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點天使在夢境裡編織夢

「祥汰，今天的馬卡龍想吃香草奶油口味的呢？還是玫瑰覆盆子的好呢？」

R4Eogp8GwjD6BKWnemhr9Tdlzv1V2NMPxk37H5Lb

有著溫柔臉龐的女孩微笑著，她穿著甜點店制服的圍裙，手持點菜單詢問我。

9Z3Txvaz0ei6qsyBJGQg7NWYwhobHI5ApFdnr1Mk

「給我美式咖啡就好。」

dPu2M6C78VTsGx5WUf0Z9AIrDgpNRSKbliOHBE4L

「欸……美式很苦呢！要不要加點蜂蜜呢？」

Nh6AuKeIgP9B83Vjw5fGnDvFM2mrytzcUHECsdiT

「不了，我討厭甜的。」

NBiWQ68ubwhejstMcCAoUz7TaVP4xD0J5OKqFIk3

她一瞬間露出了落寞的表情，但瞬間笑容就返回眼中。

7lcagZXtPMhVQwR2kDrIWBNvxqCHedF1z0bLOs9S

「我知道了，馬上好，稍等一下唷！」

rynuVRmZW8bGBkp1Li6o3XY7ADFh90gNHvesdIwO

隨著磨豆機啟動的聲音，小小的店裡充斥咖啡香。

WN53BbmOl9UPvKg46IodfHkjRQuhy21VTsGJqYXE

我看向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LyFXBobhprKQsV87Eg2z9nt0SOMD3G4jIuPC6faU

這裡是僅有約一間客廳般大小的甜點店，以白色為基底的裝潢搭上淡粉紅沙發，潔淨明亮的甜點櫃裡擺滿了精緻可愛的糕點，十足少女風。是我從來不會想踏進的地方。

MbWqphfGuveUPIixyD6FaVNL8nz2rZBK49Y5Ej1C

而我現在也很想盡快離開這裡。

0W6nzowPmMUY8ZS2rJR13FIkNT5Eesqip4KGQbXd

我揉揉緊湊的眉間，死盯著玻璃外頭的虛無，儘管知道不可能有東西在那兒，還是打從心底希望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sVRO7YlGcr1M6UAmSqZwei9I2j08oakNEgduxfn5

不可能有其他東西在外頭。

xlipuzevQ9D6SbLEj4G5mYnR2UsK7rAOHTkoy3Mh

因為這裡不是一般的甜點店，也不是一般的世界。

gGJ9IsWKm0qNpxUvezaEolVXfdCFrb5O2MLjH6tw

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就只有這間甜點店，以及甜點店裡頭的事物。

D1qpJGhAMvTfoxtWSOIY5nViBEsuaC8mbzcQd3kH

這裡是少女夢中的世界。

p9l5WIC3HNat8mDerPBiS7R4ckf02dUxgTQLvAhV

sowz9WLx0YTQutfmkanElK58CcMjZ6FUdbJDH3e4

讀夢師是我的職業。

7ErX0xDVSB9hfpKHU3bCgckeiZP1uFRQLjqtOnGv

顧名思義，是專門讀取並進入他人夢境的工作。

wAYurxheoFPgESM8QlBp95L0m23VdyXvqUOkaKzR

原理有點類似心電感應，但人在夢中時，會更少心靈阻礙，讓我能更容易進入他的世界，因此我得以用原本的模樣，出現在他人的夢裡。

rjB1HzWxoihJ85Amd329RLpvU6CZyE0SFqasQIYn

而我這次的任務，是讀取一位陷入昏迷少女的夢。

jLJMxZUv4qeHmdsOkRb5gatBAlrN8SznYowiI219

「祥汰的咖啡來囉！」

jdNQyY1P9fzxZGupReVgm4IFatkUnTJMovXB82EW

她將白色金邊的馬克杯輕放到桌上，笑容滿面地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

NEGUcBWOCKp4mMbIyFVdhXuPqD8vi1x7Tgrow0SH

咖啡的香味隨熱氣蒸盈至臉上，我啜了一口說：「店長這樣偷懶，好嗎？」

9Zt3SxeqYjz5PDLJUKVlOi8QghufpB4NwCWkvFo1

「欸，有什麼關係，反正店裡也沒人呀！」

w79PXVAYBZge0ps3OtFI4lzaJSx6bv5Rdyuq8oMW

她呵呵笑了，自己也品嘗起五顏六色的馬卡龍，她小小地咬了口，捧著臉蛋很美味似的。

m3w46cxklavoC9Wr80TKibpydD5I2GtYBEJhMsHZ

「這裡每天都沒人呀……是說，這個世界還會有其他人嗎？」我嘆氣。

Cas8hzXwfPRZgitAlnjqSKT0ErUyxG2QHDu67V4O

她眨眨眼說：「我很高興祥汰在這裡唷！」

V3nfdLuXFj9Q6OtAx451hIN8BJzq0beEvpskgwUK

少女名叫紗苳，職業是實習甜點師，因下班途中被車撞上而陷入昏迷。

i7oxWHJQ2UB8vR9gMGdlbKaFzXE6I0kP43jNAwDn

不知道她怎麼理解的，但對於自己身在夢裡這件事，她倒是很清楚。

cBJXHqNU4FG5iLvRCp7wZOQuV6Dtj8drabE1fhy2

當我剛到這兒，告訴她現況時，還真怕她哭哭啼啼起來。

J9HcMU0QO3nTZKIYCLirPSjz5o2xXpyDEhB1bt67

但她眼眸中卻閃過興奮的光芒，臉上浮現不符她溫柔長相的頑皮笑容，開心地說：

U4fwvHQYq30GXu217MRnmzLK5C8aIZcxjrkBestb

「這裡很棒呀！我擁有一家甜點店的夢想在這裡終於可以實現了！」

amlY0ASyhe1IUVg9GrNc4djpvP6XxHTZwOtfMoqE

看到那不加掩飾的笑容，這讓我反而愣住了。

hg8bUuCt5xKfRE2mL7ZlHa0NjQ3FziYqnsor6Dkc

「妳難道不遺憾嗎？沒有想跟家人說的話嗎？」

LmDlhipnxvO8Jbo4fP61W2gs3ZrGMESVu7wdzNqT

「嗯，因為我的家人都已經去世了呢！遺憾嗎？我不覺得呢！只是……」她的笑容黯淡了一點，我屏息專注地聽著——「只是，感覺有點寂寞呢！」

0ZTvP5mYNDXQo4h7LfzGAypinEIb8COwU2JSrRFd

「為什麼這裡沒有其他人呢？」我半是喃喃自語地問，對著窗外的虛空。

PkNjoXqUfJyeEm6IYT8C2AtMgDwcQdn09RliV1OS

喝完了美式咖啡，我用手指滑著杯子邊緣，把玩著馬克杯。

Hr9MneCt8DcG41pkKwsOv27TYqSa5VfBWdz6FyXx

紗苳正在吃那一百零一顆馬卡龍，看得我都覺得膩了，但她還是很美味地咬下，一副幸福美滿的模樣。

yYJgqoNR49mb7XhBKEwTAk6QF0DxuMSjvWrdOC8n

「嗯？」她含著叉子，歪歪頭說：「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我想像力不夠呢？」

1LPlJtpjcH8GDI5Qr9fzknxMW7O6KEv2mq3h40Sa

「自己這樣說，妳也真是……」

XKeoLCPawEnAUDgkZ82vulyhV75mj4Ji9WTGcqIr

「因為我的確想像不出來有人陪伴的感覺嘛！而且這不是我的夢嗎？那沒有人也是正常的，這點跟現實差不多呢。」

ef4CoOR7rcAv1KiWgsDSZz8kNLIpawluU5HG6nXQ

她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是興高采烈的樣子，這讓我都不知該有什麼回應才好了。

5oFCXQ8Zb4ktr72fTNWD1GvjYAxuwesUMLSyadql

她用陽光般的笑容說著：「所以呀！我很開心祥汰來了唷！如果祥汰可以永遠都在這裡，那就好了呢！」

5cH8I3TeYOApj29bKmJa70uLiPQNto4fv1dSDqnM

我低下頭，假裝專注地品嚐咖啡：「怎麼可能，我也是要回去的。」

1czNaDSxn0L9fFbswBheYudt2EA4kCMITVm8KgQl

「我知道呀，只是想像一下也好嘛！而且，我看你在這裡好像很無聊的樣子。你為什麼還沒回去呢？」

PAqkm53S0UN9og6yjQcFf2Cu74GMb8iWDrzBXRvH

我擺擺手，別過頭去。

7CmbSEuBTXRjxUI3ZJK2rlog6p5AOLYst9MNQ1Ge

我的表情肯定很不耐煩吧！因為，我也想回去呀！

mXFlwgfBNCUOIanMtZp1HRcJh6AGVbu8zWv4EdYT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困在她的夢境裡了。

WMcVZ9gO1Lmlb2qkSBXY0TAwh6izdGyHoujD3F5P

原本，我只要知道紗苳都做了什麼夢，回去報告給她家人就行了。

jwv7QUi1ZIcGRT9rEBko5WfengAqYa4NzH8PMLxV

但進來之後我就發現，不管怎麼嘗試都離不開她的夢境。

7jy8ekcK9iNtFmw40rWDA1gIxJhp5X6bqVZz2RCn

天天被珍珠白和粉紅色這樣少女的環境圍繞，真讓我這個大男人快瘋了！

eq7vHGAVzu2UtmIF0KkpBdsxiRTwDNLg4ofPW59l

紗苳倒是一直都很開心，我看她笑著吃甜點的樣子，都要懷疑是不是她搞的鬼。

Liz3wydKq52tMcUFYCbQs6DhrWm48GVI1nHJRuoZ

「該不會是妳的關係吧？」

ZsFR5adT8JSlBzG0QmpNiO7tquLgrx9P6HheIoWX

「可以這樣嗎？我有這麼厲害？」她意猶未盡地舔掉叉子上的栗子蛋糕屑說。

smTt6b4flihCLYBjNWDIUP1grpkn90OzQa23G8XV

我用死魚眼瞪著她，嘆了口氣：「算了……我實在不認為妳有那個能耐。」

4CAeLIRZpHtY3N8J6DjPxmGFQg2shKv9lazyqTk7

「好過分呀，祥汰！」她抱怨起來還是那副愉快的神情。

hZHBKt01nL937JkVrjECSOYNedaAWvQGIbqo5MfU

就算是夢的主人，理論上也沒有辦法影響到活人。

mGWTOaJsHZBzdgpYFqUL4DyiKAn01eV5XC3SEbxj

這樣想想，不會是我的軀體那邊出事了吧？

vOKEQ4Acabhf7SkrgmwUCLe18suGzoJWNxy6iXBZ

「該不會我死掉了吧……」我自言自語，不過馬上推翻這個假設。「如果我死掉了，根本連夢都做不成，早就直接消失了。」

n1Z3AfuIs9eqLihyXGlSdYpO2a4rmk5FVT0xgvco

屏除掉最糟的情況之後，我稍微安心，有心情可以打量正收拾杯盤到中島洗碗槽的少女。

NlJDWzrumkGUcXRH4B6qMv0SOi9ePE3QAfsCtw15

如果是我，面對同樣的狀況，不可能像她一樣冷靜吧。

2l6dfiZTwJb0ycr4NeWLtQ97GAoguRFKC1PkOMha

說起來奇怪，她說她沒有家人，那委託我的那人是誰呢？

0CSdywT1z3olhqWnJ9GMfHjOxUAZ4euFpVambcQr

wkGfRqalOvZ98FpIiAxL6r5YB4bVUSsMQXyKtPC7

夢境的時間感混沌不明，流逝的速度也與外界差異甚多，我只能依靠窗外白與黑的循環來假設進入夢境的天數。

UsJFbHEO4ouN7zwiaWeq8pKSXxBIVh3dZt61Myf5

今天是第七個白晝。

Tr2vt4obCkgcMu3sBAjfOJyDiEI8SdK601RqN5Wl

即使窗外亮起，也是一片虛無的白色，什麼也不存在。

Be0JTyc1CnXEuHDqwv7ig4kLWhAYRQoINUxfsFVd

應該是沒有東西在外頭，我甚至都懷疑該不會窗戶外根本沒有「空間」，只是一張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白的玻璃平面。

CUnEj1oaB28fdZRKiIvp3lPrNTtHDbVmcgM4qeWO

但此時外頭首次出現了影子。

g9yVKqBNvYJb3d2hx7sQZeAt5foUm08GPTHIkXiC

「喔喔喔，這可有趣了。」我不禁提起嘴角。

PF2zVR6gHsDadQu1eWx7nySKi5wZrY9hLl4XmTOj

黑影有成年人那麼大，雖然不明顯，但緩慢地靠近甜點店，且越來越清晰。

Y8qbRGV0ti2MuazTrAW41EZlUFNI53DcQJesBky7

夢境終於裝不住表象，心理防禦機制的尾巴開始浮現。

AyHjsJK19C2N3W4TrM6pugIX7OaQERclBehivoDq

「你在看什麼？」紗苳好奇地湊過來，跟我一起盯著玻璃窗瞧。

WgTO0D5Ky96eGapHCbAiJj4s13fNuUMSRthmLwxI

我們跟黑影已僅隔一層玻璃，被黑色霧氣包裹的面孔看得到模糊的五官，那是個高大男人的影子。

Qzoe4GxmiUvX29qMSt8y7FP3dglTBYRWVCpAnZOD

紗苳張著大眼睛東瞧瞧西瞧瞧，那個男人也低下頭來，幾乎貼上她的臉，但紗苳的目光穿透過它，眨呀眨地張望白色的戶外。

8QhgzdJB6lHsIGMn2RvkyVUmpCi31KroDXw0Y4OF

「外頭沒有什麼呀！虧祥汰還能看得那麼入迷呢！」她直挺起身子宣布，臉上掛著酒窩。

OqemWQw5zAk9JIDL2uiGnCXy1fRs0cU4V8MFPbdH

她看不見它嗎？果然。

kn0pOqNmEg7HaKQA6i8R5PrJ1c4T2twIBohMyZsW

我直直地看著紗苳，讓她好像很不好意思，她扭捏地跳開，尷尬地說：「祥汰要再一杯咖啡嗎？我幫你再做一杯。」她說完就要回到吧檯，但被我叫住。

iOj7VabsFmgGlMfJ83uKLAYDS9QxCp2E16dvRhe0

「紗苳，妳有最害怕的東西嗎？」

9Mgbq1SNweO2DuYirjWtzdHpZ7n05Ly8QB6xcIks

她頓了一下，疑惑地想了想。

3hSp5mRLfzCl9aMx8FgAn6qIutyND0HB1OKG7jJQ

「害怕的東西呀……」

5mTvCqGsgHxU34ZMfnuj7opVAaONIPQRlFKy9XWd

我加緊了節奏：「例如說，也許妳心底還是很想活下去，害怕死亡？妳也差不多快昏迷三個月了，醫院將評估妳是否會成為植物人。或許潛意識中妳還是很害怕永遠醒不來？」

rM47t8Rx0JGLeTpnQwKDOiPHS1dcC6qIFlWosvh9

我不相信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有那麼灑脫，真心覺得臥床一輩子也沒有關係。

m7dBCcwi6uSTNtPk9AlWfGEpJvUOs0Ryq8IZQhnV

「等等，我聽不太懂耶。」紗苳伸直雙手，慌張地擺了擺。「這整件事我都沒什麼實感呀！我想，應該是因為我是在作夢吧！而且是個好夢，那不就好了嗎？」

2RzP4KeqrXFi0fGQhY9lLDagJwoysUNSnWmpvMCd

我大吼：「才不好！」

MZ8k4od9fb17GKjUHmlznig0FD5qsWXpEyexNrt6

紗苳被我突然大聲給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SpqKurEZLendjovFC0YGskIJtc8yBxHPa6W9NV7Q

我也沒料到自己的聲音那麼大，但這是我的真心話，所以我也沒有想道歉。

i2BCOqfXxEduTtvJkUj7QwPzSFW60LgsRy1nHlcN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一次說：「才不好呢……」

Mg1dj2XftPTWwYZxcOl6F7D83esEQbkuqCVph4oz

我們之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紗苳再次開口。

rJiQTs2wfGcvga6VYFLxZ3XeBK4lMPC5pjH9N8AE

她說：「我當然有害怕的東西。」

19khZGTBrtVLqgxM45jfbNsU2vAzywPJiI3lQ86c

她很明顯地想轉移話題，眼睛直盯著地上的一個點，於是我也附和地應了聲，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vTRUdIxLDZmqsXe7cBagSK5Cz4E6j9bFnpy2ulo0

「我在店裡上班的時候——不是在這裡，是在『真實世界』的那個店裡——」她緩了緩，像是「真實世界」這幾個字有些彆扭。

WUsJLN60TMSn7CRagpbBQ4ucePG59AvHyX1jrtKE

「我常常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她總是笑著的表情逐漸融化，變得模糊不清。「他一直看著我，那個男人……」

RmpgjqMh0T2S3KDvyxBnlHc1JC9kX6esZItaN7rw

她不再說下去，話梗在喉嚨裡。

NiZp3RQdhCJEMz54YAw7gy8rmOtnFL0WXqGID6ex

我提問：「妳知道為什麼他在看妳嗎？」

v7WCBxfmst8L0GpwVal5TDr4JFjXNz6R9Z2hckiP

紗苳拼命搖頭。

zV0o2WtkH6I4KQxSbus3ivBJG9whjgTLUXqCD5AR

有人說，人在夢裡是絕對誠實——這才不是真的。

8rlOeCo1fcBvaW4wZSjsUHRkyJN0IgDx23EXGPYA

就因為是夢，所以更能夠自我欺騙。

QlhtVG0Pru4zYBRmqg5cwC7yasDA3OfidjFJHnLW

Mt7FREYCHLSDu5acObGgZ6Iv9PewQrVlX8fqnohm

當我從夢中醒來，社長在床邊鬆了一口氣。

lmwDxjop7GBg8QL6Ft9XE2sfc4qnrK053uaZdU1Y

「你終於醒來了，我很擔心呢，就算是劑量下過重了，你也比應該要醒來的時間晚了不少。」

OGdcCuEZNbIXgzQLpS5mx2eYfTj18PJsD64Wwity

「我睡了多久？委託人呢？」

knVp8qKauboOFT6EcrPeXLGdyZ1vx4jN9IQ2AH07

社長將衣物拋到我身上，要我換下病人服：「委託人還在紗苳小姐的病房吧！他可說是寸步不離呢！你整整睡了36小時。」

5TrbLXqnjzsdMWGBuCcYEagiJwleZ6kPH24FK1m8

然後他離開房間，讓我一個人換衣服。

bmFyMnwSQ7es8Racpj0TOL1IN6KvW2ErgUDkBZql

「36小時……感覺好像過了更久更久。」我將領帶繫上，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說。

BDeAgIG1FxEq6KR0krWo5O8nUZaz34bCm7LJy9pS

「『我也想醒過來，不管怎樣都離不開她的夢』嗎？我也在夢裡自我欺騙呢。」

2SHrVGXtLJzWfEnOmq7UR94Zl06iIgBAhYCvxaNs

我和社長一同踏入紗苳的病房時，一位高大的男子從病榻旁抬起頭，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在看到我時，浮上一絲希望。

Kzx8FTNsUguSnqbhfEVeAatDdrCGRQ0o13Pv549j

他急切地問：「你從她夢裡回來了嗎？紗苳呢？她好嗎？」

kJijn5G1p9BuogsE8eN4AyxORrhlmUw0tKTdzFDC

「她好不好關你什麼事？」我唐突地說。

xuQUTY5fBGy2c8gRahpOWsXKP347mebDi6kZN0wC

我的口吻讓社長扶著額頭嘆氣，但他還是幫腔向委託人解說：「是這樣的，因為夢境是很私人的，就算您不願透露姓名，我們還是有責任確認您真的是紗苳小姐的親人，才能透露她的夢境。而據我們的調查紗苳小姐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

MwIyDrhFCmpeaRtnBgWAfOTdVvjNGzU3u0kKqlHJ

男子皺眉說：「抱歉我說了謊，其實我是她的未婚夫，但由於年紀實在相差太多，怕別人異樣的眼光，所以才會自稱是父親。」

yw5o8r1RHesU0jW64kNdVxXmGnEqQphTBc9SaYOZ

我看著這位與她夢中黑影同樣五官的男人，指甲深深插入握緊的手心之中。

IWyiluzc6mhwVJ3tXjGNopaFDSnU1bOEM0BvkP9d

我盡可能維持平靜的語氣，但聲音依舊顫抖：「我們去調了監視器，過濾出最有可能撞到紗苳的車子，剛好跟你現在停在地下室的車子是同一款。警方已經做了檢驗，」我已經懶得裝客氣。「別裝了，你這個殺人犯！」

RewjCt47KWI6NxQHZ5qrkY2U8nMTFGPy9A1OluBo

男子絕望地發現病房門口站了警察，他乖順地被銬上手銬，卻在經過我旁邊時突然撲過來。

XlAwCqIxKhSiY4GRzJ2e31vLr9mMoDdBFpHW5OVn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她還好嗎？她願意原諒我嗎？」男子抓住我的領子說，用力搖晃我，但很快就被警方帶走。

LrzBt9NkZDSFTpu6i7UWIoCmKclvPgY2MGsw8Jj4

BU9fPShZNXRael3dbE6As5MGtCpzoyrLVw4KOjk0

在那之後，我又做了一個夢。

DGbmpPnltITVAcxvzrXZOiyBFu9aNwUWsLYQ23Kk

「祥汰很過分呢！」她在夢裡說。

Mx8mP6hLolW9q2UCTwzVnDtNHYEsjkZvIcrpuf0R

我很確定這是我的夢，不是她的。

JLNA5OWYQ4aenD0PdXwfvrRmSo2g7cz6pVTEtiHG

「妳害怕的人已經不會傷害妳了，所以，趕快醒來吧。」我對她說。

VxndPLvQDNach2ZyEzmisIqKF3u8W9OUGAebplow

她落寞地笑著：「能有那麼容易就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做個好夢就好了呢？」

EOrzRUHo4FisMZBJQl8k2vNmAdG763195SIYqxDC

「如果妳醒過來，我會想吃吃妳做的甜點。」

XLn0MdOsN3YPHr8t4CBijyfWDwo2KgUxAvpeqZJS

「啊，」她的臉頰佈上興奮的紅暈，「果然，祥汰很過分呢！」

mz3sGd8kySjFvhRfH2eL9uZKBNA4cwEqMloYg07D

她扮了個鬼臉，我們相視而笑。

TQ4o52BvW7FDAxGMustyViwrqXL8Zp3jzOkNgb9U

AkaryY87tcOdpWKiPlbv9FowDSX6uHjLmgM0GQ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