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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圓

古瑤荷睜開眼,映入眼中的仍是一片黑暗,輕嘆口氣,她憑著這段時間的適應,在一片黑暗中起身,下床。

三個多月前,她生了場大病,在床上昏睡好幾天,等病好了,她就再也看不見了。

大夫說是生病的後遺症,也許過個一陣子就會恢復,於是古瑤荷繼續喝著大夫調製的藥,調養著身體。

走到桌旁,古瑤荷碰到桌上的碗,那正是她每天都要吃的藥,她習慣性的拿起,卻在送到嘴邊時遲疑了,腦海中閃過昨天阿楠和她的對話。

『夫人,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二少爺每天給您喝的藥,有一味藥材會讓人短暫失明。』

古瑤荷走到窗邊,感覺到陽光灑在身上,一天又來臨了,她仍舊活在黑暗中,輕輕推開窗,她將碗裡的藥倒入庭院。

                        ***

走出房門,古瑤荷便聽到蕭熾連的聲音。

「瑤荷,妳醒啦,我帶妳去吃早餐吧。」

腰上傳來溫暖的感覺,那是熾連環在身上的手,從生病看不到之後,熾連都這麼環著她的腰,帶她到各個地方,經過幾個月,她早已習慣,就算她明白自己無法回應對方的感情,她還是任由熾連這種逾矩的行為。

但想起剛剛倒掉藥的原因,她開始對這樣的舉動感到反感,甚至懷疑起熾連的用心。

她一直都知道熾連喜歡她,就算她和他哥哥蕭海天成親之後也沒有改變,反而在海天離家去談生意時,將她照顧地無微不至,她生病時更是每天守在她床邊,比阿楠這個僕人還盡責。

「你哥這幾天就要回來了。」古瑤荷淡淡地提起海天答應要在中秋前回來的承諾,過幾天便是中秋,想來海天這幾天便會回來。

古瑤荷感覺到腰間的手一緊,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嫂子妳現在看不到,到時候會不會認不出大哥來啊?」

一股怒氣湧上,「不可能!就算我看不到他,我也認得他的聲音,他身上的味道!」

「說的也是,那就好了。」

                        ***

門被推開的聲音驚醒古瑤荷,睜眼仍是一片黑暗,但憑著本能,她知道現在是夜晚。

「誰?」

「抱歉吵醒妳了,小荷,我回來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傳入耳中,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古瑤荷意識到對方正逐漸靠近。

「海天?」那吵啞的聲音讓古瑤荷有些不確定,但那親暱的叫喚確實是海天私下叫她的方式,順著呼喚的聲音,她下床走近對方。

「小荷。」男人一把抱住古瑤荷,「對不起,離開妳這麼久,聽說妳生了病,現在看不到,是嗎?」

古瑤荷感覺著對方的擁抱,久未感受到的溫暖讓她一時間沉溺其中,「我沒事,倒是你,聲音怎麼沙啞成這樣?」

「染上風寒,忙著趕路就沒空理會,妳別擔心,我明天就乖乖去找大夫。」

「嗯。」古瑤荷察覺對方身上帶著的味道,不是海天常點的那種檀香味,甚至隱隱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直覺感到不對勁,輕輕推開對方,往後退,「你是誰?」

「呃?我是海天啊,小荷妳怎麼了?」男子的語氣帶著擔憂,卻反而讓古瑤荷更加害怕。

「你是熾連對不對?」古瑤荷退到床邊,已無處可躲,「你以為把我弄瞎了,又裝著沙啞的聲音,我就會被你騙了嗎?你把海天怎麼了?為什麼你身上有血腥味?」

「我沒有,我不是熾連,我真的是海天,」男子的聲音慌了,急切地走上前想解釋,「妳別怕,我聲音會沙啞真的是因為染上風寒……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血的味道,我--」

「夠了!你不要過來!」古瑤荷將手摸入枕頭底下,拿出防身用的匕首,朝著男子聲音的方向揮去,但她錯估了對方與她的距離,手上傳來匕首刺入物體中的感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

古瑤荷嚇得放開匕首,感覺一個物體朝自己倒來,男子虛弱的聲音傳入耳中,「小荷……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啊--」古瑤荷放聲大叫,被對方壓倒在床上,匕首受到壓迫,更加刺入對方體內,身上感到一股溼潤,古瑤荷立刻明白那是血,恐懼讓她想逃離這一切,卻被對方的重量壓著動彈不得,「嗚……放開我……」

「小荷,小荷!妳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緊繃的神精達到極限,古瑤荷昏了過去。

                        ***

睜開眼,古瑤荷不是很確定的眨了眨眼,然後才確認窗外的亮光來自天上的月亮,圓滿的月亮光輝透過窗戶灑入。

她看得到了!

古瑤荷沒有過於興奮,反而是鬆了口氣,身旁的男人沉睡著,熟悉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她側過身,望著這個離家數月的男人。

手撫上男人的臉龐,數月不見,男人的外表變得和她記憶中不太一樣,也許是歷經旅程的風霜吧。

古瑤荷明白這是自己最愛的人。

男人睜開眼,「小荷?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熟悉的聲音喚起古瑤荷的記憶,那是自己昏迷前聽到的聲音,那是她在生病時不斷對她呼喚的聲音,「你回來和我過中秋了。」

「當然,這是我答應妳的呀。」男人露出微笑。

古瑤荷任由自己在對方懷裡閉上眼,「我好想你。」

「我以後不會再離開妳這麼久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介入我們之間的感情了,我會永遠愛妳。」男人輕撫著對方,聲音低沉地做出承諾。

窗外,皎潔的月亮高掛天空,見證著男人許下的諾言。

月圓,人團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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