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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齡球(一)

保齡球(一)

  在震耳欲聾的保齡球館裡,我坐在休息區上一邊喝著飲料,一邊看著前面打著球的人。

  剛剛跟死黨雅玲來這打球,打不到幾局,就接到電話,說要去陪她男朋友看電影,然後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真是的。

  說到保齡球啊,第一次雅玲死黨們帶我來的時候,對這場地心裡充滿了新鮮感。

  一上場,球都不會拿不說,拿著球往前一丟的時候,別人的球是往前滾,我的球卻是往後跳,不但死黨笑成一團,連隔壁球道的帥哥也笑到肆無忌憚,糗的我當場想找個洞鑽下去,直嚷嚷說不打了。

  可是後來硬著頭皮打過幾次後,卻慢慢的喜歡上這個運動,看著球往著目標滾去及計分板的分數的躍升,心裡就有莫名的幸福感。

  看看時間還早,也不想急著回家,就買了一瓶飲料坐在這裡,說實在有時候實在很羨慕雅鈴,都有男朋友陪,不像我從小到大,都沒人追。

  啥,我長的像恐龍,才不是呢,身高158公分體重才45公斤,雖然我沒有傳說中沉魚落雁之貌,但是走在西門町,也是會有男生盯著瞧的呢。

  但是我就是沒男孩子緣,哥們到是一堆,男朋友就是沒半個,不是我不讓人追,就是沒人來追我啊!

  雅鈴也曾幫我介紹過幾個男孩,我們也曾一起去吃過飯,不過吃飯時候我就開始受不了。

  還記得頭一個透過她男朋友介紹的,長相難看不說,肥頭大耳的,身材像水桶一樣粗,吃飯的時候只會傻笑,因為滿嘴的食物讓他只會傻笑。

  又有一次幫我約了另一個,這個身高180幾公分,體重70公斤,穿著跟相貌也是每個女孩夢想中白馬王子的那一種,見到他的一剎那,真讓我有種掉入童話裡的感覺。

  不過這個白馬王子,卻在服務生將水不小心濺到他的衣服時候,馬上成為了一座活火山,這公子哥兒對著服務生當場發飆了起來。

  那一場飯讓我如坐針氈,深怕一不小心又引起火山爆發,吃完飯後我馬上找個理由收拾東西,遠遠逃離那災難現場。

 

  又一次在溜冰場遇見一位男生,相貌也不差,相談也甚歡,卻在吃飯的時候,竟然直接跟我求愛。

  聽的我汗毛直冒了起來,難怪他會帶我吃來麥當勞,這種速食文化實在讓我不敢領教。  

  雅玲說我眼光太高,我眼光那裡高啊?只是不喜歡毛躁的小毛頭而已啊。

  雅玲常也常要我不要太挑。挑?我倒不覺得我很挑,難到找一個看的順眼又感覺不錯的男孩,這也有錯?

  不錯的男人?這個定義實在很模糊。真搞不懂現在人心理在想什麼?有時不得不感嘆,人家所說的新好男人定義到底在那裡?

  說起男人,一個鮮明的身影在我心裡跳了出來,他有多久沒來球館了呢?

  兩年前的某一天。

  今天是假日,下午我照例來到保齡球館報到。

  陳姐一看到我就跟我說聲:「嗨。」接著又問:「來打球啊?」

  「對啊。」我笑著說。

  「不過今天要等一等喔,因為今天大爆滿。」

  「嗯,好。」

  陳姐說完後,又轉身去忙。

  買了一罐飲料,走到櫃檯對面的休息椅坐了下來,啜著飲料,只要陳姐在,我一點也不會煩惱會等太久。

  在陳姐的坐鎮下,就算排隊人在多,她也會幫我小小的插隊一下,讓我在短時間內就能有球道打球。

  談起陳姐,她是這家保齡球館裡的主管,負責接待跟球具部門。在保齡球界裡也算是老資格的球手了。

  在保齡球裡混了11年,她自己說的。當年在場上靈活曼妙的姿態,以及凌厲無比的飛碟球,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匠心獨慧的她,更是設計指洞及洗孔的高手,在她風光的年代裡,比賽中手上握的球,幾乎都是她自己親自挑選、設計、洗孔完成的。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命運捉弄人,雖然她有著精湛的擲球技巧及巧匠般的手藝,但就是無法在保齡球界裡發光發熱。

  11年來,她得過無數的獎牌,但每次卻都和冠軍失之交臂,就連幾次的國手選拔,也都以些微的差距,讓機會擦身而過。

  就在去年,她終於宣佈退出,不再復尋這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夢。

  就在這時,她的好朋友,也就這家保齡球館的老闆,延攬她來到這當主管。

  想到這裡我望向陳姐那邊,這時櫃台旁大門打了開來,走進來了一位男生。

  他走到櫃檯跟陳姐聊了一下,陳姐看了看我這邊,用手朝我比了比,又跟他講了一些話。

  那個男生面有難色,但陳姐還是不斷的用手指著我這邊。

  終於…

  他走向前來說:「耶..不好意思。」

  「??????」我滿眼、滿臉、滿腦子都是問號的看著他。

  「陳姐說,今天客滿,排隊的人很多,要排很久,她要我來問妳是否可以跟你一起打同一個球道?」他表情難看溫吞的說。

  我看著眼前這個傢伙,穿著短袖的襯衫,深藍色的牛仔褲,長相平凡,沒什麼特色。

  所謂沒什麼特色就是路上隨便一抓都一大把的那一種男生,臉上還留著剛冒出來的鬍渣,戴著一副鏡框都已經斑駁褪色的眼鏡。

  我望向陳姐,陳姐聳聳肩,一副你自己決定的意味,看著眼前的他,臉上還擺著臭死人不償命的臭臉,又不是帥哥,裝什麼酷。

  真搞不懂現在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麼不懂禮貌嗎?不懂得尊重嗎?真是的。

  我不客氣的說:「你都這樣邀請女孩子的嗎?」我的問題讓他愣了一下。

  我得理不饒人的說:「難道沒人教過你,邀請女孩子不但不能臭著一張臉,而且還要風度翩翩的問說,是否有這個榮幸與妳一起打球?這一類的禮儀嗎?」

  看著臉脹紅的他,給他一個白眼後,站了起來就往櫃台走去。

  既然陳姐叫他來問我,就表示她一定幫我安排好球道,先來去打球囉,管它媽媽嫁給誰。我一臉勝利的走到櫃檯。

  我走到櫃檯,陳姐看到我就問:「啊怎麼樣,是不是要一起打?」

  「誰要跟他打。」我沒好氣的說。

  「可是…」陳姐猶豫的說:「這球道是他先訂好的耶。我好不容易跟他說好讓妳一起打耶。」

  聽到陳姐這樣說,覺得保齡球館裡冷氣突然好強,那感覺就好像有烏鴉飛過的畫面一般。

  原來這球道並不是陳姐幫我安排好,而是陳姐要人家好意來邀請,我還給人家難看,這...真是有夠給它尷尬的。

「沒關係,給她先打啦,我在等一下好了。」後面傳來他的聲音。

「可是這是你先預定的耶?」

「沒關係啦,今天人多嘛。」

「對啊,我看你們還是一起打好了。」

  陳姐笑瞇瞇的說完,就把球票塞給了我說:「34號球道,你們局數都在裡面了。」

  什麼跟什麼啊,我怎麼覺得有上了賊船的感覺,手上拿著那張票,望了他一眼,他聳聳肩,提起他的球具轉過身往球道走去。

  「是這邊。」我手指著另一個方向說。

  「是是是….」他紅著臉笑著說,這是第二次看他臉紅,也是第一次看他笑。

  「阿,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陳國彬。」他紅著臉說。

 

  「喔!我叫何彩芸。」我說完轉身,走進球道。

  之後,就常在這裡碰到他,偶而也一起打打球,漸漸的也就熟稔了起來。

  跟他打過幾次球後,聊過幾次,發覺這個人也蠻不錯的,跟我也談的來,只是...他打球方法很奇怪,不像一般人一樣追求高分,只是慢慢打。

  我說的慢慢打並不是他的動作很龜毛的那種,也不是拖泥帶水的那一種。

  他打的節奏算快的,只是在每次擲球的時候,就會覺得他的姿勢好像慢了下來,不急不徐的下球,擲出後將手緩緩的擺到定位。

  看著他打球,覺得他不像是在打球,到像是某種的祈求儀式的舞蹈,或是在練某種高深莫測的功夫,那種行雲流水,生生不息,一遍又一遍的在我心裡深深的刻上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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