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SAKURA(1)

「紙飛機,只要有翅膀,就能創造自己的小宇宙,但是一不小心,也會劃傷人的臉頰,就像感情一般,矛盾不堪。

可以在自己的世界沉淪,卻隨時讓人受傷。

像是一把包了蜜糖的刀,刺進腹裡,除了甜蜜,還有疼痛。

如同整人糖一般,甜蜜的外殼,酸澀的內心,久了,就習慣了。

那很像初戀,每個人都懵懵懂懂的去愛,不懂得掩飾。

最純真,最令人感動的,像他們一樣。

他們錯過了彼此,最終在終點互定終身。」

金南俊在台上如此說著,神采飛揚的眼神卻照映不住孤單。

滿堂啜淚。

回憶,總是令人感傷。

「讓我們,為他們的幸福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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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遲到。」穿著一身體面制服的朴智旻,呆板的頭髮,一絲不苟的眼神,嚴然就是個乖乖牌。

他現在可是擔任了重責大任,可沒有那麼多的人情可以借,雖然他也不想討回。

穿著修改過的制服,髮絲挑著粉紅色的金泰亨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牽著腳踏車前進,但是腳上的傷總是在隱隱作痛。

朴智旻看著一跛一跛前進的金泰亨,被頭髮擋住的眉角挑了一下,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原子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響。

他們總是那麼安靜,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警衛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帶深意的說:「辛苦了。」

一個保送一流大學的資優生,和一個整天在校外惹是生非的流氓,怎麼想,都無法搭嘎。

朴智旻將遲到名單劃下句點,鬆了一口氣,將板子放下,獨自默默的前往教室。

單子上金泰亨的名字已經被塗得不成字樣,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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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望了望手心被紙割傷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很深,決定往保健室走去。

一路上的斜視嘲笑,他從來沒有因為他是天才而減少過。

不合時代的造型和孤僻的個性總是讓那些自以為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嘲笑。

他不以為意,學校就是一個小型社會。

他必須活下去。

他停在門口,門把沒有關好,透著一絲陽光照應著內室。

「嘶,好疼。」金泰亨獨自坐在保健室,拿起優碘,沾著棉花棒緩緩的擦著傷口,流著血的傷口瞬即擦出了疼痛。

在寒冷的冬天,傷口的燥熱更讓金泰亨感到冷汗直流,右手發抖。

「咋。」一聲不屑的聲音響起,金泰亨頓了頓,抬起頭看著門口,卻只看見他在校門口遇見的乖乖牌學生。

「你會不會處理傷口啊?」朴智旻拿起醫療箱,緩步朝著床位前進。

「連消毒都沒有,令我懷疑你的常識是不是被狗咬了。」朴智旻蹲下,細細的看著傷口,彷彿在端詳著什麼似的,最後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不用你多管閒事。」金泰亨望著碎碎念的朴智旻,心中生出一股不滿,不客氣的說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挺大肚的,沒想到你的肚子裡連獨木舟都裝不下。」朴智旻嘲諷的一笑,依舊沒有停止手邊的動作。

金泰亨嘴角的嘲笑停止,瞬即皺緊了眉頭,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了?」朴智旻的頭並沒有抬起來,只是持續進行處理傷口的動作。

「你很奇怪。」金泰亨寬大的手掌將朴智旻的臉抬了起來,仔細審視他那精緻的臉龐。

「呵,誰說我不能對你好了。」朴智旻笑了一下,沒有特別轉過頭,只是默默的和金泰亨對看,也沒有害燥的羞了臉龐。

「你都不問我這個傷口怎麼來的嗎?」金泰亨望著他烏黑的眼眸,裡頭的情緒卻無法解讀,像是旋渦一樣的,反而教他吸入。

他對這人沒有反感,更沒有所謂的好感,只是出於禮貌上的問候和防止尷尬。

喜歡什麼的,都是大腦對自己的欺瞞,至少他是那麼認為的。

只有恨,和痛,是他感受的途徑,也是讓他覺得自己活著。

「你不說,我就不會問。」朴智旻笑了一下,用繃帶緩緩的纏繞著,吐出細語:「吶,你這個傷口哪裡來的?」純真且單純的笑容是金泰亨在街頭從來沒有見過的情緒,卻莫名的抒人壓力。

「我說了你還真的問了啊?」金泰亨笑了一下,心中那股純粹未知的快樂有一種令他熟悉,卻又不敢碰觸的感覺,砰及著他的心田,久而不懈。

「反正應該又是和那個高中的人打架吧。」朴智旻聳了聳肩膀,沒有多少在意停留在這個話題,只是靜靜的替他包紮。

「哈哈。」金泰亨訕笑了一下。

「原來我在你們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啊。」他的眼中的亮光黯了黯,沒再說話。

「至少我看到的,你是這樣的人。」朴智旻面無表情,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你傷口我幫你包紮好了,我先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金泰亨看著即將離開的背影,卻覺得捨不得。

彷彿他無法沒有他,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面。

他今天真的是太奇怪了。

「你在校排看,那個第一名就是我。」朴智旻並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手示意再見。

「裝什麼酷啊。」金泰亨失笑,圓潤的雙眸瞇起了一條直線,臉頰被室內的溫暖薰成了潤紅。

他低頭看了看充滿繃帶的傷口,傷痕周圍只剩下炙熱,沒有疼痛。

彷彿那一段被隱瞞的日子,重新回道眼前。

令他懼怕又深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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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你剛剛去哪了?」教室內,導師詢問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令他不自覺愣了神。

「老師,我剛剛去健康中心了。」朴智旻厚長的瀏海遮住了他的雙眸,將他的不安和恍神瞞在眼下。

窗外寒冷的空氣不斷地吹入教室,卻沒有將他的思緒給凍醒。

金泰亨的情緒,動作,彷彿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直直的映入他的眼睛,似乎他就在眼前。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熟悉。

似乎,等了他很久很久。

像是一抹斜陽,照耀著他。

他總覺得長大後,這世界是冷漠的,四周的嘲弄,大人面具下的厭惡,家人的不理不睬。

在冷冽的寒風中,他卻感覺到了暖光觸碰著他,暖意驅散著寒冷,滲入他的身體。

許久未離的冬日,似乎正在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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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朴智旻緊皺著被遮蓋住的眉頭,望著嘴角滲血的金泰亨,眼底有了責怪。

「嗯......幫派紛爭而已,沒什麼。」金泰亨裝作不在意的輕撫著嘴角,揚起嘴角笑了。

「哪個幫派的?」朴智旻咬著原子筆,輕輕地笑了。

「你這種人,不會知道的。」金泰亨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朴智旻潔白無瑕的臉龐上閃著單純,純黑的眼眸情緒總是輕易一見,這種人,對於她的環境能知道多少?

「你確定你真的了解我?」朴智旻笑著將落葉撿了起來,風將他的頭髮吹起,只是一瞬間,卻看到了櫻花。

金泰亨的眼底有著些許呆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雙手靠近了他的臉頰,想要把他的頭髮撥開,卻被朴智旻撥開了手。

「你的頭髮...」金泰亨看著春緋色的髮絲在黑髮下飄蕩,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解。

「所以我才說,你不了解我。」朴智旻凝視著他,吐出了這一句話,隨後就轉身離開。

金泰亨的雙手在伸與收之間徬徨,一時間,冬風又吹起漩渦,他看了絕美的粉色在朴智旻身上。

還有那個他也擁有,不過不同顏色的玫瑰刺青。

「看來,我真的不瞭解你。」金泰亨緩緩一笑,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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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一直都不是他所喜歡的地方。

一個小型社會,他還沒見過這群自以為的人能夠坦然面對真實。

看著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的神情,心底總衍伸出一種憤怒。

「金泰亨,你又遲到?」有著地中海之稱的老師敲了敲充滿粉筆灰的黑板,怒瞪著從前門進來的金泰亨。

「對,老師有什麼意見?」金泰亨笑了笑,精緻的臉龐全數映入老師的眼中,還有那鎖骨上的刺青,美麗動人。

老師看了看刺青,眼中一個愣神,心有不甘的叫他回去坐好。

「老師,你的債務,我們還想慢慢清算。」金泰亨輕聲的說,右手的金屬戒指敲擊著桌面,響起了清脆的聲音,才轉身離去。

這所學校,說是優良,其實每一個人都有醜聞,校長嫖妓得了性病,主任在老婆背後偷腥,老師跟幫派借錢還地下錢莊的傳聞在他們派中總是傳得滿天飛。

只有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才會放心的將他們的小孩送來這裡。

優良學校又如何,裡頭總有幾粒老鼠屎,他不過是其中一個。

金泰亨的耳機有著巨大的雜音,卻沒人敢看他一眼,整個教室有懼怕及憤怒。

他輕輕地望著自己鎖骨上的刺青,心中總有幾絲複雜。

一個少年,一個他魂牽夢縈的人。

那個給了他援助,給他一個庇護所的少年。

『我會給你一個家。』夢中,他不時總會夢到那雙手,帶他進入了人們口中的不良場所,卻或許只有他覺得很幸福,因為那裏可以看到媽媽。

他想要找到他,真的很想很想,想到快瘋了。

耳機裡一聲刺耳的鈴聲打斷了他腦袋所有的運作,只剩下空白的腦袋。

金泰亨看了一眼來電人,輕輕的皺了眉頭,對周圍的驚慌倘若無視,逕自走出教室。

「號錫哥。」新款的手機螢幕有著一名長相帥氣的男子,神情有些凶煞,眉間的刀疤清晰可見。

他總會帥氣地說這是男人味,卻沒有說這是為了保護女人而受的傷。

他可是比別人都在意自己的容貌,這個刀疤,他一天幾時總會愣了神的凝視,眼底的落寞清楚的可以遊覽。

「泰亨啊,別怨你媽媽,她年輕時是我們幫的公主,大家都喜歡他,我這個疤,只是為了她受傷的一小部分。」鄭號錫總會語重心長地說著,眸裡曾經的愛意在他這個未經初戀的人眼裡,還是看得多麼明顯。

「為什麼,要照顧我?」他曾經問了幫裡所有的大哥,他們都只是微笑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他想,是因為長得很像她。

外界都說黑幫沒有情義,說翻臉就翻臉,不留一絲顏面,金泰亨卻覺得那是最溫暖的地方。

「哎呦,現在可以接手機唷,都不乖乖上課咧。」鄭號錫手中的煙只剩下一些,煙灰彈了彈,進入充滿菸蒂的煙灰缸,壞壞地笑了。

「老大的話怎麼不聽?」金泰亨看了看四周,笑著說,眼底的暖意散逸著。

「哇,不要抬我身價啊,我可不是老大。」鄭號錫微笑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泰亨啊,你能過來就過來,我們要處理事情了。」

「處理誰?」他皺著眉頭,心中的不祥蔓延了出來。

「惜花,她帶了她們幫的人。」鄭號錫眼中一閃可見的脆弱恰巧被捕捉,再次回神只剩下堅強,以及一點不捨。

「媽......」金泰亨聽到了熟悉的人名,嘴角嘲弄著。

「她還是很美,美得不可方物。」鄭號錫嘴邊的讚美從來沒有停止,只是立場已經不一樣。

「號錫哥,別想了,我五分到。」金泰亨快步走著,到最後變成了快跑,疾速的衝過每一間教室,到了門口,卻看見了朴智旻在門口前,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說什麼。

金泰亨望著他,疑惑的說:「你也翹課?」

朴智旻翻了翻白眼,笑著說:「正當請假,誰跟你一樣。」

金泰亨笑了下,沒在搭理他,逕自往前跑,中間穿越了大大小小的巷子,望著抱著娃娃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微微地笑了,就像那時候的他一樣可愛。

只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被逼迫長大。

出社會的太早,一切都看得太開。

所有應該開心的一切都有了包覆,深深的沒入記憶。

再次回憶的話,只會滿身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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