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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

(武侠言情,有少部分打杀,无h。故事描写一个女杀手不得已去诱惑一个男人引发的一系列误会,从而陷入感情的泥潭不可自拔。本来想写系列短文,但近期坑了。)

第1章

“蒹葭,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让我好找。”独坐在高楼看台的女子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便回头望去,是个绝妙的女子,穿淡粉色纱裙缓步而来。

“你们琴欢阁的人找我做什么?”蒹葭听见脚步声下意识拿起搁在一旁的剑,见了来人是琴欢阁的白露才作罢,继续回头赏月饮酒。

“哎哟,我这不是听说你这次又大获全胜而归,特来恭喜姑娘你的么。”那姑娘说着就走到了蒹葭的身旁。

蒹葭听了,道:“白姑娘,我看你还是收起你们琴欢阁对男人的那套吧,我是女人,你那套对我没用。有事你便说,无事就请你快快走,别扰我赏月饮酒。”

那白姑娘听了,心想:她也是心底明亮的人,何不如实告诉她。她就同蒹葭道:“不瞒姑娘你说,近来主上让我去做一件事,我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听闻如惜哥哥要回来了,就想托人替我去,可琴欢阁的人都出去办事了,实在没人揽我这桩生意。我这不心想,你们冷轩阁的女子不知是否有空,就来打探一下,谁知刚好听闻姑娘你大胜而归,可休息好一阵子,想来是很得空的了。”

“我确实得空,不过我是杀手,只会杀人。你们做的那些勾引男人的勾当我是做不来的。”蒹葭一口回绝。

白姑娘便作出要哭的做派,蒹葭见了,便道:“你这是干嘛?”

白姑娘道:“姑娘你也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成日都要同那些男人周璇,如今爱郎好不容易回来,只想见他一面,你就成了我这场心愿吧。”

“你喜欢冷如惜?”蒹葭问她。

白姑娘点头。

蒹葭道:“你一个琴欢阁的女子喜欢一个杀手做什么?听闻你们今后都是要嫁高门子弟做妾的,何苦来呢。”

白姑娘道:“姑娘你因没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你没听秦霜姑娘的事吗?”

“略有所闻,听说她外出做事,事情没办好,主上招她回来,她还不愿意,最终还是我们冷轩阁的人追她回来的。现今她如何了?”蒹葭道。

白姑娘道:“自从她回来,就病着,怕是……怕是不成了。”

蒹葭道:“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白姑娘不语。

蒹葭见她不语,便一口饮完杯盏中的酒道:“行吧,我破例帮你这次,记着你欠我的。”

白姑娘见状就同她做礼,蒹葭叫她起身,她也不起来,只道:“姑娘你大恩大德,奴家必定谨记,来日做牛马相报。”

“得了吧,你的情话便都留着同那冷如惜说吧,你俩不是应当许下一世还在一起的么。你如今又许下一世同我做牛做马,按照如此逻辑,那不是下一辈子冷如惜也要做牛做马才能同你在一起吗?冷如惜比我早进师门,是我师兄,我可不敢要他给我做牛马啊。”

蒹葭说完这番话只是笑,白姑娘是没话了。

没过二日,白姑娘就给了她一张字条,上面写了此次的任务,便是勾引这顾家公子,顾雲航。听闻这顾公子已经和周家二小姐订了亲,她要做的不过就是迷得他三魂四道,娶不成亲,如此一来,顾周二家不能联姻,上头自有发落。至于什么发落,也不是她这种从小被圈养的杀手能知晓的了,如此门门道道的很是复杂。

地方是一间叫云涧寺的庙宇,听闻顾家少爷要代替家里人祭祖,是绝佳接近他的好机会。

那日,蒹葭梳妆打扮一番,弄得和琴欢阁那些女子没有什么区别,一副贵家小姐做派,只腰间依旧戴着短刃。因顾家要祭祖,外面早有官兵把手,团的严严实实的,她倒也没见过顾雲航长什么样,只见一辆挂着顾字灯笼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男子,长相不凡,她心想:定是这个人,就跟着去了。

她在寺庙里三跪九叩的弄了好一番也没机会接近那个姓顾的公子哥,这让蒹葭有些气恼,要是叫她杀人,这人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弄这些勾当,当真浪费她的时间,可她一想:是她自己答应白露的,如此一来便想还是试试看吧。再者她又想:她一个杀手连男人也勾引不上,不是连琴欢阁那些女人都不如了吗?其实蒹葭不知,这世界上分了很多不同种女人,有些女人天生是杀手,有些女人天生就很会魅惑男人。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幸好那日天公作美,大约是不想她过于惨败,就下了一场雨,因顾公子没有带伞,随身侍卫就回马车拿伞,一来一回也需要一些时辰,他自个人站在屋檐下,外头的雨水顺着屋檐滑下。

蒹葭靠了过去。“喂。”蒹葭喊他。

少年转身看向她,道:“姑娘可是喊我?”

蒹葭点头道:“对啊。”

“姑娘喊我什么事?”少年问她。

“你要走么?”蒹葭道。

“哦,是要走,不过没带伞,我的朋友去拿伞了。哎哎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少年话没有说完就瞧见眼前的女子忽然脱去外衣,他赶紧转身。

蒹葭心里奇怪,她脱了衣服,男人不该屁颠颠的跑上来说喜欢她么?怎么这男人同她想的做法如此不同呢?

蒹葭说着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可就在此时少年居然吓得跑了。

蒹葭一人站在屋檐下,道:“这算怎么回事吗?”

就在此刻,有个人拿着伞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蒹葭不着衣物的脖颈和臂膀,蒹葭下意识的拿起衣物盖上,她冲他道:“看什么看,再看当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听了倒也不气,只站在雨里撑着伞,他道:“姑娘,请问刚才这里的那位公子去哪儿了?我是来给他送伞的。”

“你问他?你是他家仆人?他跑了。你家公子怎么如此奇怪,瞧见女人也不看看,莫不是他不喜欢女人,可真够麻烦的。”蒹葭道。

那男人听了,只把手中的伞递给她道:“既然如此,这把伞就借姑娘你打吧。”

蒹葭刚想对他说:谁稀罕你的伞,话还没说完,就见人已经走了。

她只得拿着这把伞回到冷轩阁再作打算。她把这话同白露说了,惹得琴欢阁那些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她们同她说,男人不是这么勾引的。蒹葭问她们说,那如何勾引?那些女人就同她说,自然是要从朋友做起。蒹葭就翻白眼道,男女之事不过那些,什么朋友,说出去也是笑话。白露便道,说来说去就是那些,可你也不能第一天就拿出来呀,要是你一下表明了态度,别人就算喜欢也不能承认啊,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更是在意名声了。

蒹葭就觉得他们装的要死,白露没有同她说许多,因为她的情郎回来了,那冷如惜不知怎的,此次外出隔了那么久才回来。不过幸好人还活着回来了,他们这些杀手,走的时候都趾高气扬的,很多时候人是再也不能踏回这扇门了的。

蒹葭是深知这点的。

 

第2章

按照那琴欢阁女人教她的道理,说是要创造偶遇,如此一来,蒹葭便只能创造偶遇,听闻他们这些公子哥要游湖踏春什么的,她就又赶去了。

不去不知道一去才明了这天底下花痴女人可真多,十里长坡到处都站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就为了看情郎一眼。

“这人怎么那么多?”蒹葭问那些陌生女孩。

女孩道:“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这还不知道,这次踏春会,全京城的王公贵族贵家公子哥都要来的,这京里有点姿色的姑娘那个不来看。”

蒹葭道:“不是说闺门女子应当不出大门的吗?你们如此父母同意吗?”

女孩听了白她一眼道:“你这个土包子,还用几年前的老观念来看男女之情,守着旧规矩嫁不到如意郎君便等着哭吧。”

蒹葭不知原来如今京里的闺秀女子如此大胆作风,倒是让她开了一番眼界。不过她仔细瞧隔着岸的那些男子身边多有女伴,倒不像是其他女子有机会的模样。她道:“我瞧那些公子哥身边都有女伴,怕是定亲了吧。”

那女孩道:“你懂什么呀,不过是伴游,一日不成婚一日不作数,我们都是有机会的。”

蒹葭不知道这话是那些女孩拿来欺骗自己的,那些半游的女子多为门第较好的闺秀女子,很多便是同那些公子订了亲。她是个直性子,便想她们如此说便应当还是有机会的,她见人那么多,根本挤不过去,又见那些公子要游船走了,便做了个决定从桥上跳了下去,直接游了过去。

那些女孩瞧见了,便大嚷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跳水了。”

当她爬上岸的时候,是一群男子和一群女子正看着成落汤鸡一样的她,她倒是不在意,直接指着那顾雲航道:“公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天在庙里那个……喂喂你别跑呀。”

就见有人把衣服脱给了她,给她披上,她转身看去原是那天在庙里给她送伞的那个家丁。她冲那人道:“你拦着我干嘛呀?”

男人道:“那你追他做什么?”

“我追他,我追他自然是我喜欢他了。”蒹葭道。

男人道:“我劝姑娘你还是不要喜欢他的好。”

蒹葭道:“为何?”

男人道:“你不知道他已经定亲了么。”

“我知道啊,定了那周家二小姐么,有道是一日没成亲,我还有机会么……”她把刚刚从些女孩子嘴里听来的话拿给男人说。

“周家二小姐?什么周家二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能搞错,他顾雲航不是定了周家二小姐么。”

“你叫他什么?”

“顾雲航啊,话说你叫什么,成日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你是顾家家丁吗?”

男人听了只是笑,他道:“你口中的那位顾公子,定了我家舍妹,在下苏未晞。”

“原来你也是位公子啊,我当你是他家丁呢。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你快同我去追他。”蒹葭道:“他坐船同你妹妹走了,快些。”

男人道:“你当真喜欢顾雲航?”

“同你说了半日了,你怎么不懂呢,我不喜欢他我追他干嘛,我跳河干嘛?”

男人道:“你怎么知道他便是顾雲航的?”

蒹葭道:“那日,他去云涧寺里,我瞧他从马车里下来,那马车上挂着写着顾的灯笼,他不是顾雲航,谁是?你是啊,不笑掉大牙了。”

“你还笑什么?他们的船都不见了,你快让船夫划呀。”蒹葭道。

“你不要急么。”

“我能不急么,他们孤男寡女坐在一条船上,你怎么当哥的,一点也不关心你妹妹。”

“既是许给他们家的,早晚是他们家的人,急什么呢。再说了我觉得顾公子为人正派不会做那些不雅的事情的。”

“这倒也是,那天我故意在长廊上勾引他,我都把衣服脱了,他看也不看一眼,我真当他不喜欢女人是个兔爷呢,倒是平白给你看了好几眼,白费我心思。说到这里,你的伞我还没给你呢,等下次再见再给你吧。”

“下次什么时候?”男人问蒹葭。

蒹葭道:“你这人还真小气,不就拿你把伞,还追着问我要,如此就明日吧,天香阁来取。”

“你请我吃饭?”男人如此说只因天香楼是个饭馆。

“谁请你吃饭呀,叫你拿伞罢了。”蒹葭道:“既然你家同姓顾的做了亲,你自然很了解他咯。”

“你说顾雲航?”

“不然还有谁。”

“了解不了解,看你问什么了。”男人笑道。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妹什么样的个性?他喜欢吃什么呀?喜欢什么颜色?喜欢读些什么书?还是喜欢弄些什么刀剑的?你都说来同我听听,要是我成了,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人举着酒杯放下道:“你为何喜欢他呢?”

蒹葭想了想: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故意来勾引人的吧。她只好回他道:“人长得帅,又有钱,谁人不喜欢呢。”

男人道:“那我自诩也有钱长得不错,你为何不喜欢我呢?”

“你?我?”蒹葭本想反驳男人的,可她看了看男人的长相,确实不能违心的说人长得不好看呀。也不能违心的说人家没钱呐。她想:这个人真麻烦,总是碍着她的好事。她因受人之托不过忠人之事罢了。她道:“哪有人和你一样不要脸,自己说自己好的。感情之事又不是只有脸和钱的干系。瞧你这幅样子定是没有定过亲的,不懂里面门道。”

男人道:“我是不懂里面的门道,还请姑娘多多指教。”

船不久就停靠在了岸上,只见那顾雲航扶着那女孩上了马车,蒹葭本想凑上前去,可由家丁挡着,她不好过去。

只见那个叫苏未晞的男人走过来,同她道:“姑娘,你别看了,你的爱郎已经坐着马车回去了。”

蒹葭听了瞪他一眼道:“那我也走了。”

苏未晞叫住了他,道:“记得我的伞。”

“知道了,明日就拿给你。”蒹葭边走边嘀咕:“这小气鬼。”

次日,天香阁。

蒹葭去找他的时候,门口的小厮请她上二楼雅座,说是有位爷已经在等她了。

她推开门就瞧见男人摆了一桌子菜,正在独自饮茶,她见了他,把伞扔了过去,男人接住了,她道:“伞还你了,我走了。”

“等一下。”男人忽然走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瞪他一眼。

男人瞧见又坐回原来的位子,招手喊她:“请你吃饭。”

“你真请我吃饭?”蒹葭看了看那一桌子好菜,确实眼前一个人吃实在有些浪费,正巧她出来的不是时候还没吃过呢。她又想若是留下吃饭,他同顾雲航又是熟悉的,倒是可以从他话里套出点什么来。如此一想,她就坐下了。

她道:“行吧。你自己说的请我吃饭,待会儿可别拿不出银子来。”

男人听了笑,只道:“随你点什么。”说完又招呼道:“小二,来一壶上好的花雕酒。”

“等等。”

“怎么了?”男人问蒹葭:“你不能饮酒?”

蒹葭摇头,道:“给我来一坛女儿红。一壶怎么够喝啊。”

男人听了摇头道:“姑娘,这是大白日的,一坛酒?你喝醉了,我可不能送你回去啊。”

蒹葭听了掏出一锭银子冲男人道:“你个小气鬼,没钱喝酒就说没钱么,何必惺惺作态。本姑娘要喝酒就要喝个畅快,一壶花雕,你自个儿喝去吧。”

男人听了只是笑。

小二上了酒,蒹葭只是自己到了喝,她问男人:“对了,忘了问你,顾雲航什么时候同你妹子成亲啊?”

“就放在今年五月。”

“如此说来,也没多久了,看来我得加紧。”蒹葭默默自语道。

“你还加紧?不如放弃吧。”

“我为何要放弃?原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看我要搅黄你妹妹的亲事,如此才请我吃饭的。”蒹葭见自己这样说男人笑了,便道:“被我说中了吧,看你笑的。”

男人道:“你叫什么?”

“我没同你说么,小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蒹葭是也。”女孩答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你念得什么?”

“没什么,诗经里的句子罢了。”

“你们这些公子哥,就爱好这些什么文绉绉的东西。”

“你是京里那户人家的小姐,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讳呢?”

“我是……你京里那么多大户小姐,怎么你就必得每个认得了。再说了我不是京里的,外头来的。”

“哦原是如此,若你是外头来的,怎么出行身边也不跟着几个丫鬟仆人,你爹不怕你被掳了去?”

蒹葭听了这话就怕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只下意识的拿起佩刀来,男人察觉她身上带着什么,倒也没说什么,只岔开了话题,道:“是我唐突了,不该问姑娘这些的。过几日,我妹子要同顾家少爷一起去打猎,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同去?”

“自然有兴趣。”蒹葭听了这话自然答应,不然她同那顾雲航还能怎么联系上呢?其实她已经隐约觉得这事她办不成了,不过她又是个要强的,偏不肯承认她是学不会那些狐媚勾引人的法子的。

“你少喝一些吧,脸都红了。”男人这样嘱咐她。

她却摆手道:“你不懂,酒便是要喝的醉才畅快,喝酒若是不为醉喝什么酒呢。”姑娘又道:“哎对了,那你去吗?”

“什么?”

“就狩猎,你去么?”

“你为何问我去不去?”男人反问女孩。

女孩道:“问问也不行了。”

男人又道:“那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呢?”

女孩听了,道:“你去不去干我什么关系,我想不想你去,干嘛告诉你。你这人真奇怪。”蒹葭话一说完就发现全是漏洞,若是她不关心眼前人去不去,她又开口问他做什么呢?难不成她已经把眼前人当做朋友了吗?可她是杀手,她去杀人都是独来独往的,即使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她也可全然打败他们,她是没有朋友的人,她只有得胜归来的一壶酒可以伴她到天明。师父曾经同他们说过,他们杀手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若是心里有了人,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免不了一个死字。那年她还小,她还不想那么早就死。她总觉得她是个能长命百岁的。待她老了,冷轩阁应当会让她走,她拿上一笔钱,带着她的酒找一处桃花林便可了此一生了。这是蒹葭的愿望。

男人听了这话只是笑,她望着他那笑容,因二楼窗开着,冷风吹进来,烧的她的脸更红润起来,她的心不知为何猛地一颤,她冲男人道:“你不许笑了。”

男人正在夹菜,听了这话抬头看她一眼,道:“我连笑也不成?”

蒹葭道:“你可以笑,但不要再对我笑了。”

男人道:“为什么?”

蒹葭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许就是不许,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男人道:“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样霸道呢。”

蒹葭听了,只回他一句:“我就要这样霸道。”

酒散了,他说要送她回去,她只摇手,自己回头走,男人望着女孩背后的身影,他从那单薄的身影中瞧出了一丝倔强,他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爷,查出来了,她是琴欢阁的。”仆人上来同男人说。

“原是如此,难怪一心就要喜欢我呢。”

“估计是个新手吧,连爷是谁都搞错了,倒是把苏公子当成了爷。”

“既是琴欢阁的人,朝中定有对立的势力不想让我们顾家同苏家联姻,你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爹,让他自个儿当心。”

“小的知道了,早就派人去了。”

男人听了那话皱起眉头,道:“我虽想她确实来路不明,却没想她是琴欢阁的。”

“爷,我听人说琴欢阁专门圈养貌美的女子破坏人的家庭,等年岁大了就给有钱人或者官宦人家做妾,以此来偷取情报,这事是真是假?”

男人不语,仆人在一旁感叹:“如此想来,他们这些女子的一生也挺惨的,一生也没有自由。”

 

第3章

蒹葭同他们一行人上山狩猎,她处处都在她以为的那个顾雲航身边,可他同另外一个女子卿卿我我,哪里顾忌她呢?她见凑不过去,走到苏未晞身边,道:“喂,今日你怎么了,一句话也没有,平日你不是最多话的么。”

男人见她靠自己近了些,便道:“姑娘,男女有别,我看咱俩还是少说话为妙。”

蒹葭见男人冷了个脸,不懂为何如此。她虽杀过很多人,但是她没有什么朋友,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她只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明明是你叫我来玩儿的,如今我来了,到给我个脸色看。本姑娘不同你们玩了,谁稀罕呢。”说着她就拿她的弓箭走到了一旁,就在此刻,草丛里窜出一支冷箭。只见“彭”一声,有东西重重地冲她扑来,将她压倒在地,待她回过神来,就见男人扑在她身上,手上插着一支箭,血留在她的红裙上。

蒹葭闻到了血的味道几乎是立马身,她拔出她绑在她腿上的双面小刀围在男人身边,又冲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树林周围很是安静,静地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她冲身后的人道:“保护他们退下,有刺客。”

她的话刚刚说完,四处就出现五个蒙面杀手,冲她袭来,她一个飞腿将迎面一个男子撂倒在地,伸手用短刃割断了他的脖颈,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那双黑色瞳孔里散发出一丝与平日不同的冷漠。“刷刷刷”只见她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短刃,其余那四个杀手很快也被她的解决了。

她见人死了,上前拉起男人,带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跑。

他们一行人躲在山上一个土庙里,因天忽然又下起暴雨来,又有人受伤,外面又不知是不是还有杀手等着他们,只得稍作休息。

苏未晞的妹妹是闺阁小姐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只躲在顾雲航身边,不过蒹葭见到这种场景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他们怎么样了。

“你的伤如何了?”她走到男人跟前问他。

男人撩开衣袖,那处止不住的流血,他咬牙将箭拔了出来,扯下衣裳上的白布包了起来。

蒹葭见了从怀里扔给他一瓶药道:“金疮药敷上会好。”

男人只有一只手可以上药,她见他上药不便,自己拿药为他上药,她一上药,男人就皱起眉头,她见了,便道:“你为何要救我?我没有要你救我。”

男人不语,倒是一旁的那位苏姑娘开口了,她道:“你这个姑娘怎么这样,我哥哥为了救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怪他。”

男人道:“休要胡说,那批刺客一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蒹葭姑娘为了救我们才落到如此境地,何谈我去救她呢?”

那苏姑娘听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蒹葭见他们如此,便道:“我出去看看家丁们找到什么吃的了。”

过了不多久,就见蒹葭浑身湿透的手里捧着一包什么东西跑了进来。她道:“这是山上野果子,虽不能管饱也解渴了,你们也吃一点吧,我刚跑去山头看过了,没瞧见还有人影,就放了火铳,又叫两名家丁下山报信,想来官兵很快就会上山带你们走,你们安心在此度一夜即可。”

她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顾雲航追了出去,他对女子拱手做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实在无以回报。姑娘吃过了没有?”

“我吃过了,顾公子,你没事进去歇着吧。”蒹葭如此对他说。

“你叫我什么?”眼前人不解。

“顾公子啊。”蒹葭道。

“在下不姓顾。”

“你不信顾?不可能,那日在云涧寺,我明明瞧见公子在一辆挂着顾字样灯笼的马车上下来的呀。”

“哦,你说那个呀,那天我坐了顾雲航家的马车,他见我也要祭祖就捎了我一段。”

“你说顾雲航的马车?那顾雲航是……”蒹葭看向屋里正躺着的男人。

眼前的男子点头,指了指躺在那儿的男人,道:“他便是顾雲航,在下是苏未晞,那是顾凤敏,雲航的妹妹,我未过门的妻子。”

“姑娘,恕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那日在下在云涧寺瞧见姑娘,姑娘做了那个举动,我还当姑娘也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一心只会勾引男人,攀高门大户,今日你以身相救,我才知姑娘是英雄胆识,是我自己看走眼。只是姑娘我已经说好亲事,我同凤敏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也算得青梅竹马,还望你能成全我同她的一片心意,不要再将心费在我这里了。”

蒹葭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话,她只想冲进去把男人揪出来好好打一顿。可她嘴里只好答应:“是的,是的,苏公子说的有理,我自然是恭喜你早日成亲的。”

“姑娘想的开就好,那我便进去了。”

夜间,蒹葭正在守夜烧火,忽见一个身影坐在她身旁,她抬头看去,是一个男人。

男人用木棍去戳火堆,是她先开口的,她道:“你竟敢骗我,你才是顾雲航。”

男人道:“咱俩彼此彼此,你也不是骗我,我知道你是琴欢阁派来的。”

蒹葭听了倒是笑了,她道:“罢了,反正任务也完不成,明日下了山,就当没这事吧。”

“怎么可以算没事。”男人却这样说。

“你还想怎样?”蒹葭听了便道。

“姑娘你救我一命,我要如何报答?在下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以身相许这一条,姑娘看如何呢?”男人忽然这样说。

“你胡说什么呢?你不是知道我是琴欢阁派来的吗?”

“琴欢阁又不是没有嫁给官宦的先例,虽说是为了探取情报,可那些官员老了,她们不也陪在左右么?你若真心待我,不同琴欢阁联系,我也信你。”

伴着烛火隐隐触动,女孩瞧见了男人说这话时候的神情,他是那样认真,他的眼睛里除了烛火就全剩自己。不知为何,在那一刻,她的心同那烛火一般,烧的凌乱起来。

她道:“我这身手哪里是琴欢阁那些女人能比的,你探错了消息,我是冷轩阁的杀手。我同琴欢阁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他们为了情一个个丢了命,我们杀手没有情,只有自己。顾公子,我不知道有谁要谋害你们,想来他们还找了其他人,明日一别,许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时,还请你自个儿多保重。”

顾雲航听了,只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是否有过我?”

蒹葭道:“我听不懂你的话。”她又道:“我也劝你一句,早日迎娶周小姐,免得后患无穷。”

“好好好好,好一句后患无穷。”顾雲航听了这是苦笑,蒹葭见他如此,转身就走。

次日,清晨,他们一行人便被官府接走了,蒹葭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虽没有办成事情,倒也不至于被责罚,反正不是她的活计。

那日她一如往常在塔顶上喝酒,又有人来扰她的好事。

“你什么时候改喝花雕了?以前你只喝女儿红的。”蒹葭回头,是冷如惜在同她说话。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蒹葭道。

冷如惜道:“你还是这样,哎,我是你师哥,你也不给我好脸色看。我拿了个消息,外头有人要在顾雲航迎亲的时候击杀他的迎亲队,听说那勾引顾雲航的任务你没做到?你还真是只有勇没有半点谋。”

蒹葭见来人只是来讽刺她的,按照平日她的作风,她定要回骂过去,可是今日她没有。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她问冷如惜道:“你喜欢白露吗?”

冷如惜听了脸色一变,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她叫你来问我的?”

蒹葭道:“我同她并不熟悉,只不过这个任务是她前几日托我去办的,本是她自己的任务,如今我没有替她办妥,想来她要被责罚,她托我去办,不过是因为听闻你要回来,想着见你一面罢了。”

冷如惜听了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蒹葭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在外头办事的时候,也有过不少女人。我称你一句师哥,也劝你一句,咱们都是杀手,是没有心的人,何苦为难深深爱着你的女人,你心里若是没有她的,还是早日说清楚的好。俗话说救人就已么。”

冷如惜听了,道:“我若是有她呢?”

“你若是有她,你又能如何?你能带他离开琴欢阁吗?即使她能离开琴欢阁,你能离开冷轩阁吗?”

冷如惜听了这话,只道:“你这女人怪讨厌的,何必把话说的清楚。咱们都是亡命人,留个念想也不可么。”

蒹葭只说:“念想,哈哈,念想只会害了你的命。”

那日顾雲航大婚,他穿着红色嫁衣接着他的新娘在路上走,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队黑色的蒙面人,开始打杀起来,幸好他是做了准备的,倒也不至于狼狈。

就在此刻,一个红衣女子从山上策马奔来,他见了想要上前与她并肩作战,她却拿着刀冲他道:“不要过来,今日你大婚,别让鲜血溅到你的嫁衣上,不吉利。”

待她扫平这一切,满身是血迹的骑马而来的时候,花轿里的女孩子开口了:“我听闻外面有声音,怕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雲航。”

顾雲航想回,却是蒹葭开口的,她道:“嫂子别担心,来了一批贼人被我打跑了。”

“如此说来,我定要出来谢谢少侠你了。”女子这样说。

“你不必出来,外面风大,你又是新娘子,这里……”蒹葭看了看满地的尸体,道:“你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怕不吉利。”

顾雲航见了,道:“你怎么知道今日我成婚的?”

蒹葭道:“全城人都知道,我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那你又怎么知道有人要埋伏我?”男人问她。

“哎,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瞧瞧迎亲的队伍是怎样的喜庆和气派,就来看看,怎料正好瞧见你遇上这种事情,想着咱俩也算认识一场,我不能来喝你喜酒,便送你这个新婚礼物,也当报答你那日为我当了一箭了,咱们两清了。”

花轿中的女子听了,便道:“既是同雲航认识的,姑娘也去喝杯喜酒吧。”

顾雲航听了,也道:“对,也来府上喝杯喜酒吧。”

蒹葭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赶着回去呢,近日忙得很。”

顾雲航听了这话,不说什么,女子骑马就要离去,他去骑马追了上去,她见他追过来,道:“快回去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顾雲航只含着喊泪道:“你多保重。”

蒹葭便道:“顾兄,你也多保重。”

顾雲航问她:“他日是否还能相见?”

蒹葭道:“若是有缘必能再见。”

顾雲航不在去问什么,其实他还想问她:若是无缘呢?是否再也不能相见呢?可是他不想去问无缘的事情。

春去秋来,自打他成婚,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他的官位越做越大,儿女越来越多,可是他却很不快乐。他爹几年前没了,他娘是很久以前就没了的。他大女儿一年前出嫁了,他的二儿子刚刚考上进士,也是个好孩子。他的妻子更好了,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没一样不好的。其余二个孩子也在读书考学,他的日子瞧着是人人羡嫉的。

周秀也对丈夫很满意,一表人才,步步晋升,从不纳妾喝花酒,最是可靠之人。可是她总觉得他的丈夫有心事,这么好,这么美满的生活,他看着却不怎么快乐。

那日是元宵佳节,她的大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都欢欢乐乐地在看戏,唱的是《亡乌江》,别名是《霸王别姬》,说的是项羽和虞姬故事,项羽因无言见江东百姓,自刎在乌江边。

手下不知道对顾雲航说了什么,他就要走,周秀以为是公事就让他去了。

顾雲航这几年都在打击冷轩阁和琴欢阁的势力,如今抓到了一个女子,她说自己是琴欢阁的,他作为主审官自当前去大狱审问。其实他如此打击冷轩阁和琴欢阁,也有私心,不过是想也许有朝一日能抓到她罢了。

他远远走去,瞧见女子穿一袭红衣的背影,就忙叫人开锁:“快开锁,快开锁。”

女子听见声响回头,他愣在那里,并不是蒹葭,那个女人长得极为漂亮,可不是她。

他见了人转身就要走,狱卒道:“老爷不审问了?”

他只是摇头,他抬头瞧见牢中的小窗里透出一丝月光,那月光照在他苍白的两鬓上,他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蒹葭,你到底在哪里呀?”

女子听了两眼发出光芒,她冲男人道:“你莫不是认识蒹葭?你莫不是顾雲航?”

男人听了,回答道:“是,我是,她在哪里?”

女子听了,道:“我若告诉你她在哪里,你能放我出去么?”

男人点头,道:“自然放你出去,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女子道:“她在十几年前就自缢而亡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自缢而亡?”男子根本不相信眼前女人说的话。

“我不骗你,她的尸身还是我如惜哥哥找到的,她因外出许久未归,上头就派人去找,哪里晓得,在十里坡找到尸身,又是夏日,尸身都发臭了。她只留了一封信,说是要给你的。”

白鹭这样答她,从身上拿出那封信给了顾雲航。“这几年我日日带着,想来一有机会就把这信给你的。其实那活到底是我托她去做的,若不是因我,许她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顾雲航打开信封,泛黄的纸上写着:若是有缘你应当能瞧见这封信,若是无缘也就罢了。我的死无关任何人,只因我自己的错,一个杀手若是有了心,也难逃一死。若他日死在别人刀下成为亡魂,不如今日自我了断干净利落。我记着你说要娶我,可一个杀手哪有资格享受天伦之乐和平静生活,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我的眼沾满了这世间仇恨。你与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十里坡我送你一路,护你周全,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愿你一生平安终老,儿孙满堂。你曾问我心里是否有你?我想你此刻已然知道答案。

“老爷,老爷……”只听牢里一阵叫嚷,在顾雲航倒下之时,就听见他说:“放她走,放她走吧。”

没几日,他就终日与病榻相伴了。可他年纪并不大,正当壮年,宫里派太医给他瞧病,她的妻子也托人请好的大夫给他瞧病,他却整日迷迷糊糊,那一日,他醒了,妻子上前问他:“要吃点什么?”

男人口中只喃喃一个名字:“蒹葭,蒹葭……”

后来他的子女进去看他,他也一直叫嚷这个名字,子女气不过,问母亲:“这是什么女人,迷得爹爹三魂丢了七魄?”

那苏未晞同顾凤敏也来了,他们也都老了,顾凤敏听见,便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不许你们这样说她,她曾救过你们爹的命,也救过我的命。”

孩子们听了也都不言语了。

后来,男人知道不行了,就叫来家里所有人,他对他们说:“我这一生,为官不负父亲嘱托结交清流,为子不负母亲教导有礼待人传宗接代,为臣子不负皇上重任一心为江山社稷,为夫不负妻子厚爱不拈花惹草,为父不负孩子敬仰以身作则,如今我要死了,死后宫中定要为我厚葬,今后也是要同秀娘埋在一起的。我也就一个所求,我死后请把我的头发绞了洒在十里坡吧,我只想再瞧见她一眼罢了,随了我这一点心愿吧。”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你这病定会好起来的。”

“爹爹,爹爹……”

“官人,官人……”

男人的眼睛慢慢闭起来,他的眼前是一个女子,正打开衣服,露着半个臂膀,瞧见他来了,便用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他觉得她好玩极了,把伞递给了她。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为自己过过,如今他总算能卸下这个担子去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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