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一起看飛機 #13

隔天,我一如往常的得去上學,課業總不能荒廢。

對於又要上學的我,感到厭煩,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念書。

基本上我去學校就只是吃飯、和同學玩,其他的我不怎麼感興趣。

不想念也得念,爸爸說,就算死也要把小學念完,一是會丟他的面子,二是爸爸覺得:沒念完小學怎麼算是個人?

雖然世上也有很多從不讀書、沒上過學校的偉人,但是,在長輩面前,你什麼話也不用說。

他們希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成為菁英,賺大錢,養活父母妻小。

至於爸爸是否對我有以上這種想法,我不清楚。

將書包放在座位上,等時間到,老師自然會走進來。

「起立!立正!……敬禮!」

「老師好!」

很典型的基本禮貌,因為老師是最大的,你若不對他畢恭畢敬,他一定想辦法玩你,反抗他,你則會惹怒老師,接受愛的鞭打、走廊罰站,這都還是最輕的罪,要是讓父母知道,回去可能又是一陣挨罵挨打。

「竹筍炒肉絲」,許多小孩害怕的一餐。

好巧不巧,今天的老師不知道吃了什麼炸藥,臉皺的比紙團還皺,語氣也不是很好,很多同學都看出來了,所以都很安分地聽老師上課。

上的是語文課,老師拿著課本,要我們和他朗誦一次。

「哥哥騎竹馬。」老師念道。

『哥哥騎竹馬。』全班附誦。

「妹妹看見了。」

『妹妹看見了。』

「笑著說:我也要騎竹馬。」

『笑著說:我也要騎竹馬。』

此時,我正和旁邊的同學竊竊私語,正動著腦筋塗改課本。

「你把妹妹那個木馬畫成豬,然後我來幫妹妹上點妝。」我小聲的和旁邊的同學說道。

畫好課本,我們交換著看。

我們都噗哧的笑了出來。

「你的妹妹好可愛。」同學說道。

「你的豬也不錯看啊,哈哈哈哈。」我小聲笑道。

「哈哈哈哈哈……」

同學笑著笑著就不小心噴出了口水,飛到我的臉上。

我嚇了一跳,抹去臉上的口水,擦在他身上,皺眉說道:

「胎戈(註:閩南語音改中文字,「髒」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按捺不住而笑得越來越大聲,或許是老師的耳朵在吵雜的環境下聽力更加強大,老師立刻就停止不語了。

沒有老師的帶念,同學們也就安靜了下來。

原本以為老師只是徒然有預感想去拉屎而停了下來,可是當我轉頭,和老師對上眼後,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死定了……

「趙飛,你剛剛說什麼?方言是吧?」老師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沒有,老師你錯了。」我急忙解釋,露出很假的笑容。

「不要當我耳聾!」老師怒吼。

「……」

「等等跟我來辦公室,拿張紙回家抄五十遍『說國語不能說方言』,而且我要告知你父母,上課不專心,和同學玩,你需要教訓!」老師怒斥,眼神充滿怒意,嚇得我都冒出冷汗了。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你還要給我帶狗牌一個月!去走廊罰站!」

教室迴盪著老師的怒罵聲,所有的同學都不敢出聲,生怕被拖下水。

於是我就被罵了半天,上課要站在外面上,下課要站在辦公室門口,隨身攜帶著「我要說國語」的狗牌。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戴上,經過的人看到我又掛著狗牌,不禁搖搖頭。

怎麼又是他啊?那些經過的人心想。

比較慘的是,回去還被爸爸在客廳罰跪兩個小時,沒挨鞭子,但腳麻了。

我恨這個世界……

拍拍膝蓋上的灰,嘴巴呢喃著,回到房間準備上床睡覺。

最近,爸爸和媽媽又開始吵架了。

我並不知道原因,就算他們吵架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但是,這次比以往的吵架還要灰了許多。

深夜,明天還要上學,但偏偏在這時候驚醒過來。

突然醒過來,我的眼皮有點沉重。

既然起來,就想說去外面尿個尿再回來睡,正要開門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外面傳來了講話聲。

大半夜的,應該又是爸爸和媽媽在講事情了。

尿意隨著接下來說的話縮回去了,所以我站在門前,一隻耳朵貼著門。

爸爸和媽媽果然又在吵架了。

「告訴你,我不會分一毛錢給你,爸的錢自然是由兒子繼承,誰說配偶就一定要分錢?」爸爸說道。

「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一生的伴侶,為什麼講的我好像不重要?」媽媽怒斥。

「哼!妻子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我可以再換一個,爸的錢可是我們家的,憑什麼給你?」

此刻,我打開了一點門縫,用一隻眼睛看著外面的情況。

「你這是什麼話?!趙達!你是想錢想瘋了嗎?大不了把錢燒了啊!都別想拿到一分錢!」媽媽大吼,寧靜的村子開始迴盪著我們家的吵架聲。

「你這個瘋女人!」爸爸勃然大怒,抓起媽媽的頭髮,往媽媽臉上搧了一巴掌。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嚇到腿軟了。

媽媽遮著被打的右臉,含淚說道。

「你竟敢打我?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妻子?!」

「是我妻子那又怎樣?我照樣打!也不想想看是誰在賺錢養家,一人撐起全家的生活開銷,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爸爸怒道。

「你……你都沒有想過你兒子如果看到現在這樣會有什麼感想?你這是為人父親應該做的事嗎?」媽媽邊哭邊瞪著爸爸。

我直冒冷汗,腿嚇得發軟,跪坐在地上。

爸爸……

「哼!那小子什麼都不會,整天只知道玩,書也不讀,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種人怎麼會是我兒子?不成材,只會浪費我的時間、金錢、口水,跟廢物一樣。反正兒子去外面隨便找一個代替都比他好!」

………………………爸爸

我整個人陷入空虛狀態,眼前逐漸失焦,手腳不停地顫抖。

「你這是什麼話?你都不知道你這樣說趙飛會有多傷心?」

「關我屁事,我是他爸爸,他能諒解我為什麼這樣做。既然這樣,乾脆離婚吧,與其在這裡鬧得不愉快,要不我們把界線畫清楚,以後河水不犯井水。」爸爸臉色凝重道。

「那趙飛怎麼辦,你要拋棄你兒子嗎?!」媽媽咬著牙,站起來抹去臉上的淚。

「那小子比較喜歡你那就你養吧,反正明天就離婚,財產分一分,各自走自己的路。」

「趙達!」

媽媽試圖搧爸爸巴掌,被爸爸抓住手臂,然後被爸爸搧了兩巴掌跪坐在地上,爸爸則走出家門。

爸爸離開後,媽媽並沒有站起來,一直跪坐在地上,哭著。

想上前安慰媽媽的我,頓時沒有了體力,身體不聽使喚。

悄悄的闔上門,我靠著門坐著,擦拭不斷從眼睛流出來的眼淚。

爸爸……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嗎……?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不斷流著眼淚。

就在我恍惚之時,我鑽進了床,希望一切只是夢

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並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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