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座位

從青澀的那天開始,我就開始觀察著每個鐘擺的周期。「早午餐」,一個為了貪睡仔的發明,最近很多店都開始在牆上掛上一盞時鐘,復古的、現代的,都有一支長長的鐘擺。

「又在看什麼?」

「妳看,妳覺得情侶出門吃飯,到底是併排坐,還是相對座好?」我用手指指向了妳斜後方那對情侶,肩併著肩的背影,天氣有點冷,女孩身上圍著兩圈紅色圍巾,只差沒男孩一把圍住,不過都進來店裡多久了,大衣圍巾什麼的也該脫了吧?

「Look!」被譽為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從人類直立行走開始,站得更高,看得更遠,解放了雙手,讓人類可以用手指出方位,用手指出自己看到的,分享視野,共享人類的注意力,讓重視的人知道你眼裡放著誰,或許幾百萬年前,年輕的露西也是用這一招騙吃騙喝,「看!有恐龍!」趁對方一不注意吃掉最後一塊肉。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你的國小同學也會這樣惡作劇,或許曾經幼稚的你也是。

「你怎麼還在想第一次約會的問題啊?」妳提起第一次約會時,店員給我們帶了四人座,我一時不知道該坐對面還是要一起坐的模樣,妳說特別好笑,想怎麼坐就怎麼坐,哪要想那麼多,今天我突然心血來潮,也會自動坐到你旁邊啊!

「不,妳看,那個女生坐在外側,如果男生要去櫃台點餐的話,那女孩就還要起身讓他走出來,要幫女生拿餐具、倒飲料、拿衛生紙都不方便,一點都不貼心。」我細細觀察著那對情侶。

「那我不就是超貼心的女友了,在你去點餐時就去拿好餐具。」

「哪有,那些事我順路回來也會做齁,而且飲料還不是我倒的。」這個人女朋友丟球都不接,只想把球打回去是想怎樣?水瓶座都是奇怪外星人。

「吼?我...我這是測試你知不知道我愛喝什麼好不好!」妳用手指著我的鼻子,嘟著嘴生氣的樣子有些可愛。

「是這樣嗎?」我淘氣的用問題回答問題,像個幼稚的小學生,還不就是有奶茶就奶茶,沒有喝水就好。

妳看不到身後併肩而坐的情侶,只能直盯盯的看著我。

妳切了一塊舒肥雞,我以為妳要餵我,結果只是放到我盤子,還順手叉了幾根薯條與一塊花生培根松阪豬走,說道:「你看,對坐分食多方便。」

眼睜睜看著食物在我的餐盤中被掠奪,我卻無技可施,人類這幾百萬年來進化了嗎?

吃完早午餐,接著去了一家位於巷口的甜點店,快到營業時間了,沒意外我們會是第一批客人,大大的透明落地窗,店面長條形的格局一覽無遺,一邊是座位,另一邊則可以看到老闆姐妹倆的開放式廚房,從座位上就可以看到你點的烤布蕾,在闆娘的噴槍上散出焦糖香,櫃台通常無人接應,往內走一點可以看到兩位都在顧現點現做的甜點與咖啡,點餐時只要向她們打聲招乎,她們會拿出筆記本在上頭寫下只有她們看得懂的暗號,偶爾可以看到一個年輕小生在櫃台幫忙,我們猜那是姐姐的丈夫。

這麼有默契還不會吵架的姐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門口望了望,闆娘們似乎還在牆上掛東西,可能是聖誕節的裝飾吧!看來離開店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坐在門外板凳上,妳靠在我肩上滑手機。

「累了?」真難得,我心想。

「嗯嗯。」妳搖搖頭,說:「我只想試試你跟大熊熊哪一個比較好靠。」

的確,這板凳正常情況下另一邊坐著的是大熊熊,給網美打卡拍照的大熊熊,還有另一隻大熊熊會坐在旁邊的鳥巢吊籃藤椅,這家店也有戶外座位,不過熟客都喜歡坐店內。

我沒有回答,就讓問題停留在此刻。

後來其中一位老闆娘一手抱著一隻大熊走了出來,我們隨即起身,畢竟我們坐的是大熊熊的位置,只見闆娘看我站起來,便朝店裡喊:「姐!我找到幫手了!」

一盞北歐風掛鐘,鐘擺是一輪明月,外框藍色、緣色交錯,像是一種地球的感覺,鐘面看起來是...這鐘面是?

「我跟老公的剪影,蜜月時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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