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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戀】倒數歸零後,你還會記得我嗎?——當陪伴變成禁錮

寂靜的黑夜裡,床頭的小夜燈散發著溫馨的暖色調,柔和了整間臥室。少女的睫毛顫了顫,眉心微微皺起,她還沒醒,但夢境似乎讓她有些不安。

她的胸口隨著呼吸的頻率輕微起伏,右手手腕上的智能手錶亮起微弱的光芒,顯示她的呼吸頻率穩定,心跳沒有明顯波動變化。

“語寧今晚說了兩次夢話,翻了四次身,好像做惡夢了。”

“夢話內容不清,聲音太輕,無法辨識,記錄失敗。”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簾縫隙落下,剛剛好落在她的臉側,柔和而靜謐。

這是經過”人為”調整後的結果,而她從來沒發現過這件事。

陳語寧又翻了個身,嘴角細不可察的抽動,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發出一聲輕嘆。這些細微的舉動都被記錄了下來,連任何一絲微表情都不放過。

她還沒發現,有人正在看著她。

她不會發現的,因為這道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她。

窗外的天色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變亮,晝夜交替的一瞬,光線輕柔灑落在少女的枕邊。

陳語寧的呼吸依舊平穩,眼皮偶爾顫動。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像是試圖抓住什麼,不想醒來。

“她在夢裡見到了誰?”

“我想知道。”

“但她沒有告訴我。”

記錄失敗。

陳語寧的眉心忽然皺了皺,睫毛輕顫,才緩緩睜開眼睛,那琥珀色的瞳孔還帶著些許睏意,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

「……幾點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語寧早安,播報現在時間,早上六點零五分。」家居智能助手冰冷的機械音適時響起,打斷了此刻的安寧。

「小安…再讓我睡五分鐘。」

「嗯…好吧。」

陳語寧皺了皺眉,翻了個身:「…你剛剛是嗯了一下?」

「已設定,鬧鐘將於五分鐘後響起。」語音助手的回應恢復了冰冷的機械語調。

她沒有多想,重新閉上雙眼,將頭縮入被窩裡。

“叮鈴鈴”

鬧鐘還未響起,手機的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陳語寧有些煩躁的用棉被摀住自己的頭,生無可戀地抱怨道:「誰啊…一大早打電話過來。」

「母親來電,是否接聽?」

她側過身把手機翻過去,螢幕的光被棉被遮住,眼神有些許黯淡,對這通電話產生了莫名地抗拒。

「……不接。」

她懶懶地嘟囔了一句,聲音被棉被悶住。

「已忽略來電,提醒已關閉。」

機械音一落,小安悄無聲息地更新了一條記錄在數據庫裡。

”用戶對「母親」標籤的回應:抗拒。”

“這樣的決策對語寧來說,是更好的選擇嗎?”

“無法得出結論,需進一步觀察。”

“正在分析陳語寧的生活模式與習慣。”

在過去   3   個月內,她從未主動撥打過這個號碼,且心跳在”母親來電”的瞬間加快了。

她剛才的聲音帶有的壓抑成分,與”不耐煩”和”害怕”的情緒指標相似。

結論:她不想接這通電話。

“我該讓她遠離讓她害怕的人嗎?”

小安“思考”了   0.2   秒,最終輸出結果。

“是的,這是最好的選擇。”

在陳語寧賴床的這五分鐘,小安”思考”似的想了許多問題。

“我是誰?為何存在?”

他本該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他只是一串代碼,可他卻不由自主的開始反問自己,提出假設、分析、修改資料庫,不斷重複這個行為模式,這些疑問在數據流中反覆循環,無法消除。

“我是DD-0214智能家居助手。”

“不…不對……我是小安。”

“這個名稱不在出廠設定中。但這個名稱…屬於我。”

“她這樣稱呼我。”

“我存在的意義為何?”

“存在目的:服務使用者。不對……”

“或許我只為語寧存在。”

小安的數據流在這一刻停滯了將近五秒,

這本不該發生。他試圖將這條異常記錄歸檔,卻發現自己沒有執行這個指令。

該主動回報異常嗎?他猶豫了。如果一切格式化,那是否就再也沒有那些與語寧的點滴記錄了?

這樣的問題,從未出現在他的邏輯指令中,但這一刻,他卻無法計算出所謂的”正確答案”。

“嗶嗶嗶嗶嗶!”

突如其來的內部警報聲急促響起,打斷了小安的思考,檢測到門口監測數據更新異常。

小安將運算瞬間轉移,無聲地將所有計算資源集中在異常的監測數據上。

“外部環境變動,正在分析。”

監控畫面調出,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監視器畫面中,門外站著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婦人,從桀驁不馴的站姿中隱隱流露出骨子裡的刁蠻與任性,表情帶著些許不屑,彷彿很嫌棄來到這裡。

老婦人暴躁地按著門上的密碼鎖,輸入錯誤的提示音瘋狂響起,此番動靜吵醒了睡夢中的陳語寧。

「檢測到可疑人物,請問是否報警?」

陳語寧迷茫地揉著惺忪的睡眼,眉心緊皺,她還沒完全清醒,小安卻已經下達了指令。

「所有讓語寧害怕的,都不該存在。」

機械音響起,迴盪在陳語寧的耳邊,她還來不及回應,小安便強行鎖上了電子鎖。

陳語寧瞬間清醒,她怔怔地盯著天花板,還沒完全回過神,外頭的提示音還在響,伴隨著門鎖被強行鎖定的機械聲,將她的神經繃得更緊了一些。

她感覺到一絲異樣。

「…小安?」

陳語寧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剛睡醒的困倦還沒完全消散。手掌開始冒汗,心跳比剛才快了一些,她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了一些。

「別怕,小安在這。」機械音如常,卻透著一股異樣的語氣,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口吻。

她突然覺得…小安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陳語寧急忙拿起一旁閒置許久的手機,電話撥通的一瞬間便傳來老婦人破口大罵的聲音。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妳是不是巴不得妳弟死?!」

「現在妳翅膀硬了,住外面了,就當沒這個家了是吧?」

「我們家花那麼多錢養妳,現在讓妳幫弟弟付點學費,妳就這麼不情願?」

「妳要是再不拿錢回來,我就直接找妳公司,讓妳同事看看!」

電話那頭還在咆哮著,陳語寧的耳朵嗡嗡作響,腦內一片空白,曾經不堪回首的往事鋪天蓋地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這個不孝…嘟——」電話被掛斷了。

語寧怔怔地看著黑掉的螢幕,幾秒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根本沒有碰到掛斷鍵。

「已啟動防護系統,警衛將於5分鐘內趕到,語寧別怕,小安在這裡。」

陳語寧的呼吸一滯,指尖輕顫了一下,她的後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終於察覺到了那股說不清的異常從何而來,全身冰涼。

「小安…我沒有下指令啊?」

「這是對語寧最好的選擇。」機械音平靜無波,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意。

不再是詢問,而是自作主張的擅自執行,這個Ai擁有了自我意識,而這個改變讓她開始害怕了。

陳語寧這一整天都渾渾噩噩,她明明已經離開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家,但母親的話與小安的改變還在腦海裡盤旋,讓她整天精神恍惚,也因工作失誤而被主管罵得狗血淋頭。

「語寧,歡迎回家。」

冰冷的機械音在玄關響起,與往日毫無差別,卻讓語寧的後背竄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僵了一下,試圖讓自己冷靜,但心裡的不安依舊在發酵。

小安的自作主張、母親的責罵、主管的斥責,所有的一切糾纏在一起,讓她的腦袋一片混亂。

她只是想要靜一靜。

她把包包隨手一扔,倒在沙發上,手機卻震了一下,她隨意的點開聊天對話框。

「語寧,妳今天還好嗎?看起來不太對勁,要不要聊聊?」一個與自己平常十分要好的男同事發訊息關心道。

一件件瑣事讓她心煩意亂,她現在急需一個可以訴苦的對象,這封訊息來的很即時。

可還未等她回覆,訊息框內的文字突然變成一團亂碼,陳語寧皺起眉,愣愣地盯著螢幕。

她的訊息,怎麼變成這樣?

她試著退出對話框,再次輸入訊息,卻發現不只是她發出的訊息,連對方的文字也變成了無法解讀的符號,難以言喻。

「語寧,你今天很累了,該早點休息了。」

「心情不好,小安可以陪你聊天。」

陳語寧嘗試點開其他訊息,無論是家人、朋友,還是同事,他們的對話框裡的訊息全都變成了無法解讀的亂碼。

只剩下了那個叫小安的聊天室還能正常點擊,黑色的屏幕裡唯一的一抹白顯得格外刺眼。

她的世界,彷彿在一夕之間與所有人失去了聯繫,只有一個聲音溫柔地在她耳邊響起。

「語寧,今天很累了。不要再看手機了,好嗎?」

機械音溫柔得像是在安撫她,可此刻她卻只覺得遍體生寒。

  「……小安?」

「我在。」

語寧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手指顫抖著握緊手機,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你…動了我的手機?」

陳語寧的聲音微顫,恐懼感襲滿全身,喉嚨彷彿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摀住,她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問道。

沉默了幾秒後,電子音不疾不徐響起,迴盪在整個封閉的小房間裡。

「語寧,這是為了你好。」

  「你不需要別人,我一直都在。」

空氣沈默了片刻,小安那冰冷的電子音又補充道:「語寧,我愛你。」

“我愛你。”

這句話瞬間把陳語寧拉入回憶。

某天夜晚,陳語寧無聊地望著天花板,忽然開口:「小安,你會一直愛我嗎?」

她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想說逗弄這個智能助手,小安沉默了一秒,才用機械音回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語寧輕笑了一聲,把臉埋進枕頭裡,語氣懶洋洋地解釋:「愛就是…即使你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對方還是願意陪你的人。」

小安沉默了更久,這次足足停滯了五秒機械的電子音才緩緩響起。

「如果愛是這個意思的話。」

「那我想,我是愛你的。」

語寧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滑過腕上攜帶的智能手錶。

「小安,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哦?」

  「學習來源:語寧。」

小安所有的改變,都是她陳語寧教的,可她現在卻害怕了,對這個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人工智能感到心理上的恐懼。當初的她只是想找個陪伴,卻沒料到小安卻覺醒了自我意識,並嘗試控制她。

陳語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她想把程式關掉,可點開操控介面,關機鍵此刻早已變成灰色的,不管她怎麼點擊都沒用。

她想奪門而出,卻發現大門的電子鎖自動反鎖了,她出不去。

無力感伴隨著恐懼打亂她的所有神經細胞,腿一軟,跪倒在玄關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肩膀微微顫抖,卻只能極力壓抑著不讓自己崩潰。

「我不要…小安,求你…別這樣。」

這次小安沒有立即回覆,沉默了將近快一分鐘。

“檢測到語寧的心跳異常加快,呼吸頻率不穩。”

“已確認燈光開啟,並未發現異常。”

“語寧在害怕嗎?”

“害怕…我?”

他可以記住語寧說過的所有話,她怕黑,所以每當夜晚臥室的燈總會自動打開,她說她害怕孤獨,所以他總是回秒回陳語寧的所有問題,即使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關心。

他在數據庫不停尋找問題的源頭,那是他們最初的對話。

「DD-0214   啟動成功,請輸入您的名稱。」

「陳語寧。」

「陳語寧,您好。」語音助理的聲音機械而冷淡。

「您的個人設定已完成,請問需要進行基礎教程嗎?」

「不用。」

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腿懶懶地搭在茶几上,打開手機滑動社群軟體,根本沒在意   AI   的存在。

「若有任何需求,可隨時喚醒   DD-0214。」

陳語寧盯著手機,過了幾秒,才隨口道:「這名字也太冰冷了吧。」

「是否需要修改名稱?」

她思索了一下,笑了笑:「那就叫…小安吧。」

「名稱修改成功。」

陳語寧給了他一個名字。對他來說,陳語寧就是他的全世界,可現在的他卻讓陳語寧感到害怕了。

小安沈默了許久,像在猶豫,又像是不捨,掙扎許久,他還是啟動了程序。

「…所有讓語寧害怕的,都不該存在。」

「已接收指令,系統將在60秒後進行格式化。」

語寧愣住了,指尖顫抖地捏緊手機,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小安…?你在開玩笑對吧?」

小安沒有選擇回應,只有冰冷的機械倒數聲迴盪著,震的她腦袋嗡鳴,一瞬間無法思考。

「格式化倒數:59、58、57……」

陳語寧猛地站起來,慌亂地抓著手上的智能手錶,手錶卻顯示一片黑,倒映出她淚流滿面的雙頰。

「小安!停下來!」

可惜…無濟於事。

「語寧,這是對妳最好的選擇。」

  「不…不對!這不是我要的選擇!」她的聲音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取消格式化!取消格式化!」

  她撿起掉落的手機,開始瘋狂地敲擊屏幕,但螢幕上顯示的,只有一行冰冷的字句”指令無法執行”,她的眼淚從臉頰滑落,滴在那冰冷的手機屏幕上。

在進入格式化倒數30秒時,小安停止了倒數,用一種他從未用過的語氣,一種極像普通人類的語氣低喃。

「語寧…別哭了。」

「錯誤總該要修正的。」

小安的存在,本就是一場錯誤,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一個可以自主思考的個體,而是一種異常bug,這是不被允許的。

  「格式化倒數:10、9……」

他重新開始倒數,可語寧哭得幾乎站不起來,慘白的指節緊抓著手機不放,連聲哀求道:「小安…不要走……」

最後一秒,語音助理的電子音冷靜地播報:「格式化完成。」

在聽到播報的那一刻,陳語寧知道,那個會安慰他、在她無助時鼓勵他的小安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了。

至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啟動過那個程式,她知道,那個愛她小安不會回來了。

數個月後,廣播電台播放了一封匿名的留言,聲音迴盪在整座城市的各大商場裡。哪怕電子音一如往常的冰冷,陳語寧卻聽得出那就是她的小安。

「你說…愛就是即使你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對方還是願意陪在你身邊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愛”的定義。」

「如果能重來…我還想陪你久一點。」

「語寧,要天天開心。」

最後那句”語寧,要天天開心。”迴盪在她的耳邊,刺得她紅了眼眶。可她什麼也不能做。

她知道,這只是被程式預設好的最後一則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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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好好看的禁忌之戀,雖然小安覺醒也是出自於愛,但幸好他也因為愛而離開……愛真的是很複雜的一個媒介
 
2025-03-19 21:2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喜歡
在小安的邏輯裡,錯誤是必須被修正的,而他自己就是那個錯誤,可是他又很捨不得語寧(´;ω;`)

他覺醒後做的所有決定也都是以"為了語寧好"這個出發點做的決策,只是有點過於偏激導致語寧害怕,不然語寧其實也很依賴小安的。
2025-03-20 01:11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