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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紙短情長】未完待續

  

      難得秋夜露濃,她與他窩坐在靠近便覺微涼的窗台邊,沒敢折騰自己而選擇不開窗,江傲庭輕輕偎在陳善和身畔,享受他用毛巾拍乾她長髮的溫柔,她素來清淡的眉眼此刻盈上眷戀,深邃的溫情。她不吝讚美陳善和:「只要你在,淋雨也是件小有意思的事,不會厭煩,還能像現在這樣……這麼好。」

      陳善和登時露了個不置可否,還微微蹙眉的表情,只江傲庭背對著他,沒看見他生動的反應。

      秋去冬來,寒流是季節變換最有力的彰示——冷風大肆呼嘯拍打落葉與行人,隨後而來是形影不離的雨,嘩啦嘩啦,似盛水的陶罐再兜不住意圖狂奔亂流的大雨,它們一下破開烏雲的陣法,四面八方,伴雷強勢登台。

      聲勢浩大的排場嚇蔫了一盆號稱生命力頑強、最不易養死的黃金葛,猶記前日上午,陳善和踏入半封閉的陽台,見原來好好的黃金葛折了腰——而且它是怎麼從洗衣機旁的地面移動到洗衣機上,任風吹雨打的——再走入客廳,甫歸家的江傲庭邊走邊脫束縛她整日的領結、累人的跟鞋,再到制式的白襯衫、高丹數黑絲襪,他們之間老夫老妻,江傲庭在做這些事時已然毫無赧意,唯獨……

      「老婆,妳見過黃金葛自己長腳跑到洗衣機上嗎?」陳善和笑她,「暴雨打了一夜,活不成了。」

      陳善和話落,江傲庭明顯一頓,然後笑道:「你想說是我搬的啊?你知道我,我也清楚自己是植物殺手,就衝這一點,我怎麼會去動它呢。」

      她緩了會,淺聲問:「……真的活不成了?我去看看。」

      聞言,陳善和還不瞭解她嗎?心虛的表現和格外擔心的神態分明是當事人企盼亡羊補牢。他無奈,「我收起來了,放乾蔭下養一養,說不定過幾日能恢復一些。」

      「啊,那就好。」

      江傲庭生活裡總缺根筋,雖不是溫室嬌養出來的,陳善和有時仍會懷疑,她究竟偏離多少常人的軌跡。

      會把糖與鹽搞混,而懊惱自己不擅料理的她;喜愛花草,經常按捺不住觸碰的手的她;工作上獨當一面、行事周到,私下迷糊、害怕做錯的她;交往五年,結婚兩年的她。每個江傲庭,都是模樣可愛的,都叫他備感幸福。

      回到現在,嘴硬的一面如實展現的她正閉目躺在他胸膛,他細心撥弄她如瀑青絲,確保每處至少吹得八分乾,睡了著亦不會得頭風,讓她頭痛,他有一搭沒一搭回應:「真的嗎?那是誰的老婆一推開餐廳的門就被外面的狂風暴雨嚇得退後啊,那個人還抱怨雨勢這樣大,穿舊的靴子會進水弄濕腳?」

      「可能是平行時空的你老婆吧。」江傲庭用眼刀剜他,使力拍了拍他大腿。

      「平行時空的我也有老婆啊……」陳善和輕哂,「欸,傲庭。」

      「我不是你老婆啦?叫我名字做什麼。」她仰著頭,睜眼瞧他,「陳,善,和。」

      「感覺就算是平行時空,那裡的江傲庭還是會嫁給那裡的陳善和耶。」

      「你好糾結別的時空。」她皺皺鼻子,「現實點,我們就在這個時空,過現在這個時空的生活。」

      果然滿是江傲庭風格的回答。他幾乎想放聲、縱容自己笑出來。

      「妳都不問我為什麼今天忽然帶妳去餐廳吃飯嗎?」

      「你想吃那間餐廳?」

      「可以再往深處想。」

      「離我們兩個的公司都滿近的?仔細一想,那間店差不多在我跟你公司的正中間,各自前往都很方便。」

      陳善和心裡笑岔了聲,面上還頂著正經表情。「不是。」

      「老公,我快沒耐心猜了。」江傲庭瞇眸,霎時間像蓄勢待發預謀破壞傢俱的貓,那樣子準備齜牙裂嘴。

      耐性不足猶然是她。

      陳善和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髮,解答道:「都沒注意外面街道的……那叫什麼,粉紅泡泡氛圍?十一月中旬的十四號也是情人節啊,電影情人節。捷運站旁邊的二輪影院甚至都在播映愛情片的預告。」

      「你是用手機查才知道的吧?一年有那麼多節日,一個情人節就夠了,每個月都要慶祝的話會累死人的。」她將頭往他胸膛埋了埋,漫不經心回道。她是真不在意這些,相比過節,她認為過好生活更重要,雖然太直線的務實是浪漫的反面,可她不習慣過於招搖的示愛或者慶賀的行為。

      陳善和用手托了托她的長髮,吹風機擱至一邊,他取來抽屜的髮油為她細細抹上。「公司新進的實習人員是大四要畢業的學生,前幾天聽他說起,他女朋友想要他親筆寫情書給她,好歹有些過節的氣氛。」

      「那我們的實習生想著,十一月,既不是二月的西洋情人節,也不是七夕,離聖誕節也還有段時間,怎麼就要寫了。後來他說,女朋友纏了他很久說想要嘛,『因為你從來沒寫過呀,明明交往一年了』她這麼說。」

      「嗯。」她低頭就著杯子小啜適才泡的即溶咖啡。

      「他說想想也對,是沒寫過,但不願意隨便應付。隔天在辦公室晃了一圈,挨個問公司的女同事,大概喜歡怎樣的卡片、除了手寫信,還有什麼是會讓人眼前一亮的小驚喜。他們上月才出遊過,騰不出太多餘裕去準備禮物,但求用心。」

      陳善和微微一笑,也不賣關子。「我知道妳不追求那些,但心態上學著年輕些,也給妳寫了……情書。妳要看看嗎?」

      令他意外的是,江傲庭很快點了頭,更推搡著他,讓他趕緊拿出來。

      她狡黠目光落在他身,噘著嘴道:「我會唸出來哦。老公的情書,我的朗讀大會。」

      陳善和點她的鼻尖。「偶一為之的浪漫變成公開處刑了,真可怕。」

      銀白信封上有細碎的閃,許是金蔥,或是別的什麼,他說不上來。封口處用了雪色的花卉貼紙沾住了,他小心地拆開一些,把剩下的留給她處理。

      江傲庭同樣拆得無比謹慎,她不想失手弄壞了他的心意,即使這是份她意料之外的禮物,她也對他笑得開心。

      信的抬頭是:親愛的江傲庭小姐。

      首先的字句就讓她控制不了唇角揚起,親暱地蹭蹭他。

      「嗯,開始了哦。你在信的開頭寫,致親愛的江傲庭小姐:

      寫這封信的理由,肯定早在我取出這封信之前就與妳說明過,因為從未這樣正式、以一種老派的浪漫,用書信的方式傳遞我的情感給妳,於是在最近的一個十四日,以情人節為由頭,寫了一封情書。」

      ……

      認識的時間太長,總不能從喜歡妳的那個瞬間開始說起,要是信件洋洋灑灑,雖然妳還是會讀下去,可是我不想看妳皺著眉頭,思考許久,精簡了好些。

      在成為我的妻子之前,妳首先是妳,而後才多了另一個身分:我老婆。

      我老婆是一個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太容易心軟,就顯得事前的嘴硬可愛。妳習慣報喜不報憂,有什麼事都自己扛,經常忘了妳還有我這個後盾。沒關係,我理解妳的堅強,我也瞭解妳,無條件愛妳所有好壞。

      大概猜得到妳的工作最近有些動盪,或許是經營、或許內部出了一些需要妳耗費心力關注的事,妳這陣子懶得很,要我替妳吹頭、按摩,也不大嫌棄我的技術了。我很願意為妳做這些,因為我們是一起的,相互扶持,我們的目標都是攜手走得更遠。工作上的事務我不能代妳分擔,不過這段時間,你老公我會多擔待妳一些,我知道,立場對換妳依然會用我對待妳的方式對待我。

      只是愛除了包容,亦使人變得柔軟,懂得心疼。

      傲庭,別怕坦白妳的疲累和休息的需求,我愛妳,妳讓我變得強大。

      哈哈,寫到這裡,我已經用掉了一個小時,寫信不是件簡單事。我老婆會不會開始讀煩了呢?應該不至於熱淚盈眶吧?

      我愛妳,江傲庭。妳能想像嗎?妳是我選擇要共度一生的人,而距離我們白頭,後半生還有那樣長的時間。我不敢想,如果妳總是在,我會多麼愛這個世界,是妳,我對這裡才眷戀、才憧憬。

      我就在這裡。

      偶然看見一首詩,妳就耐著性子讀一讀吧:

      PS.   我沒有寫全,妳知道的……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捨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我會是妳最忠誠堅實的後盾,如果妳需要,我就在這裡。

      謝謝妳讀完它。

      很高興我的生命中有妳。

      江傲庭笑著抹了抹淚,接受他大方張開的臂,用力擁抱,呼吸不穩的親吻有咖啡香的氣息。

      年過三十,被他情書一哄,倏忽像倒轉了時間,重回容易悸動的少女。

      她呢喃道:「你一定也猜到我會哭。」不然怎麼寫熱淚盈眶那句。

      ——愛的人也愛自己,這樣幸運的機率、如是幸福的光景,江傲庭想,她就是很喜歡這般互通心意的親密。她不言說的,他已放入心裡。

      江傲庭轉頭,輕聲問:「你想不想收到我寫的?」

      「妳想寫嗎?」陳善和打趣她,「要表演一個現場寫信啊?」

      她不滿地捏他圓潤指腹。「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但我沒有準備,我去看看房裡有沒有多的信紙……」

      這下陳善和是真的驚訝,「妳真的寫?」

      「還能有假啊,等著!」

      大話說得輕易,實際操作起來卻難壞了毫無浪漫細胞的江傲庭女士。

      她想著抬頭的時間都要比尋覓紙筆要多不止一倍。

      她試探般地嘗試書寫。

      致,親愛的陳善和先生。我最愛的老公。

      ……接下來呢,該怎麼寫才好?

      「首當其衝,想大聲和你說,我愛你。我先是愛上你,因為你,才愛上這個世界。

      我過去的晦暗都被你打掃乾淨了,你身上像是有光,照亮好多好多年前的我。」

      謝謝你、我愛你、很高興有你。她不確定哪句話更能襯托她心意之重,於是一股腦通通都寫上去了。

      她亦寫道,後半生也有好多、好多年。

      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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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好溫暖,後面太浪漫了!!
心也的文字都帶有優雅的感覺。
2024-01-26 10:4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馬上捕捉到黃子的留言,謝謝你來´͈ ᵕ `͈
雙向奔赴永不過時,總是會讓人心頭一暖~
優雅嗎XD倒是很少聽見這樣的評價,謝謝你,,Ծ‸Ծ,,
2024-01-26 10:43回覆

小夫妻的情書~真甜>///<
不過「經常按捺不住觸碰的手的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指不能碰花草嗎??
我看這句看了好久…解讀不出來……
2024-01-24 13:2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種子!
我也突然覺得有些繞口XD
方傲庭是植物殺手,碰誰誰死
好比我以前也養過黃金葛,有天手癢去碰它,過沒幾天它就一命嗚呼了
2024-01-24 13:43回覆

兩人之間的情感雖然沒有太多黏膩的情話,但依然能感覺到非常深刻的羈絆。

陳善和好會寫情書
2024-01-24 09:34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里良
一開始寫的時候想了很久怎樣的情書才切題
後來就決定,既然我沒有辦法取捨,那就兩個都寫好了(X)
因為是夫妻,過生活的日子會經歷平淡,每日這般總會有不那麼熱烈的時期
雖然沒有小情侶打得火熱,但互通心意就變成這篇文的一個要素!

陳善和,說不定是隱藏的寫情書大師
2024-01-24 12:38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