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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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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的劍作為手臂的延伸,跟隨你的劍走。」這算是弗里德里西從開始學劍以來最喜歡的一句話。相信了這句話之後,好像每一次落劍,都是一次莽撞的觸碰。

和艾德蒙練劍時,那流動的享受是從測劍開始的。他測劍時從不看著砝碼,也不看著裁判,只垂著眼睛,像若有所思,雖然弗里德里希知道他從來也沒在那時想些什麼。他單膝跪地,卻像站直一樣高傲,他垂下他那含著火光的眸子,卻使弗里德里希更加驚駭。艾德蒙那雙眼眸總是令弗里德里希感到害怕,尤其當他們並不瞧著他的時候。而艾德蒙總是等到行吻劍禮時才抬起眼睛,當他們終於需要使用目光向彼此問候時。

有時弗里德里希感覺擊劍像是一場即興舞蹈,他們摸索著彼此身上的路徑,互相拉扯、牽引,跟隨著彼此的節奏踏出步伐,劍與劍之間轉瞬即逝的交纏。

「不要讓你的重心被對手破壞。」

弗里德里希和艾德蒙,說不准是誰贏比較多,在其他人看來像是弗里德里希更高更壯一點,但艾德蒙劍術更好一些。雖然大致上也不算錯,艾德蒙的身姿的確優雅又靈巧,腳步也總是很穩。但只有弗里德里希自己知道,他是敗給了自己的憤怒和慾望。

興許是從第一次在課堂上看見艾德蒙開始,他感覺自己想贏過艾德蒙。弗里德里希對於出劍過度的極端渴望征服了他,使得他總是抓不好時機,抓不好力道,甚至時常刺中無效部位。他想刺中艾德蒙,想感受劍尖彈簧回傳到指尖的輕微震動。甚至想貫穿他,想看見泊泊的鮮血染紅他潔白的劍服。

艾德蒙游刃有餘的態度使他憤怒。

「距離,距離是關鍵,你進入他的防守範圍就一定能刺得中。」

艾德蒙尤其擅長撥擋還擊,他的領域總是難以突破。他那靈活的身手,也總是擅長抓揮空。防守,是他最喜歡的攻擊策略。

弗里德里希能感覺到艾德蒙有時會故意在防守時頓個幾拍,裝得好像沒有及時反擊。然而那不過是他的把戲,艾德蒙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思想,了解他的身體,了解他遇到進攻怎麼解決,了解他長刺能刺多遠。弗里德里希隔著面罩好像都能看見他在微笑。艾德蒙熱愛掌握攻擊權時不疾不徐壓向對方的感覺,輸贏對他來說似乎不怎麼重要,一切不過只是遊戲。

「結束時,用非持劍手握手。」

專注和亢奮總是使弗里德里希忘記時間,沒到艾德蒙一把脫下面罩,露出他因汗水而垂在額前的頭髮,和滿是紅暈的臉頰時,弗里德里希不會意識到比賽終於完結。

一個回合,又一個回合,時間和情感彷彿流動在一個又一個的回合裡。弗里德里希恍惚而疲憊的上前,他們互相答謝時緊緊握住的手,交融著熱氣和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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