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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娃娃

「夢芸,妳要吃什麼?」

好友的聲音讓蔣夢芸的視線後菜單上轉移過來,她呆愣三秒,才反應過來,她身旁已經沒有人替她決定好午餐要點些什麼。

已經多久了?

幾個禮拜嗎?還是幾個月?抑或只是短短幾天?

蔣夢芸不記得了,自從何俊佑提出分手後,她就失去對日子的相關記憶,每天像個機器一樣,茫然的上班,做著制事化的工作。

沒有人提醒她現在是什麼日子,沒有人會在早上叫醒她,沒有人會在下班後與她一起吃晚餐,沒有人會在假日時將她帶出門逛逛。

她甚至忘記一早醒來是星期幾,在週日早上到達公司門口,待到中午才驚覺只有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裡。

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也許就像好友稍早在電話中說的那樣,她現在是個「行屍走肉」。

耳邊是好友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沒聽進去多少,只是偶爾點個頭、應個聲,敷衍著。

眼睛直盯著菜單,看著琳瑯滿目的料理,心裡不自覺發慌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連自己決定要吃些什麼都辦不到了呢?

記得以前她就算猶豫,也能很快下決定,從來沒有這樣不知所措過。

好像自從和何俊佑在一起後,她就習慣了由對方決定餐點,任由對方掌控她的飲食、她的生活。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世界已經被何俊佑徹底佔據,從此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然後在對方離開以後,徹底失去生活的能力,只能像個行屍走肉。在同事的逼迫下用餐,在好友的強迫下走進街頭,打破她這段時間以來,只有家裡和公司的日子。

她到底在做什麼?

『我喜歡的,是以前的妳,不是現在的妳。』

腦中浮現何俊佑離開前所說的話,她茫然,她呆愣,她不解。

她變了?

是啊,她確實變了,變得服從,變得依賴,變得沒有個性,只是像個溫順的洋娃娃,扮演著女朋友這個角色。

「夢芸,其實妳根本沒有在聽,對吧?」

好友的聲音突然進入大腦,她抬頭,看見好友無奈的表情,想起不久前好友突然闖入她家,硬生生將她拖出來,帶著她走過熱鬧的街道,看著街頭表演,與一個個行人擦身而過,然後在這裡坐定。

可是她完全想不起來好友在這段時間裡說了什麼。

她到底在做什麼?

「今天天氣很冷,吃火鍋吧?」好友將她面前的菜單翻到火鍋料理的頁面,指著其中一樣,「聽說這個網友很推薦,吃吃看吧?」

「不要,我要吃義大利麵。」

好友錯愕地抬頭,「白醬?」

微微一笑,「對。」

她看到好友鬆口氣的表情,她突然明白自己讓好友多擔心。

她很挑食,可她從來不拒絕何俊佑為她點的任何食物,包括她討厭的火鍋,還有青醬義大利麵。

她變得不像自己,失去自己。

那段時間,她到底是怎麼將自己討厭的食物吞下肚的?

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時她還有許多好友願意陪在她身旁,也許她需要很多時間,可是總有一天,她會慢慢恢復成以前那個自己。

也許會變得不太一樣,但她將自己決定自己的模樣。

然後,再也不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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