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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個身，突然醒了過來。我這才明白一切只是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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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自己的右手掌發愣，好似摸著你髮的感覺還在手掌上頭，我嗅著掌上的味道，卻什麼也沒有，沒有你的味道，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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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第一次夢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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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裡頭，你因為放了暑假的原因，終於能從美國回來台彎了。那是我們分開後的第一次見面，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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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不曉得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還是愛人？又還是我們只是分了手的朋友？還是不想繼續聯絡的對象？我心裡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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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意外出現在我面前的你，你似乎長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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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站在對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回到了那一年我們還念同間學校時，在樓梯上下樓時遇見那樣子，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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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著是否該朝你揮揮手，只見你收回了看我的視線，我有些失望，沒想到你是要橫越馬路過來我這兒，我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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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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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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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著點了點頭，「妳要去裡面？」你比了比我們一旁的百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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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接著你拉起了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卻不自覺跟上你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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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拉著我在大街上跑了起來，我們繞著百貨公司外圍將近半圈，最後我們停在一個類似逃生梯的位置。你挑眉笑了，鬆開握著我的手，一步步踩上逃生梯往上走著，我停住了腳步有點猶豫，可見你頭也不回的只顧著往上走，我有點害怕你又消失，最後我決定跟上你的腳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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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在我的前頭，我看著你的背影，感覺像是我們剛認識時那樣，那時候我好高興終於能和你認識了，可是我們在一起時我總不敢走在你身旁，只敢默默在你身後，數著你的腳步跟著你的影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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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你說，接著你比了比你身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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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嗯了聲，與你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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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直走到大約四、五樓的位置才停在那邊外頭的平台，沒在繼續往上走，你笑了笑拉著我的腕轉起圈來，我也笑了，開始數著節拍跟著你的轉動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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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你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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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就這樣轉著、跳著，直到你主動停了下來，接著你又笑了，拉著我的手走回逃生梯那裡，我們並著肩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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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始跟我說你在美國的學校放了暑假的事情，我點點頭，接著你沒再開口，我有點想和你說我想你，可是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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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我們之間的沉默才打破，你拉著我的手腕快速下了樓梯，我們像方才那樣在大街上跑了起來，大家都在跑著，得找地方躲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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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拉著我穿過人群，店開始一家家的拉上鐵門或鎖上大門，人開始慢慢減少，我開始急了有點不曉得該如何是好，最後你拉著我拐了個彎，我們看見唯一一扇沒關上玻璃門的冰店，我們推了門進去，老闆娘笑了笑鎖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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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店的人很少，我們大口喘著氣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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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久沒聽見警報了。」坐在我身邊的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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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陣子比較常響。」你點點頭，我看著汗珠自你下巴滴下落入你的T桖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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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撇開視線，開始看著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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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頭湊了過來看著，我僵著身子，直到你說出，「想吃花生雪花冰。」我嗯了聲說了句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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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笑了，今天的你笑得特別多。你把菜單從我手上抽走，說你要去付錢，接著開始從牛仔褲口袋拿你的皮夾，一拿掉了許多東西出來，你還是不改那個隨手塞口袋的習慣，我說了句我來收，你就去付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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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彎下腰，撿起幾個一塊錢硬幣、幾張揉得亂亂的發票、皺巴巴的衛生紙塑膠套，以及你的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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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其他東西放在桌上，開始看起你的耳機，很可愛，是像積木那樣子的造形，我順手掛上了耳朵，發現竟然意外的合耳且不卡，我拿了下來摸著，好似在摸著你耳朵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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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愛吧？」你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拉著我手裡的耳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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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愛。」我看著，「很可愛。」我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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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菲。」你的兩手伸了過來，擦在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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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發現我自己哭了，不知道是為我們的重逢還是為我還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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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妳。」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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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靠了過來，把頭埋在我的頸間，就像以前你撒著嬌時的動作，我愣了，隨後就伸出手去摸著你軟軟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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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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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嗅著你髮上慣用的洗髮精味道，手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你，像在安慰你，也像在安慰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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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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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夢還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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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過來，你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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