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時興起

曾經，我們一起待在咖啡廳，品味假日無聊的午後時光，你問我「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我回答「大概是為了會注視著你的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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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一起站在碼頭，迎接新年的第一道曙光，我跟你說「今天的日出跟平常的日出不是一樣嗎」，你說「如果不是今天，你就不會陪我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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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一起坐在書店裡，討論古今中外的世界名著，你說「如果不能名留青史，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就什麼都不剩了」，於是我告訴你「但會有人記得你的，比如家人、朋友，比如……後代吧」，你笑了出來，然後靠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一般人確實是這樣，但……我們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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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一起躺在被窩裡，體驗合而為一的甜蜜禁果，我們擁抱著彼此，交換著體溫與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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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們一起走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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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曾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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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你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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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心中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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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知道，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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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公園吹著一陣陣徐徐的微風，帶來街道旁花叢中淡淡的芳香，微風也撫過你的頭髮，使你的髮絲輕輕飄逸，而你像隻溫馴的兔子，靠著我的肩膀，輕輕地依偎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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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撫摸著你的頭，你的頭髮十分柔順，我將臉埋在你的頭髮上，聞到你的頭髮散發著一股玫瑰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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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呢？」你的聲音像羽毛般輕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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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挺好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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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摟著你的肩膀，讓彼此靠得更近一點，你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珠如玻璃珠般晶瑩剔透，在餘暉的光線中閃耀著，你的眼睛像是在表達什麼似地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隨之上下擺動，我轉過身正對著你，雙手扶著你的肩膀，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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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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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偏著頭，凝視著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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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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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抿著唇，又眨了幾下眼睛，然後用唇形示意，『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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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一隻手順著你的背向下移動，摟著你的腰，一隻手摸著你的臉頰，像是開玩笑般輕拍了數下，你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干涉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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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著你笑了，「不說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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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個必要吧。」你瞄了一眼停留在自己臉頰上的手，「你不會那麼做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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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笑了笑，接著勾起你的下巴，看著只是看著我的你那如陶瓷娃娃的臉龐，我低下頭準備要吻你，於是你閉上了雙眼，雙脣即將碰上的瞬間，我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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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我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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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愣了一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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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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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拎起掛在扶手上的外套，準備轉身離開，而你也站了起來，攔在我的面前，雙手抓住我的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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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不再如兔子般溫馴的你，伸出一隻手撫上你的臉頰，輕輕地拍了兩下，「我們，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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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似乎張大了一些，眼眶裡湧出了一層淚水，張大的嘴巴似乎打算說點什麼，但我在你還沒開口前，將剛才玩笑般的輕拍加重，發揮它原本應有的力道，甩在你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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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能聽見陶瓷娃娃碎了一地的聲音，但假使真的聽見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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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別了。」我邁開步伐，離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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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摀著臉頰跪坐在地上大哭，不斷地喊著「為什麼」，不知道是因為我走遠了，還是你累了，哭喊的聲音漸漸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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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告訴你，我與你共度許多時光，但我仍選擇分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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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告訴你，我與你共枕交歡數次，但我卻從未吻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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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對你來說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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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訴你，會注視著你的人，不是我；會陪你走到最後的人，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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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過的那段曾經，對我來說，就像一個不喜歡寵物的人突然領養了一隻流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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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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