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一起看飛機 #14

隔天,我起了床,揉一揉眼睛。

腦袋裡映著昨天半夜的爸爸和媽媽。

我揉揉眉心,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我做的噩夢,自己嚇自己。

於是我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只見到爸爸翹著腳,坐在椅子上喝著酒,臉上毫無表情。

掃視了一下客廳,沒有看見媽媽,我開始心跳加快了。

「爸爸……媽媽呢……?」我膽怯的問道。

爸爸看了我一眼,然後撇過頭去,喝了一口酒。

「你媽媽走了,我給她一些錢自己生活,以後只有爸爸和你。」爸爸淡淡地說道。

「……媽媽她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管這麼多啦,以後有時間再和你解釋,你趕快去上學吧。」爸爸擺擺手。

「那……爸爸不用上班嘛……?」

「我請假了,今天有事情得忙。」

爸爸喝完一瓶酒,準備還想再喝一瓶,然後頓住了,改拿出茶葉和茶杯開始泡起茶來。

我也沒又多說什麼,回了房間準備書包,擦了擦懷錶的鏡面,放進口袋,出門上學去了。

爸爸還說媽媽寫了一封信給我,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我還沒有看內容,放在我的小書桌上,等放了學再回來看。

這幾天,我的心情不是怎麼的好。

離開了外公,讓我有點難過,而抱著歸心似箭的心情回到家,沒多久這個家就鬧翻了,媽媽還離開了。

我幾乎昨天晚上是近乎失眠,後來或許是在枕頭裡哭累,就睡著了。

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接受。

於是,我哭喪著臉上學,眼睛還因為哭太久而紅腫腫的。

班上每一個同學看到我都閃得遠遠的,幾個會來詢問。

今天上課也是漫不經心的,大部分的老師只瞟了我一眼,就沒理我了,就繼續上課。

老師們看到我的臉,也沒有覺得奇怪,經過時多瞟了我一眼。

老師們以為,應該是這陣子被抓到講台語,被他們罵,回家還被父母鞭打,所以哭的眼睛都腫了,況且我還得帶狗牌一個月,一定覺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其實,被爸爸打罵、掛狗牌我倒是不介意,可能過一陣子又重蹈覆轍。

令我掛念的是,媽媽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那爸爸和媽媽昨天是……

我疑惑、我煩躁、我怨天尤人,氣憤自己怎麼這麼笨,什麼事情都不懂。

等到放學,我沒和潘天、董彥佑他們一起回家,自己一個人回家。

我想趁早把這件事情搞懂。

爸爸和媽媽或許離婚了,為了爺爺的那筆遺產爭吵;我也沒想過爸爸原來這麼討厭我,不喜歡不讀書的小孩。

天很快就黑了,下起細細綿雨。

我卸下書包,將書包頂在頭上,多少遮擋一下雨。

這讓我更想趕快回家了。

在雨中穿越那片樹林,心裡想的都是那封信。

急忙趕回家,沒注意到路上有個泥坑,就這麼一腳踩了下去。

但是我並不在意,滿腦子都是昨天的事情,就這麼踩著泥巴回到家。

或許,答案就在那封信。

回到家,看到爸爸正坐在客廳處理幾份文件,我也就不打擾他了。

將書包放在地上,功課先丟一旁,準備拆開信封。

信封袋只是用一張紙做的,有些時間,紙都泛黃了。

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袋,抽出裡面的信。

一張比A4紙還要再小一點的紙。。

信上大部分都是用國字寫的,少部分是用注音寫的。

媽媽從小住在這個村子,小學也沒讀完,沒有接觸到多少教育,字當然認識的少。

以前外公他們家很窮,加上外公那一輩的觀念是,女人只要學會管家就好,「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迄今的長輩還是有。

我將看到的注音拼湊,然後映在腦裡中播放。

信上寫著:

阿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家,獨自一個人生活去了。你可能聽到最近我和爸爸吵架,心裡也不是很愉快,在這裡媽媽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爸爸和媽媽已經不能再繼續相處下去了,於是我和爸爸離了婚。媽媽原本想帶你一起離開爸爸,但是想了很久,我決定自己離開。我怕你和媽媽一起生活,吃不飽、穿不暖活,會讓你痛苦,所以,媽媽決定自己離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獨自生活,不會再回來了。

或許待在爸爸的身邊,你的生活過得比較好,也不會餓著或是冷到,能夠得到更好的保障,待在爸爸的身邊要聽話,別時常惹爸爸生氣,要好好念書,別成為像媽媽這樣一些國字都寫不出來的人,在將來成為大人物給你爸爸瞧一瞧。

媽媽對不起你,連說一聲都沒有就離開了,再也可能沒辦法陪伴在你左右、做你愛吃的飯菜,你可能非常難過,但是你要堅強,   祈求你成為一個懂事的人。

媽媽永遠愛你

媽媽留

看完,我頓時愣住了。

媽媽在某一個空白處,留下了淚滴。

我伸手去摸了摸那個凹凸不平的地方,皺皺的。

我緊緊拿著媽媽寫給我的信,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試著擦掉眼眶的淚水,但是還是按捺不住情緒,涔涔淚水滴濕了媽媽寫的字上。

為了盡量不要讓爸爸注意,我很小聲的哭著。

我將信緩緩的裝進信封袋裡,然後放進抽屜裡。

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金懷錶,擦掉上面的灰塵和毛屑。

「外公……我倒底該怎麼辦……」我問著我手上的金懷錶。

但是,我耳朵聽到的,只有秒針滴滴滴的轉動聲。

△▼△▼△▼△▼△▼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生活和往常一樣,上學、回家,不同的是,沒有媽媽做的早晚飯,我吃不習慣。

爸爸最近比較晚回來,因為要加班。沒有媽媽在家煮飯,爸爸也不會烹飪,所以叫我去和隔壁鄰居的沈阿姨要飯吃,飯菜錢爸爸自然會付給人家。

沈阿姨也是個不錯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愛八卦,全村的什麼八卦她可是無一不知的。

此刻,我在沈阿姨家吃飯。

雖然吃的是同樣的米飯,但是沈阿姨家的飯有點濕,黏黏的;菜也和媽媽的味道不太一樣,有些鹹。

或許是吃慣了媽媽煮的飯菜,總覺得別人煮的飯菜有那麼一些鹹,住外公家旁的林阿姨也是一樣。

吃飽後,和沈阿姨到個謝,然後就離開。

晚上六點多,天色已經暗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爸爸已經坐在客廳,看著手上的幾份文件。

我有點好奇,所以伸長一點脖子想要偷看,被爸爸瞪了。

我只看到了一排文字,不過太密麻了並沒有看清楚。

看了看桌上,多了一瓶酒,想必爸爸又喝酒了。

爸爸最近常常喝酒,而且是在媽媽離開後開始的。

我很清楚,爸爸不是因為媽媽離開而喝酒的。

眼神並沒有任何的哀傷或是憤怒,而是煩悶。

或許最近爸爸工作量比較多,有點壓力吧,我這樣想。

將剛才的事拋到腦後,準備上床睡覺去。

隔天是星期天,代表又可以放鬆去了。

一大早,我就和潘天、董彥佑和何湘去那一片樹林玩玩,看看最近有什麼「新貨」。

爸爸今天並沒有去上班,說是要待在家裡處理事情。

冬天的風吹來總是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雖然有穿外套,但並有很暖活,偶爾還會冷到起疙瘩。

樹林的葉子都掉光光了,只剩下幾棵常綠樹種,葉子挺多的。

樹叢的葉子都掉光光了,留下枝和幾個卡在枝裡昆蟲的硬殼或屍體。

我們沒打算今天能有什麼收穫,蟲子都鑽進土裡面冬眠了,所以我們四人只能在樹林裡逛逛、聊天。

畢竟我回來一陣子都沒有什麼時間和潘天他們出來,平時放學就直接回家了,前陣子的假日也被爸爸盯讀書盯的緊緊的。

「喔?你外公這麼厲害?蓋房子、蓋茅廁,連別人家的壞掉的東西也是給他修?」董彥佑訝異道。

「真好,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外公……」何湘依然靠在一棵樹幹旁,雙手抱胸嘆了口氣。

「你的外公好像怪人喔………」潘天說道。

原本我想再繼續講我在在北部那七天的生活,聽到潘天這麼一句話,我也不說了,惡狠狠的瞪著他。

潘天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說了好幾句抱歉。

潘天和董彥佑功課都還沒有寫完,不能出來太久,何湘因為她爸爸不喜歡她出去太久,所以等等得回去。

他們回去後,我在樹林逛了幾圈,然後也決定回去,冬天在外面還是不要待太久好了,要是感冒還什麼的,就麻煩了。

我回去打算把功課做完,以免爸爸下次又要開始限制我的自由。

但是,正當我看到在不遠處的家之後,我看到了三個陌生人站在門口,西裝筆挺的和爸爸在家門口說話。

我在離那三個西裝男不遠處愣住了,思考著一件事。

如何進家門……

後來,那三個西裝男離開了,爸爸則是看了我一眼,走了進去。

我很好奇爸爸和西裝男講什麼,於是我問了坐在客廳的爸爸。

「關你什麼事?小孩子不用管太多,去念你的書。」

「……」

某天晚上,我坐在床邊,拖著下巴思考一件事。

那天那三個西裝男和爸爸給我的感覺就不對勁,更何況前陣子那三個西裝男又來拜訪爸爸,爸爸為了和他們討論事情,打發我出去玩。

感覺爸爸就是想做某件壞事又不讓我知道,這讓我更想知道了。

於是,就在某一天的晚上,上床睡覺的時間,爸爸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便把那份從西裝男拿過來的文件放在客廳桌上,去外面拉屎了。

我悄悄打開房門,悄悄走到桌上,拿起那份文件。

文件上不是一堆文字就是一堆圖,我看不懂圖,我能識的字不多,所以我只能從幾行字中的幾個字約略知道些什麼。

爸爸要把這間房子拆掉!!

我心跳加快,額頭冒冷汗,一直盯著這份文件看。

這不是真的,爸爸怎麼可能要拆掉這間房子,而且不是重新蓋一棟新的,地要賣給別人!

我不相信,爸爸為什麼要拆房子,那房子拆了我們要去哪裡住?

心中的疑惑便全部湧了上來,讓我的頭覺得有點暈眩。

「你在幹什麼?!」爸爸站在門口怒吼道。

「!」完蛋,我沒有發現爸爸已經回來了!

「你手上為什麼拿著那個東西?把它給我拿過來!」

爸爸越來越激動,越來越靠近我。

我後退幾步,手上僅僅拿著文件。

「爸爸,這個是什麼?」我問道,並看了那份文件一眼。

「你看到了?誰叫你看了?!」

「爸爸為什麼要拆這間房子?」我冷冷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的爸爸像是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什麼來。

過了半晌,爸爸的情緒緩和下來,用一種「被你知道就算了」的冷冷的眼光看著我。

「哼!既然你知道也不能幹什麼。沒錯,我要拆了這間房子,自己搬到市區住,我不想再住這種鄉下地方,多麻煩。自從你媽離開之後,我也不用再住這種地方了,多好?把這片土地賣給政府,我還能賺不少錢,這不是很棒嗎?」

我頓時流下眼淚來,不是悲傷,而是因為憤怒。

「爸爸!你怎麼可以這樣?這裡不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嗎?這麼可以說拆就拆?」

爸爸似乎感受不到我的怒意,抱著胸說道:

「關我什麼事?我只知道在這裡的悲哀就是你媽和你。」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眼睛頓時睜大,雙手握拳,拿在我手上的文件已經被我捏成皺紙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和媽媽說的一樣,你真的是瘋了!」我激動道,將文件甩在地上。

「你聽到了?無妨,反正我老早都得對你說。」爸爸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本來想將那份文件撕爛,看爸爸不在乎的樣子,好像這份文件根本對他不重要,一副「隨你撕吧」的樣子。

「一天後,這棟房子會被政府派來的人拆掉,如果你想要留在這裡我是不介意,反正我等會兒就要離開,你慢慢住。」爸爸冷冷地說道,指了指放在門口旁的一些行李。

聽到這句話,這讓我更火了。

我帶著滿滿的怒意,握緊拳頭朝爸爸奮力揮過去,再也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爸爸了。

爸爸抓住我的手,然後給我重重的一巴掌,將我打飛到地上。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批上風衣,提著行李然後發動車子,走了。

而我,則是坐在地上,情緒起伏不定讓我的體溫上升,感覺整個人好像會因此爆掉。

情緒緩和下來後,代替憤怒的,是悲傷。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上,痛哭流涕。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為什麼淪落成這樣?

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老天為何如此懲罰我?

內心已經開始迴盪悲傷鳴奏曲,即便這些曲子是偉大的音樂家、演奏家創作出來的,那些音符對我來說早已成為一種沉重無聲的休止符,再也不像人們說的「音樂是一種快樂」。

自從爸爸離開後,我一整晚都無法入眠,一個人雙眼布滿血絲的駝背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看了看周圍,爸爸帶走了一些東西,家具依然擺在原地,看來打算是連家具一起摧毀。

我並沒將心思投入在爸爸帶走多少東西、留下什麼東西,而是被滿滿的憤怒佔滿。

我很清楚一件事。

爸爸不再是爸爸了……

他已經是為了錢走火入魔的人,眼裡不再有周遭的親人或朋友。

那晚,我的頭痛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腦袋不停地腫脹,隨時要爆炸了一樣,非常難受。

直到隔天,我依然坐在椅子上。

或許昨晚和爸爸吵得太大聲,有一些鄰居一早就過來看看情況,一發現門沒關著,就探顆頭進來看看,然後就看到像是活屍的我。

沈阿姨一看到這樣就嚇到嘴巴就掉下來了。

啊這個小孩不是很開朗活潑?怎麼現在變成這樣好像沒有吃飯啊?沈阿姨心想。

之後,沈阿姨讓我先待在她家一陣子,我便告訴她事情經過。

「啊,趙達那個人在想什麼?怎麼有如此敗類的人在這裡?要是看在你的份上,老娘早就踹死他了。」沈阿姨氣憤道。

我不語,什麼都不想再說,再多說任何一句,感覺就會多浪費多的體力和精力。

「你去睡個覺吧?阿姨我拿條毯子給你,看你都幾天沒睡覺了,身為小孩子的你可不行吶。」沈阿姨擔心地說道,並走道櫥櫃翻一翻,找出一條比較新的毯子。

『砰!!』

此時外面突然傳出巨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爆炸。

這爆炸聲感覺越聽越不對勁,於是我衝出沈阿姨家。

爆炸聲是從我家傳出來的,該不會是……

「!」

我的家被炸掉了!!!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視線便移向三個西裝男那。

三個西裝男正討論著要不要乾脆在這裡蓋個辦公室什麼的,以便規劃這村子將來都市化的企劃案。

旁邊的工人點燃完火藥,便跑去那三個上司那報告進度。

我在一旁看的火氣又上來了。

於是我衝向那三個西裝男,用盡力量握拳打著其中一位比較矮西裝男。

「這個小屁孩是誰?膽敢打我?」矮西裝男說道,然後將我推開。

「好像前幾天有看過他。」最高的西裝男說道。

「啊,是委託人他兒子啦。」另一個西裝男垂著手心說道。

「不要拆我的房子!」我還是用力的打那個矮西裝男。

「走開!別礙事!」矮西裝男將我推到地上。

此時沈阿姨從後面跑來,見到我坐在地上,立刻將我扶起來。

「啊你們這些年輕人對一個孩子在做什麼?竟然推倒他?」沈阿姨嗔怒。

矮西裝男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整理好儀容,完全沒有將沈阿姨的話聽進去。

其他兩個西裝男也是目中無人,打量著這棟被摧毀的房子。

「哼!你們這些鄉巴佬,閃邊去!」矮西裝男說道。

「什麼?你說我是鄉巴佬?!你●咧!老娘我今天要踹死你!」沈阿姨捲起袖子,想用腳下的木屐鞋狠狠地往那個矮西裝男踹過去。

附近的村民也因為聽到了一些聲音,紛紛跑出來看,結果看到沈阿姨和那三個西裝男,還聽到了西裝男說出「鄉巴佬」這三個字,出來看的村民們都火了。

「你咧講●小?!什麼鄉巴佬?講清楚啊!」譚老頭憤怒的柱著拐杖走過來。

「瞎毀?你說誰是鄉巴佬?!你再講一次啊!」譚老頭的兒子譚明跟著自家老爸走出來,看著自家老爸很不爽地走過去,而且又剛好聽到「鄉巴佬」。

「●你●咧!」

附近村民的怒罵聲隨著譚家父子多了起來,連髒話也飆出來了。

西裝男看情況不對,便拉著矮西裝男走了,走的時候,最高的那位西裝男回頭,冷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我。

「今天就拆到這裡,如果有你很重要的東西,建議你快點找出來,否則我們明天過來會順手清掉。」

說完,那三個西裝男就上了車,然後走了。

重要的東西……啊!外公的金懷錶!

我立刻就從地上站起來,鬆開了沈阿姨的手,奔向廢墟堆那去。

房子被火藥炸爛了,周圍還瀰漫一股揮之不去的火藥臭味,我強忍著摀住鼻子,開始翻找。

有些石頭太重,我搬不動。

靠著一些村民的幫忙,移開了石頭,看到了一張被砸爛的桌子。

桌子的抽屜放著外公的懷錶,可是抽屜的一邊被廢墟擠壓變形了。

在我使力好幾次下,扳開了抽屜,取出了懷錶。

懷錶毫髮無傷,還可以正常運作。

我用袖子擦了擦鏡面,再仔細檢查。

確認沒問題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放進口袋裡。

村民們看著我找到東西後,便把我帶離廢墟堆,因為這裡變得很危險,在這裡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傷的,也沒有人要清理這廢墟。

因為家被炸掉了,連同一房的茅廁也被炸毀了,不過坑還在。

在那些西裝男帶過來的工人清理之下,廢墟很快就清除乾淨,茅廁也有,不過除了茅廁裡面的坑。

工人並沒有清理糞坑,只是將茅廁被炸毀的一些磚頭和木材清掉,留下糞坑。

由於坑還留著,臭氣因此飄散開來,離比較近的幾戶住家每天都聞得到屎味,臭氣沖天。

沒有人要來清,也沒有人指定我清,或許村民覺得,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孩才剛遭雙親拋棄,怎麼能叫我去清呢。

原本村長想自己過去將那個坑填了,但最後在我的勸解之下,我自己一個人去填坑。

還好糞坑裡的屎前陣子有挖出來去當作肥料,沒有很多,所以我就乾脆填土將它埋了。

一邊埋屎,一邊想著前幾天西裝男來這裡的時候。

聽西裝男們說,這裡清完後的幾個禮拜,才會再開始蓋新房子,已經確定是要蓋辦公室了。

對我們來說,是多一份麻煩,隨時都得被監視,不怎麼自由;對西裝男以及政府來說,是多了一個可以發展經濟計劃的地方,村子隔著一條河的對岸就是市區,也對政府揪出叛國賊、間諜的計畫有利,畢竟現在是戒嚴時期。

心情仍然好不起來,想起爸爸的話就讓我相當氣憤。

因為沒有家可以著了,沈阿姨便收留了我。

本來想和外公一樣,自己蓋房子生活算了,但是,我只是個小孩。

我不向外公那麼聰明,經歷許多風雨,要自己生活其實不簡單。

各種懊惱下,我於是開始著在沈阿姨家了。

沈阿姨並不像林阿姨的丈夫是個上班族,只是個菜農,家裡也只有一個女兒,對於他們收留我,我萬分感謝也很萬分慚愧。

我和沈阿姨的女兒黃珮琪並不太熟,平時也不常接觸,直到我來沈阿姨家作客,距離有那麼拉近一點。

黃珮琪一直想要一個玩伴,偏偏家裡只有她一個獨生女,自從我來沈阿姨家住之後,她便興致勃勃,每到假日拉著我去外面玩。

作為一個被父母收留的陌生哥哥,她沒有因此排斥,反而還因為每次一起玩而樂此不疲。

也好,就當作是報答黃家夫婦收留我的恩情,幫忙照顧比我小兩歲的妹妹也不錯。

有時候,我還會叫上潘天、董彥佑和何湘,帶著黃珮琪一起去玩,去樹林裡逛逛、去爬樹,不過後者比較少讓黃珮琪去做。

就這樣,生活又重新返回正軌,繼續過下去。

不過,心裡的創傷,一點都沒有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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