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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羊(二)

教古文的教授--詹翊鈞,聽說他是個只花六年就把義務教育讀完的天才,不知為何會來教這種無聊的古文課.

雖然是男性,但是他的臉卻讓人覺得很漂亮,加上皮膚白皙,更容易被誤認成女的.

大家給了他一個很適合的外號--加百列.

雖然是如此顯眼的一個人,但我從沒興趣要接近他,畢竟我也沒修古文.

在這樣的機緣下來找他,總覺得是件很奇怪的事.

我站在辦公室門口,沒有先注意裡面有沒有人,就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東西.

一個黑羊頭罩,突兀地掛在鐵製書架旁.

”有事嗎?”   一聲清柔的男中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嚇得我心臟漏跳一拍.

加百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背後,好像走路都沒聲音似的.

”加...教授,你是鬼啊?差點把我嚇死!”   不習慣和不熟的人靠那麼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加百列繞過我,走進他的私人辦公室,整理堆疊在桌上的書,完全當我不存在.

有點不高興如此被人忽視,但我也不曉得要說什麼,就這麼呆站在門口.

”你在那裡幹什麼?進來啊!你不是有事找我?”

他轉過頭看我,桌上多了兩杯茶水.

...這傢伙也沒那麼差勁嘛!我心想.走過去順手拉了張塑膠椅.

加百列在我對面坐下,把一杯茶水推到我面前.

”有什麼事?你應該不是我的學生吧?”

他問我,可是眼神卻停留在杯子裡的水波.

我終於想起來這裡的目的,指向書架旁,直接切入主題.

”教授,那個頭罩是你的嗎?”

加百列頭也沒抬,用眼尾掃了一下我指的地方.   ”不是,那個東西很久以前就在那裡了.”

聽到他的回答,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是喔...謝謝,那沒什麼事了.”   我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又被加百列叫了回來.

”等一下,你為什麼想問這個?”

”咦?喔...我有個很久沒看到的朋友,他也有一個這樣的頭罩,所以我以為教授你認識他...”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只好隨便掰了個理由.

”嗯,沒事了,你出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掰得太爛,加百列轉過頭,擺明請我走人.

再留下來似乎也只是自討沒趣,我也沒應聲,走向門口.

...可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剛踏出門,我下意識回過頭.

加百列正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我,隱隱流露出一絲溫柔與不捨.

只是短短一秒,他快速移開視線,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不過,我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加百列一定知道什麼.

*      *      *

”你覺得加百列是那個黑羊?他不是說那不是他的嗎?”

今天下午我和大偉都沒課,我便找他回家來討論今天的收穫,但大偉比較專心在吃東西上.

”也不一定啦!只是直覺加百列脫不了關係.”

”其實啊,我想你也不用那麼在意,反正那個藏鏡人也沒對你怎樣,何必一定要知道他是誰?說不定他有不能見人的理由!”

我無法反駁,畢竟這道理我也懂,原本這就不是什麼非知道不可的事.

可是我實在很在意.

當時回到家後,好一段時間我幾乎都在找他,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像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結果可想而知.

就算真讓我找到了,我又要幹什麼呢?

責罵他妨礙人身自由?還是謝謝他那段時間的照顧?

我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我想再見他一面.

既然有這樣的認知,當然不能放掉這個重大線索.

”...古文.”

正舔著手指上胡椒粉的大偉,愣了一下.   ”...啊?”

”大四,我要選修古文.”

我認真說,大偉一臉不敢置信.

”天才果然都是瘋子.”

這是大偉最後作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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