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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大俱利伽羅]有靈

俱利伽羅有靈,這日睜開了眼睛。

他置身在一陌生土牆窄間,土牆有窗,透入日光刺目。他瞇起眼略略挪身,將將把屋內看了遍。

四周長物全無,火氣隱隱浮動,遠處似能聽見敲擊之聲,儘管對這人世一無所知,他心下也明白此處像是鐵匠屋下,刀匠鍛刀之處。

他的眼角目光掃過光禿桌面,桌上有盒一只,無任何文飾。不需多加揣測,他也能感覺到盒中自己的本體。

刀上雕有一尾靈動大蛇,長鬚有爪,騰雲飛越,正是俱利伽羅雲黑龍劍,昔日不動明王論斬外道之時所化智火大劍。

劍上紋龍,斬卻的不是敵人,而是業。

俱利伽羅閉上眼,隱隱察覺來自盒中的繫動。關於此刀的種種前因混沌難辨,隱隱約約,只知道自己分明未存百年,卻不知為何得以化此人形,臂背有龍,與此物同源。

此時,門外兩人魚貫而入,一老一少。老者應為刀工,另一人的裝扮他卻似懂非懂。

「刀在此,如今二尺二寸三分。」年邁的刀工捧起紅盒,面上並無表情,狀甚恭敬,語氣卻略顯不快,「銘印卻是消磨了。」  

「仍是廣光之作,無妨。」另一人開啟盒面觀視,確認後闔上盒面,鄭重其事地捧起盒子,「此刀甚美,名不虛傳。」

「美?」老人瞬間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搖頭,「大俱利伽羅乃明王之器,斬業大刀。陷陣衝鋒,其威可鎮敵手。可憐其主凋零,無人可繼,如今更是可惜了。」

少者並不發怒,反而輕哂,「明王持刀或許能可斬業,但人非神佛,持同刀如何行同事?現下此刀因著您的幫助,得已再次受用。二代廣光之作,好極至美,仍是『大俱利伽羅』,何必可惜。」

「你!」

老者聞言大怒,先前的忌憚似乎也拋之腦後,正要發作,卻見少者躬身,「在下年少口拙,多有得罪。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還請先生切莫失了身分。」

「哼!」屋內陰暗,老人仍是怒目。

少者竟也不怕,穿過屋門離去,毫無狼狽之相,「如今就此別過。」

道不同,不相為謀。

刀乃神刀,人卻非神佛。

持刀殺人,刀乃殺人刀。但刀若止殺,卻又何異於人指流轉之間的耍玩器物?

大俱利伽羅似懂非懂,尾隨其刀而去,卻又心有所動,回頭看了烈日下的矮屋一眼。

老人站在原處,圓目灼灼,猶如明王怒相,卻又似有悲意,終究隱沒在屋門之內。

大俱利伽羅有靈,那景象便如此在他心中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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