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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燈籠高掛似紅燭

朱紅粉黛灼慶鼓

難為世道何其無辜

沿岸盛開的花湖不識時務

瓦片踩碎幾度殘酷

蓋頭掀起萬縷生疏

人海蒼蒼尋無路

伊人已在寒下樹

微涼僅在冬夜演出

總怨人心難處紅塵難渡

總嘆餘光難誤餘生難贖

出嫁的喜轎沿途路過百花鮮豔,與轎上的女子形成對比,那落寞的神情彷彿責怪著繁花盛開的不是時節,直到喜轎接近門前時,女子掀開頭蓋的一角,看見那在門前高高掛起的燈籠,紅艷得有如當年那個少年在樹下擺的那兩根紅蠟燭

「如有來世嫁我可好?」

「別說來世,我這世也只願同你拜這蒼天后土」

「那等妳及笈之年,我便上門提親,這天地我們今天就拜,我上無高堂,就以這樹為見證,三拜禮成我也就只欠妳一樽交杯酒了」

「交杯酒我就允你欠著,及笈那年若是不還,我定是不會輕饒你的」

......

「欸,你知道那個經常在樹下給孩子說書的年輕人嗎?」

「知道啊,我們家小子經常去聽呢!老誇那個年輕人說的書生動有趣,怎麼啦?」

「他居然剃度出家了,我今早帶妻小去寺裡拜拜時,見著他本以為認錯,沒想到這招呼一打,還真的是那個說書的」

「你說好好的一個少年郎,怎麼突然出家?」

素青正在攤位前挑著髮簪,她今天終於及笈,滿心歡喜的等著蘇鈺上門提親,卻聽到路人的對話,她並不是不知道蘇鈺經常給沒錢唸書的孩子講故事,可她在意的卻是那句「出家」出家是怎麼回事?為何蘇鈺要出家?

素青帶著不安的心情,立刻抓起裙擺跑去蘇鈺家,邊敲門邊喊著蘇鈺的名字,可那門都快被敲壞了卻無人應聲,反倒是隔壁的門開了,一位婦人探頭一喊

「姑娘,別敲了,蘇鈺那孩子半個月前就出家了,妳把門敲破他也不會出來的」

一大清早,素青來到佛寺前,一把推開寺門跑進寺內,一眼便看到正拿著掃帚掃著落葉的蘇鈺,立刻跑上前去

「蘇鈺!你不是說待我及笈之時便要上門提親?怎麼我已及笈你卻出家!」

「這位施主,佛門乃清淨之地,切勿大聲喧嘩還有請喚貧僧佛號悟清」悟清拉開與素青的距離輕道

「為什麼不履行當年對我的承諾?我們不是已經拜了天地了嗎?」素青緊緊拉著悟清的衣擺,不願聽悟清說的話,一心只想悟清跟他走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男女授受不親,請您自重,貧僧已皈依佛門,前塵恩怨,早已在剃度時,隨髮落地,當時承諾也只當是兒戲,望施主早日看破紅塵別再糾結」悟清一把扯開素青的手,雙手合十一鞠躬後,便轉身往大廳走去

「那些恩怨什麼的,我看不破也不要看破,那也不是兒戲,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素青還不甘心的對著悟清的背影喊

「不願看破那誤的也是施主妳的紅塵與貧僧何干?   施主要的貧僧給不起,有情人天下皆是施主何必執著於貧僧一人?」悟清停下腳步一側頭冷淡的說

......

「喜轎到,新娘落地,兒孫滿地」喜娘高喊吉祥話的聲音把素青的思緒拉回現實

(蘇鈺,你知道嗎?我這一腳踏下我們就真的只能來世再見)

於是踩碎瓦片的時候,素青的心也跟著死了

(你終是不來了)

花燭之夜,鑼鼓喧天,素青緊咬的朱唇輕皺的黛眉怕是能灼傷那喜鼓的紅艷

蓋頭一掀,陌生容顏,掩不住的落寞頓時盡現,我苦笑

(終究不能是你)

-完

《嫁衣-番外與後記》

《番外   -素青篇》

這一生我終日哀怨陌人難以用心相處

我與你那段紅塵難以用情相渡

這一世我成天哀嘆,僅用餘光一瞥終是誤不了你,而我為你誤的一生,卻已是贖不回

直到闔眼之時我也算是認命

(你是來不了了)

輪迴之際我卻也只是盼你來世終不該還是欠著我那樽交杯酒,願來世我一杯飲盡我們能真的白頭

《番外-   悟清篇

天下有情人不一定能終成眷屬

在素青及笈那年我也曾到江家下聘,可官家大門豈是我一介書生能踏進的

「一個窮小子也敢對我們家青兒有非分之想?青兒是見你可憐才接濟你幾次,還真當自己多金貴啊?不過就是個死要飯的,這麼不知好歹,我們青兒跟了你,你是打算有一餐沒一頓的餓著她嗎?」

婦人語畢便轉身入屋,看著緊閉的大門,我心想也許是真的不該讓素青再繼續等我這種沒有考取功名的書生,她適合更好的人家

與素青既已拜過了天地,自然也不願再娶他人為妻,後來我也決定剃度為僧,今生我願在佛祖面前念誦,求妳一生安逸無憂,求我們來世終能正果

「蘇公子,你可真願放下紅塵俗世,出家為僧?」老貧僧剃度前,問了跪在佛前的蘇鈺

「回師父,弟子願意」一頭長髮落地後,老貧僧輕嘆了一聲便問

「可有佛號?」

「弟子想取悟清」蘇鈺說

「可有含義?」老貧僧又問

「願弟子能頓悟凡世,三根清淨」

可真正的含義卻只有蘇鈺自己清楚

悟清:不要誤了江素青

一年後

細雨紛飛,雨中一位和尚撐傘走來,屈身於墓前,留戀的輕拂那刻著江素青三個字的墓碑

(素青,倘若還有來世,妳還願意嫁給我嗎?)

「她到闔眼的那刻,嘴裡唸的還是你的名字」和尚身後站著一個男子,是素青的夫君沈易

「阿彌陀佛,沈公子,是貧僧失禮了,墓裡葬的是貧僧故友,今日是她的忌日,特來緬懷,望公子莫要見怪」悟清連忙起身雙手合十一鞠躬

「是故友還是心上人?」沈易問

「公子言重,江姑娘與貧僧的紅塵俗事早已隨髮歸入塵土,還望公子莫要玷污了江姑娘的名聲」語畢,便轉身欲走

「為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還俗很難嗎?」沈易看著素青的墓碑平淡的問

「為一個真心愛我的人還俗不難,難的是這輩子終歸是我欠她的」沒有再自稱貧僧,此刻他不是悟清,他是蘇鈺,一個愛著江素青的平凡書生,可那又如何?

《後記》

這樣的下場是他們互相以為對彼此最好的結果

我以為我不再去打擾,對你的佛道來說便是清淨

我以為妳嫁給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人對你而言才是幸福

然而這和尚木魚敲了一輩子心從來沒有清淨過,就算知道女子已故的消息,和尚也若無其事的繼續誦經,只是那一次又一次的誦經聲都像是在叫著江素青,那個他一輩子都拖著欠著的女人

那女子等了一輩子心從來沒有放下過,直到轉世前一刻心心念念的依舊是和尚欠她的那樽交杯酒,她默默問著手裡的那碗孟婆湯

(可還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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