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語溪

謝語溪總是追逐著一個人的身影，高中開始一直到今天，她沒說過喜歡，就怕連朋友的身分都失去了，只是她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可兩年前程嘉晴還是失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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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9歲，昨天剛搬的新家，語溪年初時在台北鬧區新建案買了一套小房子，酒店式管理公寓，只15坪的大小，裝潢又花了八十萬，靜靜的看著一個人的生活空間，她刻意請公司設計了暖系日式的風格，總希望就算只自己一人，也能有一些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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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媽。」年紀擺在這，她並不著急，家裡的人卻閒不下來，房子買了車也有了，她以為她的表態已經足夠明顯，可這三天兩頭的電話總讓她不得安寧，「嗯，這週也不回去，今年升職考核我還想再爭取一下。沒有對象，我不是和妳說過了，妳也別給我安排那些尷尬的飯局，我自己就能照顧自己…我不想說了，妳繼續鬧我就繼續不回去，妳和爸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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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連面對家人也失去耐性，好似，活著都沒有什麼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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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溪換下工作套裝，弄了簡單的晚餐，坐在23樓的陽台一個人配著台北市的夜景，很醜，高樓大廈和車子路燈，一開始還會聽廣播，到現在已經習慣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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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宇撥了電話過來，語溪想了會，還是點頭答應他的約會。他們已經認識半年，時不時就會約一頓飯或是一起看場電影，有想過要出去旅行，目前還沒有確定想去哪裡，兩人是同一種人，一個喜歡男人，一個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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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suv已經停在樓下，李宏宇越過身子替語溪開門，笑得很溫和下巴有一點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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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班嗎？」語溪遞了一份三明治給李宏宇，「剛做好的，一個人也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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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剛下班，想說幾天沒找妳了，過來看看。很香，謝謝啊。」互動起來就是很久的朋友，語溪不用對他笑臉，李宏宇也不會介意她的冷淡，「有想去哪嗎？明天也不用上班，要不要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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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看再說。家裡剛才又打電話了，沒什麼心情。」語溪自己繫上安全帶，讓李宏宇可以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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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宇自然是知曉她家裡的情況，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兩個天涯淪落人，就是無法在一起，不然實在很般配，論長相，各自都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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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到了，我們就結婚，這裡的房子妳留著，到我那住。」李宏宇寵溺的揉了揉語溪的髮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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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可以的話我不想這樣。」語溪捏著自己的手指，兩年了，還是會想起程嘉晴的模樣，為什麼忽然消失不見，為什麼一通電話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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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宇不再說話，他們在一場交流會上認識的，互相都陪著自己的上司，李宏宇和語溪不同，他的上司就是他的情人，只是他的情人註定不會是自己的愛人，左手無名指的承諾，每次上床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會小心翼翼的收好它，多麼諷刺的舉動，在出軌對象面前愛惜著腐爛到不行的婚姻誓言，這種故作深情足夠噁心，但李宏宇卻無法自拔，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衝擊浪潮裡迷失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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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司男女都能硬，所以老婆現在有了第三胎，幸福的家庭和性福的婚外情，李宏宇想通過語溪讓自己變得正常，所以他一再的提議一再的提議，未嘗沒有報復那個男人的性質在裡面，也許，只是幼稚的希望對方能吃醋或者試探出一點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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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溪不在意這些事情，不在意李宏宇那些心思，只是偶爾的陪伴，可以讓她喘口氣，可以讓她慶幸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深淵裡，所以她不排斥李宏宇的擁抱或安慰，所以可以和他說起家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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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夜，我明天想自己一個人，往陽明山走，那裡有一間咖啡廳不打烊。」熟練的設定導航，李宏宇看了一眼便順從的開車。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係曖昧不明，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卻是比清水還乾淨的情誼，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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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也許我會和常野去妳們公司，聽說兩邊大老闆談過幾次合作項目，也許會有新計畫。」李宏宇三兩下解決了語溪給的三明治，臉頰因為咀嚼變得鼓起，配合著溫暖的笑容，語溪只覺得他很不幸，如果他不是喜歡陸常野那個男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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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你的笑容，只是因為你可以和他上床。現在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結婚，然後你還苟且著，你是看上他的臉還是看上他的渣？」語溪對陸常野沒有好感，尤其是她去李宏宇家裡探望過以後，她明白這個男人在和李宏宇上床的時候粗魯的可以，而李宏宇也犯賤的忍受他的暴躁、折磨和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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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又如何？語溪，她不會回來的，程嘉晴說不定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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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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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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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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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宇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嘆了一口氣，suv緩緩靠邊停了下來。語溪不管這裡是哪裡，解開安全帶就要開門下車，李宏宇比她更快，在安全帶鬆開下一秒緊緊把人抱在懷裡，緊緊的，密不可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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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但是我也受傷了。我們不要這樣好嗎？」李宏宇是軟弱的，至少，語溪並不會把他當成最後的救贖，沒有就沒有，所以她的脾氣她的狠心還有她出口傷害，語溪一點負擔也沒有，翻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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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烊的咖啡廳，最後還是去了，李宏宇哄好了人也獲得他需要的陪伴，他不只一次的想著，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也好，語溪不會拋棄自己因為她很懶，而自己也總能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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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意外來的很快，李宏宇口中的死人詐屍了，他沒見過程嘉晴的模樣，但是語溪的神情騙不了人，她的情緒全部用來封印一個人了，也只有程嘉晴可以讓語溪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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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過去的事情終究是沒有過去，當語溪激動地站在程嘉晴面前的時候，程嘉晴驚慌護住自己肚子的模樣，讓語溪內心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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