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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專文】別說「對不起」

『對、對不起…』

這是我認識你第二年的冬天,你,還是在道歉。

「我說你,不要每天都跟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事。」

「韓承燁,你那麼兇幹嘛啦,不要欺負我們家莞盈!」

「知道啦,再說我哪有兇啊。」簡直莫名其妙,我只是說不要一直道歉啊。「而且你明明比我還兇…」

「你說什麼!」糟糕!惹怒恰北北了,還是先閃為妙!

「什、麼、都、沒、說、啦!」扮完鬼臉之後我馬上開溜躲到柱子後面。

「陳莞盈!」恰北北把目標轉向她的好朋友了。

「啊…!什、什麼?」

「你喔…」張雯汝受不了的看著陳莞盈,「我真的要敗給你了,每次都跟你說了不用跟韓承燁那死小子客氣,你怎麼每次都在道歉?」

就是嘛!…等等,什麼叫做不用跟我客氣啊!

「欸張雯汝你給我等一下!什麼叫不用跟我客氣!」

「當然不用客氣啊。」邊說邊用討厭的眼神打量我,「不然呢?韓承燁少爺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被當嗎?」

靠,我好歹也是校排前五,會被當才是世界末日好不好?

「廢話嗎?我又不是你。」哼,想鬥我,還早啦!

「你!」

哈哈哈,可以把這女的激怒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看她一句話都講不出來了。

「別…別吵架……」

一個超微弱的勸阻聲從邊角進來,我和張雯汝同時看向那個方向。

沒錯,是陳莞盈。

「誰要跟他吵,浪費口水。」嘖,居然先發難,也不想想是誰先的。

「我才不屑跟瘋女人吵。鎖門啦!」

「誰是瘋女人!總務股長是你欸!」

「所以我說我要鎖門!出去。」這女人,嗓門真不是蓋的。每句話都能用吼的。

別說我欺負女生,她們兩個是我從幼稚園就認識的。

個性一點都沒變啊……

不管是張雯汝還是陳莞盈,從小時候就是現在這樣。

硬要說哪裡改變了,就是個性被加深了吧。

張雯汝完全變成恰北北、陳莞盈變更膽小了。

原本我們三個都住隔壁,小學三年級她們都搬走了,沒想到這兩個,居然和我上同一所高中。

還同班,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喂?』來電顯示是…張雯汝?

『那、那個,我是──…』

『陳莞盈?』真是,聽就知道。

『啊…對、對不起……』

『我都說了你沒錯不要一個勁的道歉嘛。』真的敗給她了。

『呃…我…』

『所以,找我?』

『那個…可以請你…』

『什麼?』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講很小聲。

『…可是請你教我功課嗎…』原來是講這個啊。

『嗯,沒問題啊。』

『欸…?真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什麼時候?』

『是、今天的功課…』

今天…的…功課!?

『今天有功課!?』

『你、你翹課嗎…?』

『沒有!』拜託,我那麼乖的學生耶,『睡著了吧。』

『睡…睡著?』

『老江的課很無聊嘛,』我在電話這頭聳肩,『反正大家幾乎都在睡覺。』

『我、我有在聽課……』真的假的,這麼優秀。

『啊,抱歉。』

『沒關係…那我要去你家嗎…?』

『千萬不要,我們去圖書館吧!』來我家還得了,屋頂都要被掀了吧。

『嗯…謝謝…那…掰掰。』

掛斷了。連哪間圖書館都還沒講耶,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算了,傳簡訊吧。她那麼怕我,到底是怎麼和張雯汝好的啊。

【欸,在xx圖書館喔,我十分鐘後到。】

就這樣吧,不然能怎麼辦。

「抱歉,我晚了一點。」

有沒有這麼誇張,我只是在她前面緊急剎車,為什麼一副看到鬼的樣子?

「這給你。」我從背包裡拿疊講義給她,「接著,這沒毒。」

她一臉驚訝,不知道該不該接。好啦,我很沒禮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

「等我一下,我去停車。」怎麼回事,我一來就在自言自語嗎?

「陳莞盈。」

「什…什麼?」又被嚇到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怕我?」我又不會吃你,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

「可、可是你……」

她還是畏畏的低著頭。

「你不好好說,這樣我沒辦法教你啊。」沒反應,算了。

我轉身要走,她突然拉住我的衣服。

「對…對不起……」

我輕輕拍了她的頭。

「不要一臉要哭要哭的,走啦。」

陳莞盈聽到這句話居然倏的抬頭。

「好。」喔,不錯,這次沒有猶豫。

我笑了,走進圖書館。

「不對,你公式代錯了。」我拿著筆圈出錯誤,在旁邊寫正確答案。

「…這兩題的題型一樣,再看一次。」

「你這邊乘錯了。」

「欸,這我不是剛剛講過嗎?」

「這裡──又錯了。」

「……」

「……」

「我寫完了。」天哪,作業寫最久的一次。

「好快!」

「是你不會的地方太多了,剛剛給你的講義回家看。」

「講義…是你的嗎?」

「嗯,對啊。」

「那你不用嗎…?」我及時阻止她想拿講義還我的動作。

「給你的是正本,我這邊有影印本,沒差。」

「這、這樣…謝謝。」

「欸,你沒手機嗎?」不然怎麼拿張雯汝的打給我。

「有…今天忘記帶。」

「……」我撕了一張便條紙,寫我的手機號。「給你。」

「欸?」

「我的手機,有問題再問我吧。該回去了。」

「嗯…嗯。」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肚子快餓扁了。

「欸,我餓了。」我想買東西吃。

「要、要來我家嗎…?」然後又用小小的聲音說:「我會煮點東西…」

「真的喔,好啊。」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回去吃老爸作的地獄級“美食”。

這次之後,我開始會跟陳莞盈講話、聊天。

壞消息是,張雯汝那傢伙會一天到晚找我碴。

好消息是,陳莞盈不那麼怕我了。而且會好好講話。

今天超忙的。

我從教務處回來,想說該走了,在門口聽到別人對話的聲音。

「莞盈…我…喜歡你…」這個聲音似乎是班上某個誰…葉偉哲?等等……什麼!

「咦…我……」

「可以請你當我女朋友嗎…?」

「為、為什麼是…」

我稍微探一下,兩個人都背對我。

「叩叩」敲兩下門版,他們嚇好大一跳。

「韓、韓承燁…?」像是小孩做錯事被抓到一樣,轉頭對陳莞盈說我等你,背起書包推開我就走掉。

我等你。這種老掉牙的話也說的出口。

「對…不起……」

為什麼要低頭?完全沒確認我是不是聽到了就直接道歉?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浮躁、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惱怒。

「幹嘛?他長的帥、成績也好,很好啊。」

為什麼講話這麼諷刺?我看到她很明顯受到打擊。

「陳莞盈。」她繞過我想走,卻被我拉住。

她沒抬頭,什麼話也沒說。

「看著我,我跟你說過和別人講話要看著對方!」

還是不抬頭,還想把手抽掉。

「…──」我深吸一口氣,「陳莞盈,這句話我只說一遍。你到底要不要看著我?」

然後她才終於慢慢的抬起頭看我,「我,喜歡你。」

「不相信也沒關係,要繼續躲我也沒關係。不過如果,你要躲我,我不會再和你說話了。」

我走掉了。也許我不該把她一個人丟著、也許我不應該說我喜歡她、也許我不應該這麼早回教室……

好多也許、好煩。

我走到停車棚,聽到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陳莞盈喘著看我。手上拿著一個紙袋。

「情…情人節快樂…。」

啊?情人節?

我呆住了,看一下手機,今天七夕。

所、所以………?

「你…」

「嗯…今天原本…想說的…」她停下來,「可是…那個…對不起……」

你是笨蛋。徹徹底底的笨蛋。

我往前一步接下禮物,抱著她。

「我…也喜歡你…。」她又用很小的聲音說。

「嗯。還有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今天七夕,我交了人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愛說對不起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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