,那是花子、是都市傳說,」路遙悲傷地望著她,「她引誘妳在這裡結束生命,也害了其他無辜的人。」

「你解決大的了沒!」元寶忽然跟花子從廁間滾出來,「她有沒有說她在這裡流產的事!」

「什麼?」

「靠!這是她的小孩、也是花子!」元寶死命扣住花子,遇到都市傳說最不爽,什麼法術符咒都沒用,只能肉搏,「她在這裡不小心流產,小孩被縛在這裡,跟花子融為一體了!」

「還可以這樣?」

「你就當作小孩怨魂被花子吸收吧!不要再抓了!妳這死小孩!」花子瘋狂掙扎,利爪不停往元寶身上招呼。

「妳的寶寶被花子吸收了,」路遙盯著羅曉茹,幸好她已經穩定下來,「要是放任她繼續殺戮,到時候沒有人可以救她!」

羅曉茹望著路遙,闃黑的雙瞳逐漸清明。

「叫妳不要再抓是聽不懂!」另一頭元寶掙開花子,花子一口利牙就往元寶手臂咬下,痛得他一腳踹開花子,跑回路遙旁邊。

羅曉茹見花子撞上牆壁,趕緊上前抱住她,「寶寶、寶寶......」

「是妳!妳當初就想把我墮掉!」花子被抱在懷裡,卻伸出利爪朝羅曉茹背上抓去,傷痕落在背上,羅曉茹卻像毫無感覺似的,依舊緊緊抱著花子。

「你的傷......」

「沒事啦,出去就會癒合了。」元寶摀著傷口,視線沒有離開花子。

「對不起......都怪我身體不夠好,」羅曉茹的背和手臂都被花子劃傷,鮮血不停流出,她稍稍放開花子,眼淚又留下來,「我從來都沒想把妳拿掉,是我的孩子啊!」

花子的手停在空中,她怔怔望著羅曉茹,血色雙眼逐漸轉淡,「媽、媽......」

「趁現在!」元寶厲聲道:「把她們送下去!」

路遙抽出符紙投在空中,雙手打了結印,地上瞬間打開金陣,將羅曉茹和花子圍住,他口中念念有詞,陣法中心迸出金光,轉瞬將兩人吞噬。

隨著兩人消失,廁所也恢復原狀,路遙眼前突然一白,再次睜開眼時,兩人已經在大樓外。

「結、結束了?」

「嗯。」

「花子消失了?」

「都市傳說不會消失,」元寶長吁一口氣,抹掉傷口上的血跡,「應該會隨機出現在某處廁所吧。」

「那間公司重新開工了,」見路遙走進辦公室,元寶放下手中的書,「錢匯進來了沒?」

  「匯了。」路遙一屁股坐上沙發,抓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元寶。」

「幹嘛?」

「我發現,邱先生結婚了,他騙羅小姐單身。」

元寶沒有回應,大橘貓跳上沙發蹭著路遙,這時,電視台正好結束廣告,進入新聞播報,主播字正腔圓地播報著新聞頭條。

「今晨首都某住宅區驚傳駭人命案,死者是在知名商業大樓工作的邱姓男子,被發現時已死亡多日,據傳屍體頭部被塞進廁所馬桶的沖水口中,不過身體沒有明顯外傷,警方初步研判現場沒有闖入或打鬥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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