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氣味(國中組)－缺少離愁的夏天

那年的仲夏，是個不平凡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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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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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畢業，只要鳳凰花初落，離愁就隨著花瓣蔓延，它像風一般輕輕掠過，輕易觸動每個人的心窩，毋須言語即能意識，又是一次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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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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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歌輕唱，離情依依，聽著那隨風飄揚的曲調，畢業生無一不是涕泗縱橫，抑不住眼框裡打轉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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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在沒有通訊軟體的時代，現在的畢業季，看似一切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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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的歌曲不再是驪歌，變成了那些具有離別意味的流行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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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的氣氛逐漸轉變為歡樂，鳳凰花也成為頌詞賦詩的借代依據，意義似乎不再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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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有鳳凰花樹。這件事我一直到六年級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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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一到小五，每一年畢業典禮我們都排排站在走廊邊，待畢業的學長姐走過時鼓掌，不知道走過時是什麼感覺，每次我都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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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無法理解畢業是什麼感覺，也一直認為那距離我們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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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拍了五年的手，看學校送了五年的畢業生，一切都平淡無奇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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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終於輪到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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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觀看和親身體會，往往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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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們唱著五月天的<乾杯>，那原本應該沉重的離愁，被掩藏在輕快的旋律下，沒有人注意到它，一切就這樣順利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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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悠揚的歌聲，我們的畢業典禮就這樣結束了。它正式、莊重、心情有些期待卻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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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這一刻，我們都還能看見彼此，穿著制服，齊聚一堂，聊天的聊天，嬉鬧的嬉鬧，那緣分的線還是把我們緊緊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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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將在幾分鐘後，全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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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快樂的時光，才會過得特別短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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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都和我一樣，將自己的想法轉變為「即使畢業還是永遠的那一班。」，離別這件事，似乎沒有太多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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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通訊那麼發達，以後一定還會保持聯絡的。或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許多人沒有淌下淚水而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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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這也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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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從畢業到現在過了一年多，但事情並沒有像我們當初所想像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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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通訊軟體如何的發達，當初約定一個月一次的簡訊，終究沒有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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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畢業後的每一天，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環境、全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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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那些自己相當熟悉的同學，聯絡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少，這時才發現，那些人是真的，真的已經逐漸從自己的人生裡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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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就這樣漸漸不再聯繫？就像是個默契一般，我們已不再是原來那些一同坐在教室裡的小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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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過了一年，我們仍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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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照樣去便利商店，但已不是同樣的店家，一同前往的人也隨之更換。我踏入便利商店，心中突然閃過一道回憶，有如泡泡般，霎時浮現，卻又在轉瞬間消失。以前都會和國小同學到超商買零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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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的我，照樣去到超商，唯一不同的是，和我同行的已經不會是那位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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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這樣變遷的嗎？想像中的情況和實際體會，往往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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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再見是為了再相見，有些人卻希望能永遠不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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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年後，大家都持續了一段沒有彼此的生活，「再見」的意義，只是為了找回昔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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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歌時，突然發現一首曾列入畢業歌的〈永遠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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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碧蓮天，永遠的畫面，當我想念閉上雙眼你在心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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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少還是會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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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已人事全非，畢業時也少了點離愁的哀傷，但我慢慢才知道，當年的離愁並非不存在，只是被不願面對的我們默默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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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憶湧現之際，便會慢慢品嚐到那股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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