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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們Prisoners vol.6-4

      我就在眼前,你卻視若罔聞。

      「還真特殊的姓氏。」崔時熙說不上來,自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沒由來擁有好感,即使對方現在滿臉對他厭惡模樣。

     「…也還好吧。」

      不知為何,橘光宗似乎拒他於千里之外,但這樣反而讓崔時熙更為好奇。

      警察剛來帶走鬧事的酒醉壯漢。直到警察全副武裝站在他面前,壯漢立刻嚇得酒醒,跪地求饒,卻仍舊被上銬帶回警局偵訊,當壯漢坐上警車離開後,急救區傳來歡呼聲。

      橘光宗並沒有加入那些場面,他遁入黑暗,手腳俐落,輕得像貓,全場只有崔時熙注意到,連通知保鑣一聲都來不及,腳就動了起來,跟上前去。

      脫離群眾後的橘光宗,渾身謎樣感覺令他更覺好奇,對方在深夜街道上行走速度很快,明明十分輕鬆模樣,沒想到崔時熙追趕起來竟得小跑步。

      眼見之間距離越來越大,橘光宗更在接近轉角前加速,崔時熙竟開始緊張地跑了起來───幾乎同時,只有眼角撇見有人在暗夜昏黃街燈下朝他舉起槍,那瞬間快得崔時熙連點記憶都沒有,子彈被射擊出時,他被某股力道給用力拉進巷弄裡。

     

      心臟快從嘴巴跳出來似地,橘光宗捂住他的嘴,示意對方安靜。沒有對話,橘光宗只朝他點頭,崔時熙卻能明白對方所想表達的;在敵人發現前,他們只能轉身朝更深的黑暗裡逃。

      風聲在耳邊不斷呼嘯,儘管呼吸如何喘不過氣,四肢如何疼痛,崔時熙都無法停止,只能任由眼前這個人拉著自己在倫敦大街小巷裡竄逃。

      一個又一個防火巷,轉過這方向後的老舊房屋從後方黑色鐵架樓梯跑,再轉往另一個防火巷,連住在這城市多年的崔時熙都被這迷宮似地逃跑路線給搞昏頭。

  

      幾乎把這半年的運動量用盡,身著西裝、皮鞋的崔時熙在也跑不下去,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不停地痛苦喘息,「…呼呼,不、不行了───」

     「……」

      看著橘光宗冷淡表情,崔時熙舉手投降,「…我再也跑不下去了…拜託、」過度劇烈呼吸喘氣令胸腔感到難受痛苦,加上緊張情緒,崔時熙臉色漲紅,看來狼狽;與之相反,橘光宗倒是滿臉輕鬆,連滴汗都沒流。

      說是嘲笑還差不多的欠揍弧度,看了十分礙眼,「年輕人體力還這麼不好…嘖嘖!」

      明白對方的語意,崔時熙嘴角抽蓄了下,連忙起身,但身體上的疲累依舊沒有散去。身上的汗水不停滴落,「…那、那些人瘋了嗎!居然當街開槍!!」

      哈菲斯.赫拉爾到底是有多恨他,居然做到這地步!這人絕對心胸狹窄到個不行,不然也不會這麼發神經!

     

      橘光宗專注地聽著四周動靜,邊揮手叫他閉嘴。骨碌閃動的綠眼像在搜尋獵物,而且不知為何,崔時熙覺得在他身邊一直散發出奇怪的光,像霧般散開、又接連環繞不絕時,他還以為自己近視又加深了不少。

      「欸、你這些飄在身邊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終於忍不住好奇地脫口問出,但在看到對方表情時,就連崔時熙也不禁退後幾步。

      瞠圓了雙眼,綠色琉璃眼簡直快從水晶體上掉出來似地,卻在下一秒,橘光宗面露詭異又或者說是戲謔地神情斜眼看他,「你,居然看得到?」

      「看得到什麼啊?」

        有些看不清楚,橘光宗細長手指像施了魔法,遠比剛剛還要亮眼,略帶淺黃色的飄浮物緩緩聚集至他的手心旁,「“這個”。」

        愣愣地看著閃爍亮光的光點,崔時熙只能點頭,反是橘光宗意外感到不可置信似地,那種被瞧不起的感覺讓崔時熙覺得不太舒服。

      「…看、看的到又怎麼了?」

        橘光宗呵呵笑地搖著頭,反手握住崔時熙的手腕,「那…這樣呢?」

        手腕碰上橘光宗身邊的發光光點時,突然迸發出巨大的氣,不僅崔時熙感到莫名奇妙,橘光宗明顯也被嚇了一大跳。

      「……你是異能人?」聲音低沉下來的橘光宗,看來嚴肅地問他。

      「異能?那是什…」還來不及問,崔時熙的腳無力地率先半跪下地,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地不斷發抖。「這是怎麼回事!」

      橘光宗還緊拉住他的手腕,一副好整以暇,「你身上的“氣”不停地釋放,當然會沒力囉~」

      「…什麼?」崔時熙拉住他的手嘗試站起卻始終站不起來,表情慌亂,「那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呢?」

      橘光宗歪了下頭,接著燦爛一笑,「會死掉噢~」

      「什麼!」

      「欸、別緊張嘛~所以照著我的話做,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啦!」

      看著橘光宗滿臉要他相信就沒錯,不知為何崔時熙卻覺得把自己的性命交在這個吊兒郎當的人手上,實在非常冒險,但自己此時又沒有其他辦法…

      「先深呼吸、」橘光宗的聲音輕柔地在耳邊呢喃,「想像氣是像果凍般的東西…」

      「果凍?!」

      「呃,好吧!像雲朵般溫柔地包覆住身體…」

      「………」

      「…幹嘛?」注意到崔時熙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橘光宗的耐心不足,立刻惱羞成怒,「快點啦!」

        總算達到嘲笑對方的目的,崔時熙也就不再說笑,乖乖照著橘光宗的方法做。

     

      如薄雲般細柔的氣絲從急速流竄中緩停下來,儘管形狀還有些歪七扭八,但最後總算形成了個薄膜似的光點包覆住自己,崔時熙這才感覺自己的力氣回來大半;更甚地,薄膜脫離他身邊前,竟如泡沫般至展現出虹彩光芒。

      崔時熙驚奇地看著那些大小泡泡,直至經由他手指時,泡泡被力量吸附回去,再度令他驚訝地望向橘光宗,但見他臉色發青。

      「…你是誰?」

      「什麼?」沒頭沒腦地他這又是麼了?

      「…不可能、我只看過一個人的氣發出這種顏色…」

      沒想到橘光宗自顧自地看著他,邊在眼前開始慌亂地踱步,然後又回頭看他一眼。

      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剛被他們甩掉的那些黑衣人全副武裝,究竟何時繞至他們身邊都沒注意到,M-16步槍逐一對準他們,「小---」

      崔時熙還來不及出聲警告,黑衣人早先一步對準橘光宗朝面部開槍;幾乎是剎那間,那個人還握著槍,卻已倒地,身下緩緩流出大片血跡,十分刺眼。

      就在黑衣人和崔時熙都還在摸不清頭緒而慌亂時,橘光宗右手手握著一把看來奇怪的黑色長劍;黑色人約略三四名,幾個人默契互看,似乎決定先從擁有武器者解決起,再來慢慢收拾崔時熙。

     

      崔時熙就在當場,但自己照樣看不清楚橘光宗的速度和動作,瞬間決定勝負的比賽,高潮尚未出現,便已結束。

      那三四個人陸續躺倒在崔時熙的身旁附近時,他居然仍舊不覺得眼前的男人可怕,就算他朝他走來的路上,依然毫不猶豫地再度拔刀砍擊暗色中冒出的敵人,崔時熙的視線仍在他身上。

「放心吧、我擊中的並非他們要害,還是能活的。」一閃眼,黑色長劍竟又消失無蹤。

「……那把劍是怎麼回事?」

看著崔時熙無懼的目光,橘光宗眼裡的笑意更為深沉。伸出手準備拉起崔時熙,「想知道的話,跟我走?」

「…去哪?」

  邊起身拍著西裝上的灰塵,崔時熙這麼問其實也沒多要求得到個答案。

橘光宗儘顧自地往前走出轉角巷弄,街燈的昏黃光線照下,也不過像個平凡年輕人,卻是如此奇特的存在。

綠色琉璃眼離去時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製造出來的地獄,去不去?」

「……」

  連一秒也不到,他便笑開。

 

        痛苦的天堂,快樂的地獄。

        或許他是該後悔。

        一路跟著橘光宗的步伐,發現對方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軍方基地,更奇怪的是路上遇見的士兵全都對他們恭敬行禮,無一例外。接著大老遠跑來一名官兵,崔時熙認出來對方軍階,竟是海軍上校。

      進入軍營居然由將官為他們帶路,橘光宗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啊?

      身型魁梧的上校就連五官也剛硬粗曠,毫無彎曲的直角,看來更為嚴肅,目光如鷹般的清澈灰眼,面對橘光宗時,更為拘束地舉手行禮。

      「好久不見,殿下。」

      「嗯,也才多久沒見,都進階為上校了,安德魯~」

      被叫作安德魯的海軍上校聽到橘光宗這麼說,竟略感羞澀地笑了,「這都是托殿下的福。」

      「欸、關我什麼事!那是你努力得來的。對了,魯尼在嗎?」

      光是聽到魯尼這個名字,崔時熙幾乎跳了起來,暗自祈禱絕對不要是他內心所想的那個本人。

      卻見安德魯上校一貫恭敬地回答:「是、魯尼總司令知道您要來,已在上面作戰室等了。」

      不同於面前倆人的輕鬆對談,再到和走進房間,軍裝老人像見到老朋友般地抱住橘光宗寒暄,而他也沒有錯失老人對他的審視目光。

      崔時熙滿臉驚恐地看著這副奇特景象,由年過半百,充滿威嚴、銳利目光的海軍上將魯尼總司令和安德魯上校為他們帶路開道,帶領他們走到一台私人飛機前,橘光宗自顧自地走上樓梯,回頭向他眨了個眼睛,崔時熙也只能跟上。

     「…我說、詹、呃…光宗?所以我們這是打算去哪?」

      橘光宗仍是一派輕鬆地自己找了瓶酒來喝,接著就近位置坐下,「香港啊~」歡樂的表情只差沒跳起舞來。

     「你是說…現在嗎?」

      攤開雙手滿臉無辜地盯著崔時熙,「所以?」

      “明明就你自己要跟來的,吵什麼吵。”不用說出口,崔時熙也知道橘光宗心裡所想,只好自己乖乖找位置坐下。

      「那光宗你到底是什人?」

      「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還跟來,不害怕嗎?笨律師!」轉動高腳杯裡琉璃色般液體,橘光宗眼中的笑意看得很刺眼。

      長腳毫不客氣地伸長翹在椅子上,「…光、如果光宗你要殺我,不用等到現在。」

      對方笑意更深了,「我很有耐心呢……」

      俾倪地看著橘光宗,「完全不像。」

      這下連駕駛飛機的褐髮少年也忍不住笑出聲,低垂下眼,橘光宗晃動雙手時,杯裡的冰塊響聲異常輕脆。

      「我啊,是壞人中的壞人噢!」

      「欸?」不知為何,看著崔時熙滿是隨便你怎麼說的臉,橘光宗就很想玩弄他。

      「JK聽說過嗎?」

      「…那個惡名昭彰的殺手集團?」

      沒想到橘光宗大笑地拍起了手,「嘿,我就那個人啊!」

      「啊?」

     

      James’s   Killer.

      橘光宗的殺手們。

      他從不知道香港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山頭是私人土地。

      飛機上幾十個小時飛行數,他忍不住用有機上網查了下有關JK的消息,默默對於眼前男人些許錯誤印象逐一更正,包括是好人這點;面對崔時熙的不信任,橘光宗一點都不在意,反而饒富趣味似地。

      當飛機降落在專屬停機坪時已經是第三天下午,對於面前再度出現的豪華宮殿,崔時熙仍有些難以消化。儘管在歐洲,這種中古世紀的歌德式或洛可可、巴洛克風格宮殿是多不勝數,但在亞洲中轉站的香港---紅山,這宏大壯觀的規模建築群,現世應該也沒多少宮殿可比擬,更何況這些據說都還在使用中。

      身著黑色長裙的恩格爾夫人站在隊伍前排,臉帶親切笑容地看著他們倆走下飛機後,原想走過來,卻被橘光宗的手勢給阻止。

      「歡迎您回來,光宗殿下。下了好幾天大雨,您怎麼回來了?」

      「嗯,還行。倫敦倒是很舒服的天氣…」

        什麼還行!他剛剛盤旋空中要降落時的顛簸,差點害他把中午的三明治吐出來,腳踩在地上時還軟腳。

      「…唉呀,這位是客人嗎?紅山好久沒有客人來了呢~」恩格爾夫人驚訝的神情讓橘光宗笑開懷,但夫人又臉色一沉,「您怎麼了嗎?臉色很不好呢!」

      崔時熙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好些,「您放心,我沒事…」

      「呿!暈機就暈機,在那逞什麼強啊~」

      橘光宗丟下他獨自往大門走去,完全不理會崔時熙賞了他幾記白眼,直到走近門邊,「時熙,還不快點過來。」

      趕緊快步走過,鷹鷲宮的黑金旗昂首在宮殿屋頂,迎風飛揚,上面的紅色雙頭鷲圖騰看來霸氣。還來不及對心裡疑問說出口,又被眼前場景給震懾住。

     

      除了鷹鷲宮外,左右各連有長廊,左邊有座洛可可風格宮殿連結,右邊的白色房屋就看起來正常多了,但三者連結起來的氣勢,十分宏觀霸氣。

      「那些地方都是誰在住啊…」

      看著崔時熙手指的白色房屋方向,橘光宗嘴角禁不住裂開怪異笑容,「…六陵、反正晚上你就會見到了。」

      「…噢。」

      跟隨橘光宗腳步往內殿走,恩格爾夫人和其他男女宮人也緊跟其後,「主上您晚上要各殿陵主到鷹鷲宮開宴嗎?」

      聽到恩格爾夫人的問題,橘光宗這才想到還沒跟她說:「噢?他們都在的吧…」

      「是、除了蒼陵殿下和蓉…不在,其他陵主們前幾天都剛好陸續回宮。」熟練地開始幫橘光宗脫下外套,恩格爾夫人在記下橘光宗的命令時,已同步交代其他人進行。

      一名年輕少女怯生生地靠近崔時熙,他過度反應明顯令少女也嚇了一跳,「…妳要做、」

      黑髮少女臉帶擔憂地看著崔時熙,又看了眼恩格爾夫人,崔時熙這才略為意識到對方只是想像那邊的主僕一樣替自己脫外套,「唔、噢!我不…對不起…」

      爽朗笑聲從旁邊毫無掩飾地傳來,不理會慌亂的崔時熙,橘光宗揮手要他閉嘴,「別理會那些了,還以為你是小男孩啊!崔大律師~」

     「………」

      不滿的目光卻無法開口反駁,橘光宗沒在意,再度揮手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恩格爾夫人滿臉盈笑地朝他走來。

      「時熙少爺,我們已經為您準備好客房,請跟友兒走就行了。」示意黑髮少女帶路,身形單薄的少女朝崔時熙點頭示意,連忙小跑步往前替他先開門。

      「請往這走。」

      「時熙啊!你就隨便逛逛,晚餐之前下來就行了!」在崔時熙離開前,始終盯著電視螢幕看著的橘光宗這才拋來一句話。

              

      黑髮少女身著半身黑色洋裝雖看來瘦弱,腳程卻異常飛快,儘管崔時熙不想承認,但他幾乎得用跟上橘光宗的速度,追趕那名叫友兒的少女。

      周邊優美風景還來不及觀覽,好在應該是轉了兩個彎,友兒便停下腳步,恭敬地朝他行禮後邊開門;和外觀誇飾的華麗不同,沉穩的墨綠色房門上只有簡單門牌,連門把也用反顯得平凡單調的樣式,

      打開門後,寬敞空間只有簡單家具和落地窗旁的四角大床外,另有衛浴設備的典雅房間,最令崔時熙驚訝的是,明明還在倫敦公寓裡的行李,此時居然好好地擺在床邊。

      「光宗殿下吩咐人幫您準備好行李。」友兒這麼說時臉上有些得意,「房間裡基本用具都有的,如果還有什麼需要或任何問題,麻煩您打床邊那支內線電話。」

      「…知道了。謝謝。」有些不知所措地手插口袋邊在房裡轉圈,直到友兒輕聲拉門準備告辭,他突然喊住少女,「對不起,我想請問…」

      「是?」停下腳步,卻只從門縫露出半邊臉。

      「呃、我是說…請問光宗說的晚宴……有誰會來?」

      友兒清淡地笑了,「主上只是要六陵殿下們和您吃飯,很少有客人收到如此邀請呢!」

      「也沒什麼人想受到這種邀請吧…」不同於友兒看來興奮的神情,坐在沙發上的崔時熙臉色灰暗。

      「什麼?」

      「沒事!謝謝妳!」慌忙將剛剛自己腦內危機四伏的情節抹去,崔時熙趕緊掛上笑容,儘管有些虛脫。

        友兒再度彎腰行禮低頭關上房門後,他終於受不了地攤在沙發上,疲累感這時發瘋似地襲上全身,就連手指都無法移動,僅剩眼睛還能滑動看望環境。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能夠隨便殺死人的怪物站在眼前,有誰不害怕?JK惡名不是沒聽過,其實他也偶然在中東地區遇過他們的不知名成員,但那次,JK是那貧窮村莊的恩人,除了發送物資外,還為那個村莊挖了口被稱為奇蹟的水井。

      在JK人到達那邊前,那村莊已經好幾個月來,都得為找水每天走八小時路程來回。

      但他們也殘忍,奪取別人生命這點,無論對方是好人壞人,本身皆為罪惡,不論用意好壞。

     「抱歉啊!時熙~我臨時有事得去個地方處理下…」

      居然一不小心就倒在床上昏睡,西裝連脫都來不及脫,就已經躺平在十分柔軟的四角大床上,直到被橘光宗用力打開房門,不知發什麼神經地朝他呵呵大笑時,他都還覺得自己可能因為時差而繼續昏死好幾天下去。

      「噢!沒關係啊,你去…」只要讓我繼續睡,你要滾去哪我都不在乎。剛想翻身,橘光宗就把他抓起來,企圖令他醒神。

      「所以走吧!」

      話一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往門外走去,嚇得他立刻清醒,「等、等等啦!現、現在這是要去哪?」

      「謁見廳啊!」某人表情還異常歡快。

      「欸?」掙脫橘光宗的拉扯後,邊走邊整理剛顯得有些紊亂的儀表。

      「到謁見廳挑一個去保護你就好了啊!」

      「啥!」崔時熙被嚇得不輕,「…挑挑挑、你說要挑什麼?」

      橘光宗拉開前方白色房間大門,歪頭回眼看他,嘴角笑容依然沒有散去,「你被人追殺所以很害怕吧!找我家的小貓們來保護你,那天底下就沒什麼你會怕的啦~」

      「…是這樣嗎?」他怎麼覺得更危險?

      拐騙似地討好聲音,「拜託!很多國家元首想要他們保護還沒空呢!」

      沒讓崔時熙有反抗機會,立刻將他推進房裡,力道之猛幾乎讓崔時熙摔倒在地,還好最後時刻他總算穩住身體,沒使自己看來過於狼狽,但眼前景象,又讓他再度瞠目結舌。

      偌大謁見廳比起他看過的那些歐洲皇宮大廳有過之而無不及,高聳窗櫺、美麗雕刻與壁畫、大廳中間重達百斤的水晶吊燈更是完美裝飾;底下列排著遠不見底的人群,橘光宗一走進來,那些人就全恭敬地如海浪般跪伏而下。

      身後是他崇高的王座,橘光宗的王座。

      最接近他們是左右兩邊各三座桃花木高椅,其中兩張是空的,有四張前面站著四個人身著長袍斗篷,臉帶如同斗篷顏色的惡鬼面具,距離由遠而近為深紅色、水藍色、紅色以及白色惡鬼面。

      「不管是底下跪著的、或他們四個,你都可以選噢,崔律師~」翹腳坐在中間的橘光宗,不知為何,崔時熙覺得他很是故意地說了剛剛這些話。

      「全部?」

      「全部。」異於崔時熙的狐疑,橘光宗神情為何看來如此愉快?見到崔時熙仍態度猶疑難定,耐性不佳的橘光宗臉色瞬變,「快點!我很忙欸!」

      「…好啦好啦…嘖!明明就超沒耐性…」回頭看到橘光宗的不耐,崔時熙忍不住咕噥,邊走下大理石階梯朝那些人走去。

     

      明明這麼多人,卻如此安靜。

      如同大禍將至前那種不穩定,更多的是焦躁難安。面望底下黑壓壓跪伏的整片人,他根本連張臉都看不清,實在不知如何挑選起,只是不停在那左右走動,皮鞋敲擊在瓷磚上的聲響,令他很快便放棄。

      默默走回宮人幫他準備在橘光宗王座旁的桃木椅,模樣卻如坐針氈,橘光宗饒富趣味地看著他,「怎麼?選不出來嗎?」

      眼神哀怨地看著一副就是看好戲的橘光宗,崔時熙覺得自己全身疲憊難消,「我連他們叫什麼名字都不認識,怎麼選啊…」

      無奈地攤開雙手,「那從四個陵主裡面挑吧!」

      「………」

      「才四個人就比較好選了吧。」滿臉不耐煩地揮手示意,要崔時熙快點結束眼前的事,他只好硬著頭皮,又站了起來。

      剛要踏下石階,又縮回來,「算了,我在這裡選就好了…」

      「哦?不去他們身邊觀察一下嗎?」

      討好地朝崔時熙眨眼,橘光宗還是那副戲謔模樣,令人看了礙眼,但看他這麼希望自己到陵主身邊,崔時熙不想遂他心意地搖頭,果見橘光宗無畏卻面帶可惜地對他翻白眼。

      站在台階上往左右看去,四位陵主也無所動靜,崔時熙腦筋嗡嗡作響,根本完全沒有任何主意,隨手指了一個身穿水藍色斗篷的人,對方聞言立刻從右邊走出。

      「哦?你想選這個?」

        橘光宗眼神漂移,沒有特別反應,突然又覺得自己因為時差而頭暈轉向,崔時熙有些憤怒地走回座位,「算了!那換這個好了!」

      朝崔時熙手指方向看過去,橘光宗只差沒從王座上跳起來,他以為自己裝得很鎮定,但嘴角幾乎都快抽搐的弧度還是讓人感到刺眼。

      「…欸、你確定你要換這個?」

      總覺得太陽穴痛得令人難受,崔時熙多想就地躺平,他已經快四天沒有好好睡覺,時差七個小時,加上先前長時間勞累,體力已經到達極限。

      「就這樣吧,我想回去休息了…」t

      「欸欸欸、至少先認識你的保鑣是誰吧?」

      「啥?!」被橘光宗拉回時,眼前一片昏黑,差點昏倒,他硬撐住身體這才穩住。

      勉強撐開眼皮,看著白色斗篷往前朝自己走來時,他只來得及迎上那雙金黃雙眼,以及橘光宗如幻影般不斷回響的聲音。

      蘭陵。

      這是他閉上雙眼前,唯一記得的名字。

TBC

                                          *      *      *

字數7296字。

我絕對自己會在紅山迷路。

居然連三樞的左右關係都分不清,還得看著文字畫圖研究回顧……Σ(´д`;)

雖然發現自己是個路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hahahaha,so   sad...

紅山的第一個觀光客崔時熙、欸,我也很想要去~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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