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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雪的孩子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

    很陳套的開頭對吧?可能大家都不相信。現實生活中會有青梅竹馬這種事。說實話,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也覺得那是小說裡才有的事。

    但這就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他是雪的孩子,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正好出生在大約會降下初雪的日子。

    除了這點,還有他的外貌。他膚白如雪,就男孩子來說有點兒矮,很內向很悶騷,以至於讓他看起來很高冷難以親近。

    陌生人很少看見他笑,只有在他身邊的朋友家人才常看見。我想,我大概是除了他家人以外,看見他笑最多次的人了。

    他笑起來時,內雙的眼睛會瞇成兩道彎月,彎到不可思議,每次我瞧見彎月,總會想到他笑瞇的雙眼。不得不說,其實我挺喜歡的。

    我的爸媽和他的爸媽,很簡單,是大學時的好友。各自出社會結婚後,恰好搬到同個社區,恰好在同一年懷上了孩子。

    於是,從我生命的初始,便有了他的存在。

我們上了同一所幼稚園,同一所國小,同一所國中,不過到了高中,我們便各飛東西了。

    我以為我和他或許就變成了單純的鄰居,上大學後變成童年好友,僅此而已。

    但沒想到——我們又上了同所大學。

    還記得我們在校園裡遇見彼此時,他那驚訝的表情,在短暫的驚訝後,旋即又綻放了那我最愛的笑容。

    是的,看到這裡,應該猜到了吧?愛情小說裡,總要有個人先喜歡上對方(應該吧?)而那個人,就是我。

    當然我沒有專情到從一出生便喜歡他,我也喜歡過其他人。我也總會告訴他,告訴他我喜歡的學長打球帥氣,我喜歡的同學對我溫柔。

    他總是一臉淡漠地聽我說,心裡毫無波瀾的樣子,讓我總是覺得他根本不想聽我說話。但他卻總會在我告白失敗時,輕輕地拍拍我的背。

    大概是從這時開始,我便喜歡上了他這只對我的溫柔。

    當然也不僅僅這個原因,總之我一直喜歡著他,但卻無法確定他是不是也喜歡我,於是某天我便問了我倆大學的共同朋友。

    「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們在交往欸!?」

    「才沒有,是我暗戀他啦……」

    我害羞地扭捏了一陣子,才鼓起勇氣地說。

    「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她思考了一下,看向我,表情就是一副為何問這傻問題的樣子。

    「你覺得他不喜歡嗎?就算不喜歡,也有好感吧?」

    接下來她說了一句話,讓我茅塞頓開。

    「況且你們都是大學生了,不會直接告白哦?」

    於是這個計畫便生成了。

    我決定在他20歲生日的時候,和他去韓國看初雪。

    他生日前後本來就是初雪大約會落下的時日,而今年他的生日,正巧是二十四節氣的小雪。至於選擇韓國,則是因為他已經嚷嚷著說沒去過韓國要去看看好一陣子了。

    因為我自己去過幾次韓國,而且是個告白之旅,當然得選擇自由行。但我還沒勇氣告訴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地查著資料。

    某天他約我一起去圖書館唸書,我便靈機一動,順便去看看旅遊書好了,或許他會主動問起。

    我們約在圖書館的二樓,他一坐下便拿起各種課本開始研讀,而我則是看著手中的旅遊書,一頁一頁地翻。

    本來想測試看看他的反應,但他一點好奇都沒有,而我越看越想睡,不知不覺,便失去了意識。

    期間我覺得有些冷,打了幾個哆嗦。過了不久,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披上了背部。感受到溫暖的我,又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張開雙眼,我看見的是他近在咫尺的臉。我愣愣地眨了眼,立刻醒了過來,看看時間,我居然已經睡了三個小時了。

    「睡醒了?」

    他用著平常的語調問。我羞紅著臉點點頭,便見他隨手拿起被我擱置一旁的旅遊書。

    「你要去韓國?」

    終於來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說。

    「其實……我想要在你生日的那週,一起去韓國看初雪。」

    「初雪?」

    他扭頭疑惑地看著我,我則戰戰兢兢地點點頭。

    他猶豫了好一陣子,真的很久很久,我都想說他是不是根本沒聽清我說什麼。

    正當我都想放棄的時候,他笑了。

    「好啊。」

    雖然是要慶祝他的生日,但我們約好前三天他負責安排行程,後三天則是我。

    我私心在最後一天,也就是他生日的那天的最後一個行程,安排了韓國有名的愛寶樂園,準備在摩天輪上頭,來個真情告白。

    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沒有什麼浪漫台詞,而是我真實的感受。

    終於來到約定好的那天,我們一起搭上了飛機,踏上了韓國的土地。

    飯店我還沒不要臉到訂雙人房,雖然小時候這種經驗很多,但我們畢竟都是大學生了。

    第一天很順利地過了,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因為他笑彎了眼,嘴角的笑窩綻在他顏,泛在我心。

    原以為等待初雪會有好一陣子,沒想到隔天晚上首爾便下了第一場雪。

    他笑得好開心好開心,印象中他很少笑的這麼開心過,他手輕輕地捧著稍縱即逝的雪花,像童騃時期的他一樣天真而無邪。

    「謝謝妳。」

    那晚,我倆就像個傻子一樣,在人行道上小跑步著,一向害羞的他拋棄了他人疑惑的眼光,眼裡盡是點點星光。

    我想,就算我告白失敗,也值得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了,很快便來到了最後一天。一大早,我便向他道了生日快樂,他一如以往,微哂著向我說聲謝謝。

    我和他中午便來到了樂園,雖然這麼說很不要臉,但我想在他人眼裡,我們就像對剛交往的情侶。

    微微的甜。

    隨著搭摩天輪的時間越來越接近,我的心跳也跟著越來越快。雖然已經做好了告白失敗再打哈哈過的想法,但心裡還是很恐慌。

    要知道,我還沒告白成功過呢。

    終於,我們開始排摩天輪了。他現在我身旁,我利用排隊的空檔打著這些字字句句。他看起來不甚介意,因為我跟他說我在跟好友家人們報備。

    啊啊,輪到我們了,天啊我開始後悔了。

    先到這吧。

    嗯,我回來了。剛剛我告白了。我真的是萬分艱難地說出我其實喜歡你這句話。

    他愣了好久好久,久到我覺得他根本石化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如往常的笑。那笑瞇的眼睛,現在看來竟如此令人悲傷。

    唉,看來我失敗了。

    剛剛他說要去幫我們買飲料,要我在原地等,所以我一個人在摩天輪旁等著他,其實我有點怕他要把我放生了。

    我還在想方才告白的事。其實啊,他那樣笑,也不算拒絕對吧?所以我還是有機會的吧?唉唉我好緊ㄓ……

    抱歉,我剛剛不小心害她手機掉下去了。

    因為手有點冷,我想牽著女朋友的手,應該會溫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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