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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重逢

史考特·林區所著,子玉所譯之【盜賊紳士拉莫瑞上、下】自著同人番外。

有劇透,但可直接閱讀,同時建議讀完正本。

輕微BL向,清水向。

雙引號之內容為原書句子,無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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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漸漸遠離卡莫爾,僅剩的盜賊紳士吉恩.泰南及洛克.拉莫瑞坐在甲板上。今天晚上的風很舒服,海水的味道很清新,但兩人都沒有心情欣賞。

      就在昨天,或是前天,也有可能是好幾天前,跟灰王及蜘蛛的最終決戰落幕。盜賊紳士團以三個兄弟的性命為代價獲取了最後的勝利。卡洛.桑薩、蓋多.桑薩、小蟲(本名為波堤里恩.賈戴克)三人在灰王部將的殘忍下殞命。洛克跟吉恩趕回神殿地下室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如果雙胞胎還在的話他們一定會吵吵鬧鬧的……」洛克望著海面喃喃自語道。他和雙胞胎認識超過二十年了,吉恩則是差不多二十年。他們都是孤兒,他們都被世界拋棄,他們都被鐵鍊神父收養,他們都是盜賊紳士。

      在近五分鐘的沉默後,吉恩緩緩開口:「就是說啊,畢竟他們很喜歡船……」

      「還有小蟲也是,他終於不用一個人划著槳了。」小蟲是洛克等人成年後收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徒弟。他和其他人的關係也情同手足。

      「那個小笨蛋……」吉恩輕輕靠向洛克以免弄痛他。

      「我肚子好餓,我想吃東西。」

      「嗯。」

      「這個糊劑好臭,我不喜歡。」

      「嗯。」

      「我們是不是還要很久才會靠岸啊?」

      「嗯。」

      「我好累,我想睡覺。」

      「睡吧。」吉恩伸手摟住洛克。現在洛克是他唯一的兄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克睜眼,他看到了完好如初的神殿,他跟著記憶走到隱藏的地下室,他聽到有人在聊天,他聽到碗盤碰撞的聲音,他聞到食物的香味,一切都那麼令人懷念。

      「不要再偷吃了拜託。」從廚房傳來卡洛(或是蓋多)的聲音。

      「就一個而已又不會怎麼樣。」另外一個蓋多(或是卡洛)的聲音回覆。

      洛克向前走了一步,緩慢步入廚房,他看到了卡洛和蓋多正在布置餐桌,而小蟲則在一旁準備餐點。

      「卡洛?蓋多?」洛克小心翼翼喊出這些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你來了,怎麼那麼晚?」卡洛走向前,用力地抱住了洛克。

      「我遲到了?」洛克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及味道,遲疑地回答。

      「對啊,你不是跟及恩去勘查地形,結果如何?」蓋多把卡洛拉開,接著深深地擁住洛克。

      「我跟吉恩,你們不是……?」洛克以相同力道的擁抱回覆對方。

      「終於回來了,該吃飯了。」小蟲端著一盤湯,接著把它置於桌子的正中央。

      洛克的腦袋像受到重擊一樣嗡嗡地吵著,他好像想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對啦,我跟吉恩去調查目標宅邸附近的東西。吉恩說他有事會回來叫我們先吃。」

      「他跑去幹嘛了?希望是去買甜點。」蓋多叉著肉排說到。

      「我也是,我想吃巷口那間烘焙坊的蘋果派。」

      「我不是有做了嗎?你們是怎樣?嫌我做的不好吃?」小蟲瞪了雙胞胎一眼接著坐到洛克身旁。

      「你看起來怪怪的,還好嗎?」小蟲伸手貼在洛克額頭上,確定對方沒事。

      「我沒事啦,我只是做個一個惡夢。」洛克搖了搖頭,接著就和其他人吃起晚餐。

      「所以,你做的惡夢是什麼?鐵鍊神父在懲罰你?」鐵鍊神父正是撫養他們的人,也是第一位盜賊紳士。

      「還是你夢到賭博輸光?」

      「不是啦……我夢到你們都死了……」洛克低著頭說。

      「有夠不吉利欸!」卡洛跟蓋多同時說。

      「然後呢?」小蟲抓著洛克的手問到。

      「我夢到有個自稱灰王的男人為了復仇殺害了好多人。就在我跟吉恩趕回這裡時你們已經死了……」洛克盯著雙胞胎,不安地說到。

      「我們不都在這裡嗎?然後呢?」卡洛催促洛克繼續說故事。

      「然後小蟲為了救我幫我擋了十字弓,然後他在我面前被射死……」

      「我想我應該不會那麼遜吧。」聞言,洛克伸手揉了揉小蟲的頭髮。

      「是說洛克,假如我們真的死了,你會做什麼?如果你敢說跟著我們去死,我現在就把你丟進火爐裡。」卡洛一副不懷好意地問到。

      『兄弟們,我發誓要獻給你們亡靈獻祭。我承諾獻祭的手筆之大連諸神不多看一眼也難,讓歷代公爵和頭領相形見絀。祭品包含鮮血、黃金和烈焰。本人謹向聚集吾輩的雅札.紀拉女神發誓,向庇蔭吾輩的佩瑞蘭卓發誓,向終審吾輩靈魂的詐欺監護者發誓。謹向呵護吾輩的鐵鍊神父發誓。乞求鐵鍊原諒我無能保護幫眾。』這段話不曉得為什麼自動從洛亞嘴裡脫出,他疑惑地看著眾人。此時眾人都帶著微笑看著他。

      「洛克,我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們不願意離開了。」卡洛首先打破沉默。

      「我們不甘心,一直到最後一刻都是。」蓋多接話。

      「但再一次聽到你這麼說真的很感動。」卡洛在蓋多停下後繼續說到。

      「我們收到了祭品,正如你承諾的鮮血、黃金和烈焰。」蓋多走向前溫柔地抱住洛克並在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們不會再停留了,請你繼續走下去,跟著吉恩一起。」卡洛也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雙胞胎向後退了一步,牽著彼此向洛克揮手。

      「等等,所以你們……」洛克開始緊張,他到現在都還再逃避現實,逃避兄弟、摯友、徒弟已死的現實。本以為的惡夢卻真真實實地成為了過去的一部分,他的心就像被穿刺一樣痛。

      「就像你知道的,我們都已經死了。但我們想要跟你道別。雅札.紀拉女神仁慈地給了我們這次的機會。請務必記得繼續侍奉祂好嗎?」小蟲顛起腳尖,艱難地在洛克頭上落下一吻,接著用力地抱住對方。

      「不要擔心我們,我們會在下面等你。」卡洛用手指比了比下面。

      「對啊,你送過來的祭品多到我們可以買下一整個國家欸。」蓋多笑了笑。

      「況且還有一個人在等你,他也很想你。」卡洛勾著蓋多的肩說到。

      「不要擔心我們,也不要太早來找我們,你可是我的師父。」小蟲走向雙胞胎,依依不捨地盯著洛克。

      「可是我……不能沒有你們……吉恩跟我……會很孤單……」洛克泣不成聲,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好了。

      「拜託……不要走……」他一邊痛哭一邊哀求他們留下。

      「女神給的時間到了,我們也要啟程了,你這樣我們怎麼放得下心?」

      「……」洛克擦了擦眼淚,強迫自己站起來,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向眾人揮手。

      他閉眼再掙開之後,神殿、雙胞胎、小蟲都已不見蹤影,只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呦小鬼。做的不錯嘛。」洛克轉身,鐵鍊神父一臉愜意地站在他身後。

      『「總有一天啊,洛克.拉莫瑞,」他說:「總有一天,你會徹底搞砸一次,壯觀、轟動到連天空都無法抗拒地亮起來,眾月也跟著旋轉,諸神會樂得拉出彗星。而我只希望能活到那一天,親眼收看。」

      「唉,拜託,」洛克說:「永遠不可能啦。」』這段回憶不自覺地湧出,洛克臉上的淚再次潰堤。

      「就像我說的對吧?傻孩子。」鐵鍊神父伸手,把眼前的小男孩擁入懷中,對他而言,洛克等人永遠是小男孩。

      洛克哭倒在鐵鍊神父身上,再稍微平復之後告訴了他事情的始末。

      「不管如何,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感到很驕傲,你的兄弟們也是。」

      「或許吧……但是我害死了三個……」

      「但有可能更糟,全軍覆沒、生不如死、沒有死亡獻祭……無論如何,你做得很好。」鐵鍊神父寵溺地拍了拍洛克的頭。

      「時候到了洛克,記得醒來後要繼續向前,直到走不動為止。我們都會等你還有吉恩,只是拜託,不要那麼早來找我們。」

      洛克點頭並笑了笑。洛克閉眼,這一次他沒有立刻睜開,而是等到周圍的聲音都停歇後才睜眼。

      吉恩擔憂的臉龐瞬間映入眼簾。「你剛才一直大吼,還一直哭。」

      「我夢到他們了,還有鐵鍊。他們說希望我們能一直走下去,然後不要太早去找他們。」

吉恩安靜地聽著,一邊撫摸著洛克的頭髮。

      「那我們可不能辜負他們的心意。」

      「我還是好累,你覺得我會再夢到他們嗎?」洛克靠在吉恩肩上,睡眼惺忪地問。

      「希望吧。我也想夢到他們,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他們說。」吉恩放下戒備,倚靠在洛克身上的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

      兩人在甲板上相互依偎著進入夢鄉,在夢裡有他們已故的父兄以及一個沒有戰火的世界。

      半倘,耀眼的光芒從遠處發散,金黃色圓球從海中緩緩升起。一個嶄新的日子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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