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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我喜歡的人(3)

我再次用跑百米的速度跑回家裡,沿路上心臟跳很快,各種猜測浮現在我的腦海,會不會是姑丈又發酒瘋了、還是老妹惹到我姑姑…

沒想到,才在家門口,就聽見了鍋碗瓢盆破掉的聲音,還有我姐和我妹的尖叫聲。我一打開門突然就一個碗準備要直直朝我砸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只是瞪大雙眼呆呆的站在那,   『范苡霖小心!』我姐大喊,下一秒,我只感覺到我右半邊的身體一陣疼痛,痛到我站不起來,有人推了我到旁邊,我沒站穩直接側跌在地板上,張開眼睛,眼前竟是一幕震撼了我一生的畫面,我哥的左臉,鮮血淋漓,這我才知道,我哥剛剛救了我,不然我可能真的呆呆站在那等待碗正中我的臉

我哥拉著我和我姐、我妹的手,衝出家門逃到了一條巷子裡。

『發生什麼事了…』我整個人嚇傻,口中小小聲的問。

『姑姑跟姑丈,吵架了…』我妹手裡還抱著兔子娃娃,嚇到哭了出來。

我現在心情整個超複雜,今天到底是怎樣啦,發生這麼多事,下一秒,我餘光不小心掃到了我哥的左臉。

『范瑞丞…你還好吧。』我今天其實有點驚訝,平常愛跟我吵架、又不愛理我的哥哥,這個時候,卻願意為了救妹妹而犧牲自己。

『沒事,只不過是流血了嘛。』

『這很嚴重!』

『塗個藥很快就會好的。』

但我怎麼看,都感覺已經要到縫合的程度,我知道他不是天真的呆,以他的個性,一定是不希望我們擔心才裝堅強。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我姐問。

『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我妹說。

『要不要乾脆…逃家算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我的大腦告訴我我想這樣講,也許是,我真的受夠那個不像家的家了。

『范苡霖妳…』我姐在一旁有點驚訝又有點擔心樣子。

『我是說去報案。』不想讓他們誤會,於是講了這句話。

『去吧。』我哥低著頭,在一旁附和著。

『怎麼連你都…』

『范苡霖不要裝了,我知道妳也不喜歡那個家。』我哥抬頭扶著我肩對著我說。

我震了一下,沒想到我哥這麼懂我,原來他外表看似無情,其實也很在乎三個妹妹。

『對,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家…』我握緊拳頭,眼淚不知為何流了下來。

我哥我姐都知道,我口口聲聲說不想念爸媽,但我其實是傷最深的那個,因為只有我,看見他們死去的過程,自從爸媽死後,來到了這裡生活,我再也沒有真正的快樂過,我的心,就像是被封閉起來,只有到了學校,遠離了那個地方,我才能揮灑小學生的青春活力,打完工一踏進那個家門,就充滿膽怯的心情,看到牆上的遺照,我腦海就會浮現那個可怕的畫面。

那晚我們就去了警察局報案,經過了一個禮拜雜七雜八的處理,姑姑跟姑丈也被抓來警察局諮詢,最後我們跟姑姑姑丈被強制隔離,他們還是住在這個村子,而我們,被送到市區的機構扶養,事情發生的那天後,我再也沒去原本的學校上課,轉到了當地的小學完成我國小生崖的最後一年,我也沒有在雜貨店工作了,但有件令人遺憾的事,當我知道我要離開這裡時,我天都在想那個男生,那個未完的答案…

那個時候,iPhone4才剛出來,大部分的人都還手拿貝殼機或滑蓋手機,更不是小孩人手一支電話的時代,何況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要一分離,就是如宇宙般的遙遠,要不是永遠不見,就只能等待奇蹟的相遇。

 

 

隔天雜貨店老闆跟他說范苡霖不會在來後,心裡很低落,那女孩,好像改變自己很多,他真的很希望能再見她一面。

 

 

*二、看到他,總是這麼的熟悉

 

 

時光飛逝,一年已過去,在這一年,我把那個男生的面孔忘得一乾二淨,因為我認真觀察他的臉,也只有那天的那幾分鐘,說不定,我們曾經擦身而過,但我沒認出他,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見他一次,我回來,不也是為了他嗎。

我升上了國中,新生訓練的第一天,我一進教室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棕色的長馬尾,但不是染的是天生的,身高沒很高,大概一百五十公分不到,我發現,眼前這個人,是我一年不見的損友莊予晗。

『莊予晗。』我先把書包放在座位上就跑過去,她這時正趴在教室裡的陽台上望著遠方的山峰,我輕輕點了她的肩膀。

她茫然的回頭看了一下我,睜大了雙眼,先看看我,再看了我制服上的名字。

『范苡霖!是妳。』

『一年不見啦。』感覺不能說好久不見,因為一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我還以為我們就這樣後會無期了欸。』

『這一定是孽緣。』我開玩笑的說。

『欸,什麼孽緣,不想要我這個朋友啦,好啊,我去角落畫圈圈。』她假裝生氣轉身走人,我趕快拉住她的手跟她道歉。

『好啦對不起啦,妳不要這麼認真嘛。』

她嘴角笑了笑,用食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笨蛋,開玩笑的啦。』

『欸,范苡霖,妳怎麼讀這裡?』

『我們只待在扶養機構一年而已,這個暑假我們就搬出去租宿舍啦,但怎麼想,還是家鄉最棒。』

『哦~』其實也是為了那個男生。

我們離開陽台,進到吵鬧鬧的教室,突然又有一個熟悉的聲在窗外喊著我的名字。

『范苡霖~』

是國小坐在我旁邊那個大娘砲廖江庭啊,我跟他的感情,可以用『男閨蜜』來形容了。

『嗨廖江廷。』我跑到窗戶旁。

『妳怎麼讀這?』我這個人對人都很NICE的,唯獨我對誰都很沒有耐性,同樣的話跟解釋,我不想講二次。

『你問莊予晗吧。』說完我就轉身回到我的位置,看看周遭,很多熟悉的面孔,但也正常,大都同個國小的嘛,只不過他們不會在畢業紀念冊裡看到我。

過不久班導就進了教室,報告完一些班務後,她突然說要自我介紹,我嚇到了一下『自我介紹…我要介紹什麼。』

班導按照座號上台的,我看著我們班的男生,整理出了幾個特色『身高高的很高,矮的很矮,幾乎一半一半,排升旗隊伍的時候畫面一定很好笑。還有這些男生…看起來就是很皮,思想齷齪,有點叛逆,但不至於會吸菸喝酒吸毒混幫派打架,但感覺會常常因為做白痴的事被叫去訓導處報到。而外表…我是覺得,比起轉學後見到那些生活在都市的男生相比,鄉下的混血男生的顏值高很多很多,體育也很強,這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們班女生以前都說如果要看帥哥,高中就要讀私立高職,因為在我觀察許久後,學校的這些帥哥,要不是成績爛、上課睡覺,就是那些常常鬧事的。

在這些虛有其表的男生之中,卻有一個男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直都低頭聽他們介紹一些不重要的介紹,直到班上最後一號的男生上台,他一開口,差點睡著的我突然回神。

『我叫錢文楷,身高一百五十八……』引起我注意的不是他那沒意義又讓人覺得我幹嘛要知道那些的廢話介紹,而是他的聲音,這個聲音很熟悉,我一直看著他,想說能不能想起什麼,但記憶太淺想不起來,眼前那個男生,只有聲音熟悉,其他,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最後我放棄,沒有再追究。

『二十六號范苡霖。』輪到女生的時候我又放空了一下,前面為止的女生,雖然不會講話小聲到人耳聽不見,但都很無聊,但就在我又快要闔上眼皮的時候,班導突然叫我。

『有!』我嚇醒,身體抖了一下,以為是班導看見我要睡著而準備要罵我。

『輪妳了。』

『噢,好。』這就是做賊心虛的概念嗎…

我站起身,走上講台,雖然在台下都覺得他們介紹很爛,但等到自己上台後,發現自己應該會表現的比他們還遭,我頭腦一片空白,心跳跳的好快,我用眼睛掃了班上一圈,我還是開不了口。

『我叫…范苡霖…』我只介紹了我的名字,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還有別的要介紹嗎?』

『沒有…』說完我就趕快跑下台坐回自己的位置。

 

 

錢文楷一踏進教室,就聽到廖江庭大喊范苡霖的名字,錢文楷瞬間震住『范苡霖!真的是她嗎?』他心中很興奮,但又怕看到班上這個范苡霖時發現不是那個『她』的話,他會整個人失望透頂,無心讀這三年國中,在自我介紹前,錢文楷都不敢去接近范苡霖,也不敢看她的臉,怕別人誤會什麼,直到自我介紹時,錢文楷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看范苡霖的長相,還有當她上台時,那種緊張到臉紅的樣子,跟之前一模一樣,錢文楷終於放心,眼前這個范苡霖,真的是她沒錯。

 

正式開學後,班導把全班的位置都重新換過了一遍,我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而讓我驚訝的是,我的同桌竟是錢文楷,我們那一整天,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不敢看他,上課的時候都用手遮住會看到他的視線,只要我跟他一對到眼,我就會心跳跳的很快。

這感覺,很熟悉……

『欸范苡霖,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是不是該去聚一聚啊。』放學的鐘聲才剛響完,我書包都還沒整理好,莊予晗就跑到我位置旁。

『對不起啦,今天沒辦法,改天我不用打工一定跟你說。』

『喔,好吧,但放學要一起走。』

『好。』

『妳跟妳的那位同桌,相處的怎麼樣啊。』莊予晗突然用一個很奇怪的語氣問我,然後往我這靠過來。

『妳再打什麼歪主意。』我推開她。

『沒有啊,他蠻帥的。』

『妳這個外貿協會,滾開。』

我在火車站旁的豆花攤打工,打工的時候,我一直心不在焉的差點打破一疊碗,我心不在焉的原因,就是錢文楷。

『錢文楷…這名字我沒聽過啊,根本就是陌生人一個,我為什麼因為一個陌生人而行為這麼怪異?』直到我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後,都還在想他。

『范苡霖,不要再想了,在想下去也不會有答案,快睡吧。』經過這一句話的催眠,我強制自己不要在想事情。

 

隔天我很早就來學校,沒想到錢文楷也已經來了,我拉開椅子,安安靜靜的坐下,他在一旁吃著早餐,沒有任何動靜,我拿出書包裡的小說,默默看了起來,但我翻了十頁,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我一直偷看他,偷看他,只是希望他能主動跟我說句話。

好幾節課過去了,上課時他都跟班上男生很強的隔空聊天,要不然就是學著老師的發音,而我就在一旁安靜的上課,事實上是一直偷偷觀察他『斜劉海,皮膚黝黑,睫毛很長,臉的線條很立體,看起來像是混東南亞那裡的混血兒,又像是原住民。』欸?總覺得這樣的想法好像似曾相似,但又覺得很平常,這樣的男生應該已經見多了。在我偷偷觀察他的時候,他突然轉頭過來,我內心嚇了一跳,外表卻是很自然的裝作在看黑板,他並不是在看我,只是轉身從書包裡拿了個東西。

 

 

錢文楷知道被分到跟范苡霖坐的時候,心裡很糾結,當他遇到她時,心跳也會跳得很快,但他一直讓自己保持淡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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