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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讓我變得堅強獨立

十年了吧!距離第一次走進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當時的你雖已取得博士學位,從海外凱旋歸國,但在你的專業領域中,你算起來還只是菜鳥等級的。記得初次見面時,你、我都略顯緊張,你心裡大概在思索著日後該如何與我建立「工作關係」,而我卻像個小孩子般興奮地要向你詳細介紹我這個人、我的家庭背景,還有我住在澳門時都幹些什麼有趣、好玩的事。我當時天真的以為你將成為我最新的BFF(Best   Friend   Forever)。

一起工作的前五個月,我還住在澳門,我都固定每個月專程搭機回來,進到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現在回想起來,我必須承認,一開始的我並不是一個好的「工作夥伴」,因為我只想把你當作我的BFF,根本就不想認真地和你一起工作。

等到我終於回到台灣了,我的生活也頓時之間猶如從天堂返回人間,沒辦法再繼續遊山玩水、讓爸爸養,當啃老族了,我才開始意識到,我該好好與你合作了,我們的工作也改為密集的每週一次。還記得剛回到台灣時,再度進到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我不再帶著興奮雀躍的心情,對你訴說我過去一個月又去過哪裡旅遊、又認識了哪些人後,你用「不再意氣風發」來形容我,開始給我壓力,盡說些讓我心驚膽跳的話嚇唬我,像是「你要是十年後還是現在這個狀態,你可能會面臨危機」等等,讓我開始有點怕你,每次到了約定的時間,就會有點抗拒走進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你說,我會怕是好事,表示我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就因為你說我日後可能會遭遇危機,所以我立馬回家告訴我爸,他一聽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我們全家開始總動員,要想辦法幫我解決我這個未來的潛在危機。但也多虧了你的這個危機說,讓我終於有了我人生真正的第一份工作,而且職稱還挺稱頭的,我成為了某某大學的研究助理。

不過,誰會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呢!在危機說以前,我挺怕你的,但在你幫助我跨出我人生至關重要的一步後,我對你的感覺卻產生了微妙的變化,我不再怕你,而是內心開始對你生出感激和仰慕之情,我開始期待每週走進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你甚至開始出現在我的夢境中。而你或許發現了我行為表現上的些許改變,於是開口詢問我,而我就把我的夢境內容如實告訴你;但真的是挺尷尬的,因為內容是限制級的,沒想到你居然還稱讚我,說我「勇氣可嘉、很誠實」。你說,這表示我們的工作很有進展。既然很有進展,那就該一直繼續工作下去吧?但誰知道,我不再把你視為我的工作夥伴,而是把你視為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愛的人類,只要我醒著,就幾乎都在想念你。

在內心的萬般煎熬後,我選擇與你終止工作關係。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那個決定真是白癡到家了,因為不再每週走進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後,我頓失生活重心,醒著的時候就如同陰屍路裡的喪屍一般,漫無目標地生活著,又像是失去了指針的羅盤,不知該何去何從,常常在往返學校搭乘捷運通勤時,由於腦海裡盡是與你一同工作時的回憶和情景,所以錯過了該下車的車站;到了夜裡睡覺的時候,更是因為過於想念你而潸然淚下,讓枕頭濕了一大片。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到某種程度是有可能喪命的,因為在那段看不到你的日子,身高169公分的我,瘦到只剩下40多公斤,就算把米其林星等級的美食端到我面前,我也不會有一點胃口。

我們的工作關係雖然終止了,但我卻常常寫電子郵件給你,告訴你我都在幹些什麼,還有對你訴說我有多想念你等等。你基本上是不會回我信的,直到你得知我又開始尋找新的工作夥伴,但卻沒有人願意成為我的工作夥伴後。你回信告訴我,你願意再和我重啟工作關係,讓我喜出望外,重新對人生燃起希望。我真的發自內心地感謝你當初再重新接納我的這個舉動。

再重新走進那個專屬於你的幾坪大空間後,一開始也是挺尷尬的,因為不管我怎麼看你,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那個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愛的人類、最喜愛的異性,我每每忘記你是我的工作夥伴,倒是你的態度都挺大方、自然的。你告訴我,在工作的過程中,沒有什麼是不能說、不能討論的,你更是鼓勵我,把我內心的想法和感受化為口語的文字表達出來,所以後來我們的工作時段,幾乎就變成了我對你的表白大會。我甚至會在特殊節日,為你準備禮物,一開始你是不願意接受的,因為畢竟我們是工作關係,有違倫理,但你最後往往都因為拗不過我的央求,而勉為其難地收下。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我不外乎就是在每年的西洋和七夕情人節各送你一朵紅色玫瑰花表達我對你的愛慕之情,並在每年的聖誕節送你一張對你訴說情意的西洋唱片專輯而已。

我們第二度的工作關係一直維持到將近兩年前,雖然後來一直算是合作愉快,你也真的幫了我不少,但我最終還是發現,我這輩子真正想要的東西,是無法在這段工作關係中得到的,所以毅然決然地再度選擇和你終止工作關係。

最後只想告訴你,這將近兩年來我過得還行,雖然依舊住爸爸家,但不再啃老,能自己養活自己了。我打心底想對你說,謝謝你讓我變得堅強獨立,我不再是一個不開花的花苞,而是一朵自在隨風搖曳的向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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