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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 Snow(1)

「朴智旻,你覺得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殘喘苟活,如此生活下去的。」閔玧其眼眸幽深,握著雨傘,靜靜地看著前面被落雨打濕的朴智旻,緩緩地笑了。

「你總是活的那麼可憐,巴不得全世界把你疼成一個玻璃,一碰就碎。」閔玧其像是一個冷淡的陌生人,總是把話說得令人難以理解,但是毫無疑問的肯定句,到底是經過了多少的痛徹心扉才說的出口。

「你錯了。」朴智旻依舊低首,只是從臉頰落下了零散的淚珠。

「我錯了?我多希望我下輩子是一顆石頭,不懂得人世間的愛恨情仇,當個毫無生命的物體。」閔玧其烏黑的眼眸透出一絲絕望,嘴角嘲諷的上揚。

現在看來,一切都像笑話,卻找人可憐。

「為什麼?」朴智旻虛弱的嗓音吐出些許氣息,但是總體彷彿像是氣球,吹得多了就破了,一針下去就洩了。

「為什麼?我不用再花費我那多到溢滿的同情心和憐憫心,去擔心一個弱者。」閔玧其將傘放在沾著點點血跡的石板上,「這個是,最後一次。」說著違心的話,做著平常的動作,最後只落得在雨中凋零。

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愛你。

閔玧其嘴角揚起嘲諷,不爭氣地眼框微濕。

花樣年華,從你開始,沒想到,也是因為你結束。

一切都那麼有趣,卻又那麼可悲。

如果時間可以迴轉,應該絕對不會去網吧,那些相遇的瞬間也不會發生。

但他從未後悔。

花樣年華,不可能永遠百花盛開。

總會有冬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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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玧其,下課去網吧如何?」四處喧鬧的同學悄悄的勾住了閔玧其的肩膀,笑鬧道。

「我想去唱歌。」閔玧其不滿的悄聲說著,不過沒有人聽到,稚嫩的臉龐閃過一絲厭惡,但又隨即消散,只剩下一句同意從嘴裡吐出。

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嗎,總是能說出自己慾望的人少之又少,順著別人的意的人,又有多少。

他也只是其中一個。

他自己也對自己厭惡不已。

「你在發什麼呆啊?」佇立在旁邊的金南俊敲了敲他的頭,「白癡。」些微凹下的酒窩形成了可愛的弧度,但是從嘴裡說出的話是在不怎麼好聽。

「沒什麼。」閔玧其把書包拉起,望著金南俊,踏步的走出了教室,一語不發。

現在他只覺得疲累,毫無動力。

連說出口的勇氣都被用光,不能自己。

顫抖的指尖被抓緊,閔玧其深深了呼了一口冷空氣,直到手不再緊繃,才緩緩放開。

他放棄了自己,心卻空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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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閔玧其看見遊戲上跳出這一句話,敲打鍵盤的手停了下來,挑著眉看著螢幕。

「你是誰?」白皙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舞,裝有滿滿的好奇心就這樣開了洞,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瞭解這個人,不知道為何。

「嘿嘿~♡人家是女生喔?」另一端的人輕輕地笑了一聲,輕巧的打出了這盤字。

「呵呵。」閔玧其笑了一聲,打開了另一個網站,雙手快速的搜索著,很快就鎖定了位置,他微微一笑。

沒想到一時興起的東西有朝一日還有用武之地,總沒白費。

「哦,在附近嗎?」閔玧其輕笑了一聲,從軟椅上起了來,黑色的手機載著位置,他四處走動,最終停在了一個嬌小男子的身旁。

他很明顯沒有注意到,纖細的身軀在電腦前悶著,臉中透出一絲緊張,喃喃自語:「怎麼還不回呢......?」雙手不安的敲著滑鼠。

「欸,怎麼還不回我呢~//你這樣讓我等不好唷(;_;   我想跟你聊天♡」朴智旻打著肉麻的字語,正要發送出去時,後面被人迅速的環住他的臂膀。

「我也想跟你聊天,不過可能...」閔玧其的眼眸中閃著光芒,興奮之情又迅速的隱瞞了下去,壞壞地說著:「你的身份還有待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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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要為上述原因,所以我才騙了你,抱歉。」閃著微弱燈光的大街,零零散散的一群人,心思也不知道隨著秋風吹到北方的遠處,朴智旻緩緩的低下頭,烏亮的黑髮在光的照耀下只顯得閃閃發光。

閔玧其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很生氣,到了他面前,所有情緒化為一片爛泥,只剩下滿滿的柔情。

他從來沒有那麼不受控制,但這次例外。

風陣陣的吹打著他的臉龐,因為叛逆而漂成的白色細髮在飄蕩,像是雪一樣。

他不知道他該怎麼辦,他慌張了,這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人那麼牽掛全部。

「嗯。」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一個字吞下,複雜的情緒卻見心裡無法窺看,無法解開,所有底線變成一片軟墊,怎麼踐踏,都不會有反應。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朴智旻的眼神閃閃發亮,夜空的流星似乎從他眼眸中飛過,留下一片光輝。

「不知道。」閔玧其的眼眸閃過一絲無解,和朴智旻充滿光芒的眼中,他的彷彿深陷泥潭,十分幽暗。

空氣在夜晚凝結成水珠,兩人的空氣僵硬,誰也不知道說話,只知道沉默。

「智旻。」公園的門口,一個男人直挺挺的站立著,手中握著預防萬一的雨傘,大步朝他走過,像是在風中走行一般的飄然。

「號錫。」朴智旻愣愣地看著鄭號錫,原本的緊張剎那化成驚喜,跳著朝鄭號錫走近,微溫的雙手隔著大衣靠住了他,變成了一個擁抱。

鄭號錫緩緩的環著他的肩,溫熱的氣息在周圍纏繞,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而有所減緩。

「他是誰?」閔玧其沙啞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喉嚨的乾渴令他不經意的嚥了口水。

朴智旻的手緊緊的捉住了鄭號錫的大衣,焦急的神情看著他,卻又無法排解。

鄭號錫看著他,眼中溫柔的神情瀰漫在四周,滿滿的盡是寵溺。

「我是誰,我覺得一個半夜一點把我的人帶到公園裡的騷擾的陌生人,是不夠有資格詢問我的。」鄭號錫朝他笑了笑,刻意把『我的』兩個字給加重,一隻手輕撫著朴智旻的頭髮,看著閔玧其的視線充滿敵意。

閔玧其深深的看了萎縮在鄭號錫懷裡的小東西,眉毛不自然的挑了一下,隨即拿起書包,往反方向走去。

「現在的情況你還是問你的人會比較好吧,我就先走了。」閔玧其的肩膀晃了晃,輕巧的走開了,一句多餘的謝謝都沒有脫口。

鄭號錫的眉毛緊皺成一團,對於這齣未完的鬧劇感到不平衡,但是也只好束手就擒,牽著朴智旻的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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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鄭號錫和朴智旻在微弱的夜光下行走,飛蛾在燈下撲繞,溫柔的月光此時被烏雲覆蓋著一層。

朴智旻面無表情地繼續走著,鄭號錫此時在他身邊只變成了空氣,和剛剛的氣氛截然不同,原本的肅殺之氣更加嚴重。

「朴智旻。」鄭號錫焦急的向前捉住他的手,卻被一手甩開,手中緊握的空氣,如同冰塊一般寒冷的提醒著他。

他們已經不是之前那種關係,之間那是一個比陌生人還要遠的距離,雖然他們曾經是彼此的生命。

「就算我們的父母結婚了,你大可不必這樣。」鄭號錫寒冷的雙手在微溫暖的秋季竟然顯得冰涼,眼睛的不忍心從未隱瞞在心底,彷彿將他變成最重要的人。

「畢竟我們曾經是戀人。」他脫口而出。

朴智旻停下了腳步,沉重的靴子向後轉了個彎,含淚的眼框欲奪而出,心底盡是滿滿的委屈,畏懼。

「鄭號錫,你真的是他媽的狠。」扭曲的雙眼凝視著他,像是將所有一切吞沒,所含的情緒都只得在這一刻爆發。

「你知道當他們結婚的時候,我腦袋裡什麼都沒有,僅有滿滿的絕望,給我希望的人是你啊,為什麼,為什麼讓我受傷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憑什麼冷靜?」朴智旻失控的大吼著,鮮紅的血絲在眼框分佈清楚。

「你為什麼都可以這樣的把我們的記憶丟下,還能安心的做我的家人?」咆哮在街道響盪,不安和憤怒充斥著整個內心,動盪不安。

「朴智旻,你冷靜一點。」鄭號錫的眼眸暗了下來,但是眼中的堅強並沒有因此支離破碎,那彷彿一道鋼鐵牆,你越破壞,它越堅固。

儘管內心身經百戰,疲憊不堪。

這種時候更是無法坦誠面對感性,因為隨時隨地都不堪一擊,一擊潰爛。

「我該怎麼冷靜,我最愛的那個人卻是讓我無法愛的原因。」朴智旻眼神冷了下來,眼中的脆弱卻輕易可見。

因為真誠的面對自己,一切都無法控制。

人類是很可怕的,可以百戰不死,也可以軟弱不已。

「我當初拋下了我所有尊嚴,去跪求他們答應,你卻只是叫我站起來,不掙扎了!」朴智旻手不斷的絞緊,淚珠不斷的落下。

「是啊,我追著我們的幸福,你卻是絆腳石,我對著我的顏面開槍,你卻在旁邊默默地看,你真高尚啊!」眼神的冰冷照映著鄭號錫白皙的臉龐,面無血色的嘴唇,不見一絲情緒。

在他眼底,鄭號錫就像一個木頭人,什麼都不掙扎,乖乖的給命運安排,順從所有。

而他就像發了瘋的狗,身上有著鐵鍊,卻不斷的往前衝,最後弄得自己滿身傷疤,還得自己舔著傷口。

「真是夠了。」朴智旻最後一滴眼淚被他扶手擦下:「我不會再奢求你的支持,你的愛,我也一併退回。」雙手忽地放開,留下了些微血痕,他卻不感覺痛。

「原來從頭到尾,都我一個人做獨角戲。」朴智旻苦澀一笑,舉步回走,毫無留戀,留下的只是在空中瀰漫的酸澀和淚水。

鄭號錫緩緩地閉上眼睛,一語不發,卻沒有人發現他眼角的淚流下,僅此一滴。

再次睜眼,眸底的感情消失的了無蹤跡,只是邁步前行,不留下一絲回憶和痕跡。

都到了盡頭了,回頭已經不是岸了。

他也只能繼續生活,儘管人世已經沒有可留念的任何事物。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哪有什麼好抱怨的。

「最終,該走的也會走。」鄭號錫嘴角微啟,吐出了一瞬間的自我。

最真實的鄭號錫。

那是第一次,也只會是最後一次。

一旦面對,就會發瘋。

不管是他深愛的人,還是可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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