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第1章 初見

放學午後,A棟教學大樓的地下泳池室,不見人的蹤影。

空氣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除了過濾器的馬達運轉聲,這樓的室內和外走廊少了白天活潑、熱鬧的氛圍,相較之下,午後的泳池室靜默的無聊,甚至陌生的可怕,卻也回歸到最真實的樣貌。

藍色的池水微微的波動,似乎想回應著左上那些氣窗攜入而映上池面的白光。

這時,走廊那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往泳池室門口的腳步,越來越清晰。"框啷!"頓時,門被重力的推開。

一雙鞋邊沾著灰塵和泥沙的白布鞋,慢慢地來到池邊,便停下。倒映在池上的模糊身影回望穿體育服,綁著高馬尾的女孩,池面上的女孩能看清池邊的人,而池邊的人卻始終看不清自己的倒映,即便嘗試摸索和探究,也只能瞭解大概的輪廓,畢竟已經活了16年的自己,怎會連自己的輪廓都不知道呢?   瘦弱的身形,加上不到160的身高,常常被誤認比真實的年紀小。

右腳慣性地踩住左腳的鞋跟,擺脫了左鞋,輪到右半邊。她始終不是端莊的淑女,內心住著女漢子,外在的矮小和時不時克制的說話聲,被小瞧了。

或許,肢體的打架打不過他人,嘴也吵不過他人的伶牙俐齒,可是內在有股頑強的能量,使她能忍,也能不倒。這也是未來28歲的她,回首自個兒16歲,便更相信,即使武器殺死了一人,亡者依然可以永存,因為外在力量總是奪不走思維和信仰,而這些是造就一人無畏無懼的根本,就像霧社事件的賽德克•巴萊,讓他們在征戰上畏懼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失去那長久守護的信念。

縱身一躍,白色的水花四濺,頭和身沉沒在池水裡,半浮半沉的。耳根因此而清靜了不少,看著岸上扭曲的泳池室,水底下的景色,雖然單調,她卻特別喜歡,既舒適又自在。"咚!"一個身著制服的身影貿然出現,還朝她緩慢靠近,伸出手,把她往自身一攬,拉回池面上。

"呼...呼...,沒事吧?!這個時候在泳池裡幹嘛啊,這位同學?"   男孩詫異的直呼。"咳...咳..."   ,女孩還有點遲疑,內心懷著同樣的問題想問這位男生。"你呢?"回神後,她稍有抱怨的道。哇靠,這女孩不但沒感謝,連解釋也不給,真夠怪,男孩感到厭惡的想著。"你想自殺?還是想自己偷偷穿著校服玩憋氣?"看到那雙堅定又不溫暖的眼神,她應該是那種恰北北吧,不然就是蕭查某。聽到半帶挖苦的問話,她還真想直接穿鞋走人,"都不是"。這男生看起來有點眼熟,俐落的短劉海滴下幾珠水,170左右的身高,不高不矮的,在人群中不算最顯眼。好像是同屆的同學,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太糗,她不經意的皺了眉,撇了撇嘴。

這女生有夠自以為是,男孩不高興地起身,"喔,就算這樣,也請遵守泳池室的規定,換好衣服再下水,還有,我是體育老師派來這裡拿件東西,上一堂課,老師忘了帶走點名簿。所以...就下來這裡,這樣。"   該你解釋了吧,機車女,他有點嚴肅的盯著,耐性快耗光,事實上,他從來都不是有耐性的人,反而是急性子的人。

"嗯,抱歉,我之後會注意"

"之後?"   這下他徹底沒耐性了,"就這樣?"

"不然你想怎樣?"女孩也生氣,臉快要脹紅。

"也沒想怎樣。怪人一個。"他轉身離開,不希望把一分一秒花在她身上,懶得再去瞭解原因。

"你也怪。幹嘛不喊一聲,有必要跳下來拉我嗎?"   已經快找不到藉口反駁。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掛了?"   他背對離開,生氣的回一句。

"瞎啦,又沒變浮屍"   她也起身,大聲地回話。

"對阿,下次你成浮屍我也不會瞎了再拉你上來!"

"砰!"門被惡狠狠地甩上。她又氣又不安,想要追上他面前,道歉和道謝,她之所以那麼冷漠,那麼無禮,是因為太丟臉了,她從來都不讓人知道這麼隱密的自己,如此的赤裸裸,使她不習慣,也很沒安全感。

可惡,別掉眼淚,有甚麼好哭的?   她蹲下身,一手抹掉眼淚。

隔了一段時間,有人把手輕巧巧地摸著她頭,一起蹲到身旁。"幹嘛哭?   有那麼難過嗎?"

她抬眼,停止了啜泣,"你又為甚麼回來?"

"回來拿簿子",卻有點語帶保留,大概是變扭,一邊的嘴角不好意思的上揚。

搭乘晚上十一點多的捷運,她疲憊地盯著車廂上頭的燈示,注意現在是抵達哪一站。戴著耳機,聽著   Backstreet   Boys的Incomplete,這首是她高中時期最愛的流行歌曲,第一次聽,她立刻就喜歡上歌的旋律,還有主唱那稍帶沙啞的嗓音,但是那年的16歲她認為只不過是另一首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情歌罷了,沒能真實的體會歌詞意境。距離現在2017,Incomplete已有12年之久了。

許久沒聽,近期因為一個關於高中時期的夢,使她回憶起這首。28歲的自己再聽,似乎更真實。以前聽這首歌彷彿看場精彩的演出,如今聽了這首歌就像翻開過往的日記,回憶在耳畔傾訴當年往事,如同老友閒聊現在的心境和狀態,以及一起憶當年。他,現在在哪呢?那年轟動全校的事件,是否至今已烙印在他心裡,一個瘡疤,揮之不去?整趟車程,她無限循環的播著Incomplete,想甩掉那場夢,潛意識裡卻又念著那人。

"幹嘛哭?真有那麼難過嗎?"

"你怎麼又回來了?"

"忘了拿簿子..."

"...喔,那個...可以...不講出去嗎?"

"甚麼好講的?哭?憋氣?"大概真不懂哪件事,他一邊的濃眉稍稍提高,不解的眼神盯著她的雙眼。她不希望他發現自己出神的剎那,假裝沒事的挪開視線,還有意放慢挪開的速度。

"都是。可以不要跟其他人講嗎?我不希望..."

"不希望被貼標籤,說你怪人,放學後自己一個人陰沉的跳進泳池,衣服也沒換,在裡面撇氣,自嗨?"他的表情看上去越來越開心,最後還噗哧的笑了一下。

"..."

"好啦,幹嘛那麼擔心,放輕鬆嘛!"

"你不准講出去!"她忘了自己才是被抓到把柄的人。

"...我考慮。"挖靠!一臉就在算計甚麼,還裝作考慮的模樣。

"我...我可以跟你交換條件,拜託...而且你講了也對你沒啥好處,跟我交換條件,只要是能力範圍許可的,我說到做到...,很好吧?但前提是,你絕對不說出去,以後,未來,都不行!"

"你傻阿?太天真了吧!還是真的病的不輕?"

"甚麼意思?"

"我只要在你兌現條件前,不說,之後我看心情還是會說出去啊?!有八卦為甚麼不分享,雖然確實有點無聊,可是,我能拿這件事當話題,交友應酬,也好啊!"

"你..."無力反駁。

"況且我不確定我想開的條件,你辦的到,與其開簡單的事情當條件,還不如不開。"一臉驕傲自滿的笑容綻放著,她真想把他推下去泳池。不行,這樣就真的傳出去了,一定被告狀,他待會還要把簿子拿給老師。

"所以你可能會說就對了,...我是沒資格干涉..."

"你算幸運了,如果你今天碰到的是別人,不是我來拿簿子,別人是不會把這些說出來,而是假裝答應你,利用你,又出賣你,你還不知道"   他又變回深不可測的表情。

"所以我還要謝謝你?"

"不是嗎?這樣好了...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想條件,明天中午我們約在這,我給你條件"

紅色的燈號顯示她下站的地點,隨即起身,走到車門那。月台只見少數乘客的身影,還有身穿螢光背心的保安。"砰!砰!"左側傳出兩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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