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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鄉作遙不可及的夢

——汲汲營營於紅塵滾滾之中,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再也數不清了。童年的記憶隨著荏苒匆匆而去,已然道不明悠悠長河所留下來的故事。

好熟悉的街道。

那個絡繹不絕的市場,人來人往的商販,和無處不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歲月匆匆所訴說的點點滴滴,於許久未歸的遊子而言,已然是又熟悉又陌生,佔據心弦的永遠是那股攪亂思緒的茫然。

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菜販的叫賣聲、機車的轟隆聲此消彼漲,誰也不讓誰,宛若正在爭奪著歲月靜好中,誰是可以攪動風雲的大賽。可譏的是,這一切卻有種熟悉非常的陌生感。

就好像,曾經是這裡的一份子般。

古色古香的巴洛克建築佇立在兩側,從前的蹤跡,隨著時光退避他處,哪裡還知道此地人文風貌,都被高樓大廈吞沒,僅剩這些紅磚繼續敘說古往今來的悲歡離合。

光影落在一側的樹梢,點點光輝映在街道上,刻畫出古今對比下的悠然。

拖著厚重的行李箱,漫步在曾經生活於此的老街巷,踏在故土之情,唯有冷暖自知。來去匆匆的行人,忙不迭的商販,和香味四溢的鄉愁在此刻徹底爆發。

香火鼎盛的廟宇,信徒來去漫漫,給予當地學子無盡的庇護與盼望。

這裡的故事,熟悉,卻又透出神秘。每個求學的階段中,最重要的第一課便是認識家鄉,認識這塊孕育出獨特風貌的鄉土風景。

這樣的課程聽得十分厭倦,也離它越來越遠,變得遙不可及。像是永遠無法掀開自己家鄉的神秘面紗一樣,蒙住了雙眸,不讓探究。

清領、日治、光復……歷史上所熟知的歷朝歷代,風雲變化極大的社會氛圍,早已變得陌生非常,甚至有種「訴諸多情事,卻道過往皆如煙」的荒唐感。

久違的家鄉啊!你變了。

但是,歸鄉的學子呀!又何嘗沒有變過呢?

天天盼望的到底是歸鄉還是鳥瞰遠方,或許連他早就分不出自己的心意了吧?

匆匆回家,望著物是人非的街道,和早已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街坊鄰居,留下的,僅剩世俗紅塵,再回首,卻如異鄉人。

與它已然格格不入。

我,還是這裡的一份子嗎?我,還是可道「月是故鄉明」的出外遊子嗎?

又或者,已經是被他鄉的花花世界浸染,不復當年意氣風發,述諸初心意的學子?

再也道不清,所謂的是與非、黑與白,分不清霓虹燈下的你和我。

這裡,好像已經失去了從前的我們,也失去了記憶——屬於這塊土地生生不息的荏苒痕跡。似乎出外的遊子成了孤兒。是回家還是歡迎光臨,誰又說得明白呢?

思鄉千萬里,卻是一處話淒涼,風雨飄搖如孤鳥,展翅不知往何方。歲月匆忙,再也不是我的家鄉。

港灣的風徐徐拂來,似乎又要啟程去往他方,回首相望,唯剩悽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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