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佐櫻 如果小劇場之如果是不良學生

      厭惡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大人們的說三道四、同儕們的竊竊私語、外人的閒言閒語。

      明明他們什麼都不懂,在蒙蔽雙眼的狀態下任意下定論,不給任何反駁的機會,單憑一眼瞬間就決定了生存的價值。

      從不被正眼看待,不是嫌惡的鄙視著,就是害怕匆匆的一瞥,嘛……算了,我也都不在乎了。

      我自己為何存在於這裡,是因為我並沒有做錯。

      能夠信任的人不存在,所有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虛榮的掩蓋了事實。

      我……只為了自己所相信的事情而存在。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抹身影從牆後探出,及肩的短髮垂在臉頰旁晃啊晃,祖母綠的大眼小心翼翼的看著。

      輕輕瞥過,他沒有回答,只是將視線又轉回一直盯著的天空。

      只是個女孩而已,不用特別提防,但他也不會因為她是個女生就相信她。

      只要是人,都不能夠相信。

      見對方沒反應,女孩跨過了堆疊在地板上的雜物,再找了個看起來較為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叫作春野   櫻,你呢?」

      試圖想要交談,櫻開口釋出善意,仔細瞧著對方,如同墨水一樣的黑色頭髮、眼眸,對比之下顯得白皙的皮膚、上面還有幾處傷口。

      仍是沒有回應、看似無神的望著天空,天空是水藍色的,只有幾片白色如棉花的雲朵,沒有刺眼的陽光。

      他們現在位於校舍後方的小巷內,和平常學生活動的範圍有些距離,幾乎不會有人經過。

      而櫻也只是剛好趁著午休時間四處閒逛,想要在不長的時間內散步、放鬆心情,以解放一整個上午所累積的課業壓力。

      結果在她走進一條小徑通往校園後方時,沒料到竟撞見了人。他也穿著學校的制服,領口的校徽是藍色的,和她一樣是二年級,但她似乎不曾在校園內見過他。

      「你受傷了。」櫻伸手想要檢查他臉上的傷口,卻被他快速的揮手打掉。

      「別碰我!」說著還帶上凶狠的眼神。

      他終於開口了,櫻在第一時間是這麼想的。

      總算看到他正面的臉,櫻這才發現他臉上的傷口比想像中的還很多,有些還在微微滲出血水,有些則是早已癒合,只留下疤痕。

      「對不起,那麼我把這些放在這裡哦。」櫻微笑著,不太在意他對她的言行,並從口袋中掏出兩、三個OK繃。「可能不太夠,湊合著用吧。」

      看著放在地上的OK繃,他並沒有將它收下,反而又抬頭望向天空。

      「你喜歡這裡嗎?」學他抬頭,櫻閉上眼睛,感受涼爽的風掃過臉旁。雖然離校舍不遠,但很安靜,感覺可以讓人忘記所有紛擾。

      似乎知道他不會回答,櫻輕笑了聲,將貼在臉邊的髮絲勾到耳後。「我開始喜歡這裡了。」

      又稍微瞇了一下,櫻這才發現應該要聽見鐘聲了才對,舉起手錶一看,竟然已經是上課時間了。

      糟糕!這裡聽不見鐘聲!

      慌張的站起身來,拍掉裙底的灰塵,正要踏出第一步時,卻發現身邊的人沒有要跟著離開的跡象。

      「你不回去上課嗎?」怎麼還在欣賞天空美景!

      這次他不再只是瞄一眼,而是轉過頭凝視著櫻,很認真的盯著她,就像要把她看穿似的,但仍舊是不發一語。

      很少被人如此注視著,櫻感到有些尷尬,便說了句:「那麼我先回去了。」就像逃跑般的快步離開。

      嗚啊……好尷尬啊。

      不過……好像還滿有趣的……

      這就是他們相遇的過程。

      「才開學第一天,你就鬧事!還把外校學生給打到重傷,他們都是名門學校你知道嗎!」

      ……不是這樣的……

      「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不論原因是什麼,動手就是錯誤!」

      ……可是那是因為……

      「道歉,你快給我向他們道歉!要是對方有什麼後遺症,我們可是賠不起的!」

      ……為什麼,我又沒有做錯!

      「聽說他把人打進醫院,看他的樣子果然……糟糕,對上眼了,會被打……」

      ……不是的……

      「你怎麼又和別人打架,一定是你挑釁對方……」

      ……聽我說……

      「三番兩次的鬧事,還說不是你的問題,鬼才相信!」

      ……拜託了……請你相信我……

      猛然睜開眼睛,他深深嘆了口氣,然後再度闔上。

      原來是夢……

      唉……昨天果然還是被罵了。

      昨日急急忙忙的奔回教室,但時間早已過了一半,想偷偷摸摸的進教室也沒辦法,而且幸好她有及時回教室,否則老師差一點就要登記曠課了。

      一邊這麼想著,櫻又逛到校舍後方,也就是昨天遇到那位男生的地方。

      或許是下意識的想要再過來看看,櫻抱持著些許期待再次來到小巷內,結果又碰見了那位男生。

      「你今天也來了啊。」櫻先微笑打聲招呼,看到男孩的臉上多了幾片OK繃,心中覺得萬分感動。

      看來他昨天只是害羞而已吧。

      「昨天差點就曠課了,你有被登記嗎?」找了個話題,櫻自然的開口,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似的。

      男孩不再像昨天那樣的不理人,盯著眼前的櫻髮少女,他輕輕的開口了:「不要再接近我,我不是什麼好學生。」

      從矮牆上跳下了隻貓咪,白黃相間的虎斑毛皮,慢慢的走向男孩,親密的靠在他身上,頭部蹭著衣服的布料。

      「才不是呢,你是個好人。」盯著貓咪半晌,櫻伸出手撫摸著小貓,「好人會被動物親近。」

      歪著頭笑著,櫻淘氣的說:「我是看電視現學現賣的。」

      低頭看著貓咪,又抬頭望著櫻,再重新看向貓,他溫柔的抱起貓,讓牠在懷中竄進竄出。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櫻似乎習慣了與他的相處方式,所以也自顧自的單方面聊了起來。

      「我啊,其實並不喜歡名聲、成績什麼的,我只想做我自己。」有點面露無奈的笑了一下,櫻又繼續接著說:「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能夠暫時忘掉所有的煩悶。」

      被外界的人期待著、要求著,前進的目的從自己變成了他人,最初的初衷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自以為是。」男孩冷哼了一聲,將小貓從懷裡抓出來,然後拿出塊放在一旁袋子內的麵包,打開包裝後放在貓咪面前。

      小貓先是嗅了嗅,才小口的吃著。

      「我不相信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妳。」冷眼瞪著櫻,男孩順了貓的毛,只有在看著牠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溫柔。

      沉默了許久,都不聞女孩的聲音,原以為她被冷嘲熱諷一番後給氣走了,沒想到猛地抬頭卻正對上她的臉。

      被嚇了一大跳,男孩往後跌坐下去,一旁正吃著麵包的貓咪也受到驚嚇跳開。

      「……幹嘛?」見貓跑掉,男孩沒好氣的瞪著眼前突然靠近的女孩。

      櫻眨眨眼,完全不害臊的笑道:「你的聲音真好聽。」

      風吹起了巷口外的大樹,樹枝相互磨蹭發出了唦唦聲,樹梢上的葉子被吹落了幾片,無聲無息的掉在地上。

      風也吹亂了兩人的頭髮,粉色的髮絲在眼前飄過,後頭是張漂亮的臉龐,綠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著。

      他好像聽見了鳥鳴,細細小小的,在牆邊、在樹上,聲音清脆的鳴叫著。

      「我真羨慕你,有著美麗的聲音。」櫻從口袋摸出了片OK繃,撕開塑膠膜,動作輕巧的貼在男孩臉角不小的傷痕上。

      這次男孩並沒有揮開她,也沒有大聲斥喝著,就只有靜靜的讓她動作。

      「我叫作春野   櫻,你呢?」櫻對他微微笑,是個單純沒有雜質的笑容。

      看著她,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無意識的接受了,明明應該是早已放棄與其他人接觸、不信任任何人,為什麼卻無法避開她。

      他厭倦介入外界的生活,也討厭有人踏入他的世界,他希望他可以就這麼沉默著,不要有一點的交流。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也沒有人會瞭解,所以他也放棄去相信或瞭解。

      原本都已經下定決心了,但可笑的是還是避免不了,不論他如何逃避。

      ……他好累。

      不願意再去接觸,完全的封閉自己,因為必然,所以才找辦法逃避,可是偏偏還是必須面對。

      正確來說,其實他是在害怕。

      因為那一次,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無論是他的師長、朋友、同學,所有人都用同樣的眼神在看著他,那就是「懷疑」。

      「妳願意……相信我嗎……」

      瘋了,他一定是吹風太久,腦袋混亂了才會想要再次去尋求他人的信任。

      他很害怕,若是又被拒絕該怎麼辦;

      若是她也用那種眼神看他該怎麼辦;

      若是……

      若是他也變得不相信自己該怎麼辦。

      「嗯,我相信你。」

      櫻對他伸出手,勾起嘴角,溫柔的展露出笑顏。「因為你是個好人。」

      那天,他抬頭望著她時,好像見到了微微的陽光從她的身影後方透出,照亮了他。

      他搭上她的手,被一股不大的力量拉了起來,再次與人接觸的感覺,原來並沒有想像的令人恐懼。

      「我叫作宇智波   佐助。」就這樣,他們接受了彼此。

      「你們在做什麼?」

      看到地面躺著奄奄一息的狗,身上全是血跡,肚子起伏的很緩慢,代表著呼吸漸漸衰弱。

      旁邊的一窩小狗不時的嗚咽著,躲在紙箱後瑟瑟發抖。

      三個男生穿著外校的制服,手上握有球棒,球棒上沾有血漬,頓時他就明白了。

      他並不想與他們起衝突,因為這並非正事,現在最急迫的應該是必須先將那隻狗和那群看似是牠小孩的小狗們都帶離現場,並儘快送往就醫。

      快步穿過那三人,他脫下了外套,正要將受傷的狗抱起時,眼尖的瞄到從後頭揮來了一隻球棒。

      舉起左手毫無防護的硬生生擋下球棒,手臂瞬間從指尖麻痺至肩膀,還夾雜著陣陣刺痛。

      「快裝作沒看到,離開這裡!」其中一個叼著煙的人就像漫畫中的臺詞威脅道:「不然你就準備到醫院度過這學期!」

      這是什麼老套的威脅……

      抱著左手臂,忍下了賞他白眼的衝動,他試著想以最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讓我帶牠們去醫院。」

      「然後再讓你去向警察報案嗎,哼,想得美。」叼煙的那人揮動手臂,旁邊的兩人就抓著球棒衝向他。

      怎麼都不能好好溝通……

      將外套蓋在狗兒身上,既然對方都動手了,他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三兩下就解決了應該是小弟的兩人,剩下叼煙男錯愕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可以徒手撂倒握有球棒的人。

      撿起滾落腳邊的球棒,他冷冷的笑了聲。「讓我帶著牠們離開,好、嗎?」

      「你、你這……」抄起拳頭,正要往他衝過去時,外面傳來了警笛聲。

      「全部收手!你們在幹什麼!」警察來了。

      他也有錯,因為當時警察看見的是他拿著球棒,而且還有兩個人躺在他腳邊。

      更令人無法相信的原因是,因為那三個人是名門學校的學生,其中一人的父親還是什麼大人物,所以連警察都不敢得罪。

      學校的師長也不相信他的說詞,因為害怕被名門學校要求賠償,會拉低學校的名譽。

      同學們也都不知道真實的狀況,只知道他被勒令停課,所以是他的錯。

      之後,他被那三個名門學校的人找麻煩,他們找來了幫派的兄弟,一次又一次的被堵在暗巷。

      他不可能每次都讓他們打著好玩,所以他也會反擊、所以他的名聲更差了。

      每個人都不相信他、懷疑他、害怕他,他變得孤獨。

      最後那隻狗還是死去了,他來不及將牠救回。

      但是他始終相信他當初並沒有做錯。

      只是沒有人要相信他罷了,但現在他也再不期望些什麼了。

      直到那天,他遇見了她。

      「你這樣不行哦,要趕快回去上課!」經過了幾天,她和他已經十分熟悉,每天他們都會在午休時間一起待在這,有時候聊天,有時候則是安靜的休息著。

      「要妳管。」而他現在多少也會回應她,只是語氣通常都不太好就是了。

      「宇、智、波、同、學。」櫻生氣的字字加重語氣,表達她的不滿。

      「幹嘛?」

      「我帶來了貓罐頭。」話題突然轉了個大彎,櫻從塑膠袋中拿出兩個罐頭。「貓咪不可以一直吃人類的食物,太油、太鹹,對牠不好。」

      喚來在旁邊紙箱玩耍的小貓,櫻打開罐頭,再拿出順便帶來的紙盤子,將罐頭倒在上頭遞給小貓。

      摸摸貓咪的頭,牠的毛細緻好摸,真讓人愛不釋手。

      看著女孩的舉動,他有時候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閉上眼睛,他讓微風恣意的吹著自己的臉,全身放鬆的狀態不禁令人想要小睡一會兒。

      如果是在以往,他絕對不會在身邊有人的狀態下睡著,他想,或許他真的有所改變了。

      「宇智波……宇智波同學……」迷迷糊糊之際,他彷彿聽到有人在叫他,可是陽光實在太舒服,令人抵擋不住睡意。

      那時,他沒有想過竟然會有那麼一天,自己重新的接納他人。

      櫻……春野   櫻……謝謝妳。

      「因為你是個好人。」櫻脫下外套輕柔蓋在他身上,就怕將他吵醒。

      「我會一直相信著你,佐助。」

上一篇回作家的PO下一篇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