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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光

夢。

「為什麼?你要這樣!這樣詛咒我!」一個女人抓著我的肩膀,指甲深深的紮入我的肉裡,好疼...

我做了什麼?你又幹嘛這樣對我?

「為什麼...」

詛咒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這樣接了她的話。

一個男孩,總是把我捧在手心。

我愛他。

他解開了我的心鎖,破解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從小,我爸不知道為什麼對我都是不理不睬,對我姐卻是疼愛有加,好像是把我的份都轉移到她身上。

每當我計較,他都是恨不得我去死的樣子。

也因為這樣,我把自己的重心,放在課業上,全心投入,專心一意的讀書我就不用在想那些,也讓爸知道她的女兒很棒、很好,多關注我一點,只要偶爾對我說聲:「你做的很好。」諸如此類的話,都能讓我開心個幾個月,讓我更有動力下去。

在幾個月之後,命運之神把我視為眼中釘般的,想一次拔除。

我以為是同樣的日子,放學後我直接回家,然後讀書,日日重複,但這天並不一樣。

走到門口,我發現我的東西都被丟出來了,而這天是媽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

我不斷敲著門,請求爸讓我回去,但他只說三個字:「滾出去。」

絕望、怨恨、難過、痛苦、不知所措,所有負面情緒全部都攤現在我的身上。

媽所說的詛咒,完完全全降臨在我身上——

媽從小就對我疼愛有加,但有一個算命師說,我是個會讓一切坍塌的人,我的出生是我們家的詛咒。

原本媽並不相信,但在幾天之後,外婆突然過世,叔叔的公司被掏空,在回想我出生的幾天後,姐姐就生了場大病,一切不幸的事都從我出生開始出現,爸覺得算命師說的對,決定把我送走,但媽媽卻堅決不要,媽不妥協爸的態度也只好軟化,但在這之後,媽就突然生病,在我生日這天,醫生宣布急救失敗。

從那之後,爸更是對我厭惡,也大聲斥責年幼的我害死媽,並跟年幼的姐姐說是我害死媽媽的。

為了博取爸的關心,我不斷的用功念書也沒有朋友。

爸不妥協,我也只好在外流浪,無依無靠。

今天晚上的風,好像特別冷,今天的月亮好像黯淡許多。

我坐在盪鞦韆上,輕輕的搖啊搖好像當年媽媽把我抱起來輕輕的唱著搖籃曲哄我入睡,如此美好,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詛咒我!」

好像掉進深淵,從天堂掉入地獄般,恐怖。

「欸,你怎麼了?」一個陌生的男孩露出擔憂的表情,他的年齡看起來跟我差不多。

我爸對我的關心都遠遠不及一個陌生人?

「沒事...」我抹掉臉上的淚,裝作沒事的樣子。

他好像知道我不太想說,「你怎麼在這?」

「我...」

見我開不了口的樣子,便提出送我回家的要求。

回想到下午的情形,我又開始哭了,眼淚在薄弱的月光下折射出了閃閃淚光。

「那你先跟我回家好嗎?」看這人的樣子,不像是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剛好我又無處可去,便答應要求。

在跟他回去後,他讓我先盥洗和休息。

看我不想睡,他便開口和我聊天,我也因此卸下心房,把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我以為他會看不起我,但他卻是顯出一臉心疼的樣子,打擊我內心對關心的渴望。

從那日之後,我一樣的去學校,而他沒想到的也跟我讀同一所學校,他爸媽聽到我的故事之後,也收留了我,為了報答他們我只能幫忙打理家事,讓他們在勞累回家之後享有舒適的環境。

第一次在他們家考完段考,他爸媽問了我和他的成績。

說出了我渴望的話:「你好厲害,真用功。」言訖,他媽媽寵溺的摸摸我的頭,享受到自從媽媽過世後就沒享受到的幸福與重視。

他爸媽就請求我教他功課,當他的家教,我答應了,心裡當作是在這裡住下來的報酬。

日子久而久之,該算是日久生情吧?

我發現,我愛上了他。

而且還是好愛好愛。

討厭他跟異性在一起,恨不得把他們分開。

但我沒有告白,我不可能冒著風險,在同一間屋簷下,只要一點差錯

就會尷尬。

我忘了,如果她交女朋友了呢?

今日,他帶了一個女孩回家,點頭示好之後就一直在客廳,全身上下都覺得疲憊,眼淚的酸楚也不斷增加,再眼淚崩塌之前,我先回房了,沒有故作鎮定也沒有先說一聲,任何一點矯情的作為我都沒有做,但反而透露出了消息,太明顯....

也好害怕。

躲在門前,聽著他們甜蜜的對話一邊哭,我為何要自討苦吃的去聽他們放閃的聲音,我大可以重新振作,放下後去找另一個。

但我做不來,我不是敢愛敢恨的人,我沒辦法把我的心從他那抽離。

隔著一扇門,我聽到:「今天謝謝你幫我。」

幫?幫什麼?

我微微的打開門,從外面透露出一絲的微光,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害我嚇了一跳。

我把門打開後發現他身後有個很大的禮物,應該是要送給她女友的吧?

好想看...那個女生一定會很開心。

我擦乾眼淚,「那個是你要送你女朋友的?」

他牽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笑笑的說:「對阿。」

祝你幸福。

然後他把那個禮物拿到我面前,「你想看嗎?」,我吞吞口水,「我....你....這樣好嗎?」,他點點頭,該死!又是那個笑容。

他打開禮物的包裝,感覺明明是才剛包好的,現在給我看不就要拆開?而且他還拆的那麼暴力!!

看他拆得如此從容,變得我比當事人還要緊張。

打開,眼前是一把嶄新的吉他。

我轉頭看看我的舊吉他,有些破損、有些走音、有些弦可快要斷了!

和眼前這把是天攘之別。

下定決心,我也要買一把!

「你喜歡嗎?」,口水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正好卡到難受的地方。

咳了幾聲,「喜歡。」眼睛睜亮後又馬上失落,想到那是給他女朋友的。

「那給你吧!」

蛤?!給....給給給給給我?   我結巴起來。

「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阿!」,他壞壞的笑,我的心好像又更淪陷了。

在那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直到,

他過世的那天。

他走的時候是我們大學的時候,還記得那時我為了幫他補習,還累得三秒就睡,如果是我一個人讀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要幫他,難到一個上天堂。

最後那一年的努力,我們一起考到高雄的學校,開始了只有兩人的同居生活,成為了學校最閃的情侶,我們常常吵架,但卻很快就和好。

正當我享受這美好的生活,以前從未感受到的快樂,

上帝卻狠心的抽離,把他給帶走了。

聽說是對方酒駕,我到現場看著現場血跡斑斑,你車上放著一枚嶄新的戒指,我記得你常開玩笑的說你要娶我!然後我只能嫁給你。

但卻在你要實現承諾的時候離開了。

我擅自翻開白布,看著你臉上的傷痕,好痛!

我低下頭,親吻你冷冰冰的嘴唇,那一吻雜夾的淚水和不捨,我不喜歡你離開,但也不希望你放不下心,無法安心離開。

看著你的臉,想到昨天你才說要娶我,現在你卻在這一動也不動,我多希望那一吻你可以像睡美人一樣醒來。

後來我整理你的東西,每一樣都好捨不得,我在房裡啜泣了起來,我不斷洗腦著自己你只是出國,然後要去很久很久罷了。

每天回到家,沒有你等我的身影,也沒有你回來的時候的開門聲,只有我孤獨哭泣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娶我嗎?     怎麼就先離開了?  

好幾年了,自從你過事之後我就無法再去觸碰愛情。

你是因為酒駕而離開的,所以我開始奮力提倡開車不喝酒,每場宣傳我都盡力去做。

我們曾經救了一隻流浪狗,所以我現在也再做不棄養的宣導。

我領養了一個男孩,我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他跟你長得好像,領養他來的那一天,他看著我哭就伸手抱住我,像以前你抱著我那樣。

以前為你留下的眼淚,現在已經變成最閃耀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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