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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風報信/風信子】遙遠之途 1(龍捲風x信一)

『只有在被凝視時,靈魂才會有意識的甦醒。』

龍捲風在成為靈魂的第一天才知道這件事。

那天是盂蘭節,盛會會場擠滿城寨各處的居民,大多手捧蓮花或往金桶里丟金紙,無不希望可以讓另一邊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龍捲風就是在盛會會場再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

他看著一捆剛被人丟進火堆里的蓮花,也不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是該收到這些東西的狀態,但鼻尖似乎可以聞到一陣清清淡淡的花香。

與他對上眼的第一個人是從小在城寨長大的一個小姑娘,龍捲風認得她,是個愛撒嬌惹人疼的孩子,她正跟著身旁的人舉香過額頭,但眼神卻不由自主的在人潮湧動的間隙與他相望。

像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到愣住,女孩直到被身邊的人用手肘輕推提醒,才想起來把香插回香爐。

看著女孩急急忙忙的動作,龍捲風低頭輕聲一笑,被熟悉的環境包圍之下,他有一種重生的幻覺,但環顧四周,確定現場只有女孩可以看到不屬於這個空間的他,便輕輕一笑,似是在笑自己荒誕的想法。

於是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龍捲風回身藏匿於黑暗中,等女孩回到原本的位置四處張望時,已經找不到那個令她走神的事物。

城寨是龍捲風待了大半輩子的地方,他輕車熟路的在人煙稀少的巷弄內穿梭後,走回了掛有大紅花燈籠的小店,那裡還亮著一盞顯然不是在營業的小燈。

龍捲風沒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到藍信一。

信一站在鐵窗花旁發呆。燒到末端的煙蒂就快要燙到他長年耍蝴蝶刀清秀白皙的手指,他卻渾然未覺任由零星火苗掉到指尖。

龍捲風就站在信一的背後,把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怎麼會不知道青年落寞的背影為的是什麼。即使見上了這樣的一面,到底是開心不起來的,龍捲風瞥了一眼信一指節間的香煙,發現那不是青年曾經會抽的牌子。

信一手裡的煙燒盡,他揚手一揮,將煙蒂甩進不見天日的小巷,傾身把鐵窗關上,回身準備離去。

他的動作太過迅速又決絕,幾乎是筆直穿過來不及反應的龍捲風,那一瞬間,龍捲風覺得信一關上的,不只是那扇鐵窗,是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打開的地方,在信一的心底深處。

也不確定是不是感應到什麼,信一在穿過龍捲風後,有些遲疑的停下腳步往回看,龍捲風愣神之際接到一個瞬間的眼神,但信一的眼神沒有多做停留,只是戀戀不捨的看了一圈後強迫自己回頭離開。

關門落鎖,龍捲風下意識撫摸上做心口的位置,如果他還有的話,大概會因為信一那一瞬間的眼神太過真摯與飽含滄海般深邃的憂鬱帶來的震撼而露跳一拍。

龍捲風第一次知道心痛不一定要有心,也許所有的心痛都來自與他人靈魂共振帶來的餘波蕩漾。

這次再睜開眼他學到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了,雖死亦生,他受盡滄桑的心好像被注入泉水的乾涸溪水,在甦醒後被曾經熟悉的一切給滋養。

他開始回味那些記憶久遠的情緒波動帶來輕微酥麻的異樣感。

龍捲風沒有跟上信一,他知道該去哪裡找他,所以他放任自己稍微任信一點的待在這個最熟悉的地方讓想念蔓延。

這裡什麼都沒變,甚至連灰塵都沒有留下,但龍捲風注意到了地上幾道擦不掉的血痕,他沒有印象也沒有頭緒這個痕跡打哪來,只是佇立在理髮店的正中間,好似只要這樣就可以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可以繼續幫三姑燙頭髮,信一隨時都會雀躍的跑進來。

龍捲風不喜歡自欺欺人,他只要輕輕一回頭就可以看到四面鏡子里乾乾淨淨空無一人,他便會知道他並不屬於這裡。

只是再靜靜的站一會,龍捲風收拾好所有方才所有不受控制的情緒,他還在思考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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