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上部【03】

對於江樓究竟有多麼健忘這件事,恨絕離此刻頓時有了很深的體悟。

雖然現在的他不至於會因守門人擁有永生就改變意願去繼承,但若是十四歲時的自己,連他本人都不敢說會不會因此心動。

畢竟,那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存在啊,一個令人渴望卻又難以置信的存在……

江樓見對方忽然閉起雙眼、躺著不動,隨即納悶地喚道:「恨絕離?」

「我還是很難相信你真的活那麼久了。」恨絕離沒睜開眼,就喃喃問著:「江樓,你當初為什麼會接下這位子?」

「因為被選上了。」江樓回答得簡單,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就因為被選上了,然後就這麼連續當了四任?」恨絕離不禁失笑,「那我不想繼承,你繼續當行不行?」

「我累了。」

聞言,恨絕離頓了下,旋即抬頭望向同樣以淡然語氣說出這句話的人,然而黑袍的帽簷仍然遮掩了那人的容貌,逆光更讓他的視線受到阻礙,看不清江樓此刻的神情。

等恨絕離回神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開口問道:「你想放棄永生?」

「我原先就不執著於這件事。」江樓搖了搖頭,解釋:「只是當我去找第一個繼承者時,他已先一步出意外辭世,等過了二百年,我再去找第二個繼承者,對方則是因已成家立業,拒絕接任,第三個原本打算要接了,後來卻因練武走火入魔,失去繼承資格。」

「現在錯過你,我還得再等一百多年,所以我希望你接。」江樓伸出手碰觸了下眼前的巨熊,等那隻熊猛然消失後,他才接著將手伸向恨絕離,說道:「就當作是我多事吧。」

江樓的手一向因少見陽光的原因而蒼白冰冷,當恨絕離總算放下自尊心握上那隻手時,卻莫名地感覺對方多了一絲溫度,不再顯得那麼疏遠。

「你不覺得你的運氣很差嗎?前三個就算想強迫他們接任也不行。」恨絕離藉著江樓    的手起身後,因手腳依舊麻木得很,顯得十分費力,卻還是堅持讓江樓鬆手,自個兒站著。

江樓也不執著,站在一旁便看著他說道:「我也沒想過要勉強你。」

「是啊,你是沒勉強,你只有一問再問,問到我想抓狂而已。」恨絕離調侃地笑道,活動了下手腳,確認毒性確實逐漸在消減後,這才俯身拾起掉落在雪地上的匕首,打算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任務。

只是他往前走了一會,卻見江樓出乎意料地仍靜靜跟在自己身旁,這讓他不禁疑惑地問:「你不回去嗎?」

以往,江樓總是來去匆匆,即使一向都是他自己會先離開,但江樓也從來不曾主動留下來過,更別提是像這樣跟著他一起走了───而且就他看來,對方身為能自由來去各處的雲舟守門人,走路實在是一件挺浪費體力的事。

然而江樓的回答卻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走,你會被咬死。」

「咬死?」聞言,恨絕離隨之看了看四周,只見那山寨頭子帶來的十數隻豺狼虎豹、加上原本咬住他的那隻黑色巨熊,此刻都一副溫馴模樣地待在不遠處,實在很難將之和江樓的話聯想在一起。

「或許吧。」恨絕離笑了笑,顯得不甚在意,然而等江樓留在原地,而他繼續往前行時,才沒走幾步,周遭的猛獸果真漸漸朝他圍了上來,一隻隻都目露凶光地盯著他這擅闖領地的外來者。

見狀,恨絕離這才微皺著眉停下腳步,看向在自己身周形成包圍網的獸群,只是沒持續多久,那些猛獸們便又忽然遲疑地向四周散去,而他往後一望,江樓正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恨絕離頓時有些無言地問道:「驅獸也算是守門人的能力之一?」

「不是,」江樓走到恨絕離身邊後,才接著坦白回答:「是實力高低的問題,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鎮壓牠們。」

───言下之意,就是說我比他還弱了?!恨絕離完全不想承認這極具可能性的事實,雖然他沒有和江樓真正較量過,但從上回在李府涼亭中剛一出手,自己就被制住的情形來判斷,江樓的確『不弱』。

然而恨絕離又怎麼肯被對方這麼光明正大的『挑釁』後,卻默不吭聲?就算彼此真的實力懸殊,但只要沒實際打上一次,他絕對死不認輸!

隨後,恨絕離轉過身,便對男人隱隱咬牙切齒地笑道:「江樓,我們來切磋看看吧?」

江樓沒正面回應,卻看著他的右手回道:「你身上還帶著傷。」

「你別用守門人的能力,就算扯平了。」恨絕離迫不及待地抽出身上兩把的匕首,卻旋即扔在一旁雪地上,「我也不用武器,一切公平公開。」

卻不料,江樓依然不打算應戰,替恨絕離將那兩把匕首拾起後,便以握柄的方向遞還給對方,邊直白地說:「近身戰不是你的特長,你最擅長的武器也不是匕首,而是弓箭,所以再怎麼做都不會公平。」

恨絕離沒接過那兩把匕首,反而不禁直盯著眼前的人:「你怎麼比我本人還清楚了?」

比起近戰的匕首,他確實更擅長箭術,但他通常為了隱暪這一點,除了暗算別人之外,極少會拿出藏在身上的特製弓箭,這點連和他交情最深的陸久都不見得知曉了,十年來沒見過幾次面的江樓,又怎麼會知道?

可江樓不只不回答這問題,甚至說了句更讓他想吐血的話:「我也知道你的個性不服輸,倘若今天我贏了你,以後你也只會每次遇到我就想打,直到你贏回去為止,這很麻煩。」

聞言,恨絕離簡直快抓狂了:「你就這麼篤定你會贏?!」

「不是篤定,是一定。」江樓淡淡地回道。

當下,恨絕離怒極反笑,扶著額就發自內心地說了一句:「衝著你這句話,以後我肯定要纏到跟你打上一場才罷休!」

原先恨絕離還在猜測著江樓會留在他這邊留到什麼時候,卻沒料到兩人才剛越過一大片雪地、踏進山寨主屋內,江樓便忽然說了一句:「我得去接人了。」

「接人?」聞言,恨絕離旋即回頭往男人的方向一看,可身後卻早已空無一人,突然得令人措手不及。

…既然這麼忙,那又何必非得陪他走這一段路不可?恨絕離不禁疑惑了下,雖然那些猛獸很棘手,但畢竟他一直以來都是獨自解決各種困境,從沒想過要依賴別人,即使真有個萬一,他也只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命,不會因此而埋怨誰…頂多罵個幾句就是。

或許,就如江樓所說的那樣,是因為一旦錯過了自己,他還得再等一百七十六年吧?

恨絕離一邊暗自調侃著江樓肯定不曉得那一百『多』年,是多了七十六年,就邊在各個房間搜尋他的目標:四季鳥。

他環視著四周,主屋內部雖然沒有過多的擺飾,卻出乎意料地寬敞,挑高的屋樑及加寬的走道,讓整個空間更顯得獨特,就算剛才那些猛獸們全在裡頭打滾也絕不成問題。

只不過除了那山寨頭子,這裡便完全沒有半點人影的狀態,也讓這山寨格外冷冷清清,即使其中幾個房間裡真擺著一些分辨不出是什麼動物的奇珍異獸骨頭,恨絕離也只深深地覺得,一個人守在這種地方未免太過於無趣?

最後,恨絕離從一間掛滿各式鳥籠的房間找到四季鳥時,他二話不說就將鳥從籠子裡抓了出來,甚至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剪刀,就喀嚓喀嚓地將四季鳥那漂亮的長尾羽全剪掉。

這尾羽光長度就是鳥本身的兩倍長了,別說看著笨重,就連實際抓起來也的確重得很,恨絕離秉持著少一分重量、就是多一分救援機會的中心理念,下手毫不手軟。

反正鳥羽會再長,他相信雇主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嗯。

可那平常被老人家寵壞的四季鳥卻拚命拍著翅膀掙扎,就邊發揮牠學人話的特殊技能,大聲尖叫著:「殺人啊──!殺人啊───!」

「………」這句話到底從哪學來的?而且真要說的話,是殺鳥,而不是殺人吧?

只是想歸想,恨絕離還沒無聊到跟一隻鳥爭辯,等他完成了剪羽大業,便將那隻還在喊著殺人啊的鳥裝進方便攜帶的黑布袋中,拎著輕巧許多的目標物走人。

回程的路上相較起來安穩了許多,不幸再次遇上的兩隻狼也被他搶先射中了後腿,就算想追也追不過他的速度───說到這,恨絕離就不禁得瑟了下自己的聰明才智,要不是他先剪了鳥羽、換了布袋,他哪可能扛著那麼笨重的東西爬那麼高的樹?

就算把鳥籠放在樹下,可畢竟中間相隔無數會遮蔽視線的樹枝樹葉,等他暗算完那兩隻狼,四季鳥也難保不會已經成某個餓獸的點心了。

但恨絕離得意沒多久,等他經過山腳下的村莊時,那拚命叫『殺人啊』的四季鳥就隨即惹來了眾多村民的注目,何況聲音的來源還被綁在黑布袋裡,讓人不想歪都難。

「這個…大家別在意,這只是隻會學人話的鳥在鬧彆扭而已。」恨絕離沒得選擇,只得十分溫和地朝逐漸逼近自己的村民們笑著,等眾人一愣的當下,立刻拔腳就跑。

雖然如果叫他色誘別人,他肯定會先宰了叫自己去色誘的人,但這種情況絕對列在例外之內,畢竟保命最重要,只要笑一下就能保命,要他笑到抽筋都行!

剛出村落,恨絕離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先將那張吵死人不償命的鳥嘴用絲線纏起來,免得還沒到交差地點,他就先被官府抓了。

至於這麼惹禍的小東西……不好好利用一下似乎也說不過去啊?

於是乎,在陸久接到那隻被剪得奇醜無比,就算抓到牠親娘面前、牠親娘也認不出來的四季鳥時,他當下笑都笑不出來

「恨絕離…你剪成這樣,不怕半夜嚇死老人家?」陸久說得哀怨,想他陸久一向是做口碑的,交這麼醜的目標物出去,人家主人心裡不淌血,他都先血淚滿面了……

恨絕離在一旁喝著茶,便事不關己地涼涼回道:「你先養一陣子,等尾羽長齊再交出去不就得了?」

「是啊,真是個好主意…」陸久忍無可忍,旋即一翻臉就想翻桌地抓著桌角,大喊道:「得了!我又不是養鳥的,萬一被我養死了,我找誰生去?!」

「當然是母鳥啊。」恨絕離一副像在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

陸久被這一句堵得想吐血,還沒想出個詞來反駁他,恨絕離就已經忽然起身,伸過手來解開四季鳥喙上的絲線,而那驚天動地的『鳥叫聲』也冷不防再度展開。

「殺人啊──!殺人啊───!」

四季鳥叫得好不婉轉銷魂,陸久當下心中卻只能用悽悽慘慘戚戚一句來形容,徒手抓著鳥喙阻止牠再繼續尖叫後,就問道:「為什麼這隻鳥會學到這種話?」

「問牠爺爺囉。」恨絕離聳了聳肩,拎起桌面上陸久十分不願意吐出來的報酬後,便走到窗前,一邊說道:「對了,我剛才在來的路上不小心惹到一些官府的人,他們大概還在找這隻鳥,這也一併交給你處理了。」

「什麼…?」聞言,陸久驚得連忙站起身,不料手才剛稍微一鬆,那隻鳥又開始尖叫殺人啊,正當他手忙腳亂地想抓住鳥喙時,外面便忽然傳來異常吵鬧的聲響。

等他心急地剛想叫某人幫忙,一抬頭,恨絕離卻早已不見蹤影,這讓他頓時只能悲憤地仰天大喊:「恨絕離!我跟你這傢伙沒完───!」

當天為了避風頭,恨絕離捨棄城裡的客棧,在近郊草草找塊適合的樹下空地,生了火,就打算在此露宿,雖然夜裡冷了點,但只要凍不死就行,他也就不太在意。

何況滿天星斗,配上火上正烤著的野兔,這事還是挺美的。

當恨絕離取下香味四溢、金黃酥嫩的烤肉正準備大快朵頤時,江樓便冷不防出現,起初他沒發覺,畢竟那人實在毫無氣息、又穿得全身黑,等江樓走近火堆顯露出身影後,他才驀然一愣。

「怎麼,你也餓了?」雖然江樓的出現讓他有些吃驚,但畢竟今天好歹也受了對方的幫助,恨絕離笑著調侃了下,卻也隨手就撕了條烤好的兔腿遞給他。

然而恨絕離難得大方的舉動,江樓卻沒接下,只見他伸出手越過那條兔腿,便直接摸上恨絕離的左手,連帶地將對方的衣袖整個拉起,期間半句招呼都沒打。

恨絕離的左手裡還握著那條熱騰騰的兔腿,面對這情形要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只得無奈地問:「你大老遠跑來就為了看我的手?」

江樓沒理會他,反而著手就將對方左手臂那還滲著血、明顯只是隨便清洗了下就包紮起來的傷口重新處理,毫不客氣地把原先纏著的布拆開扔掉。

只見江樓隨後又忽然消失,不久再回來時手裡已拿著一個裝滿水的竹筒,將恨絕離手臂上的血漬沖掉後,這才拿出藥膏在傷口塗上厚厚一層,草綠色的,看著像發霉,有些噁心。

江樓的力道絕算不上溫柔,甚至上藥、包紮這些動作裡都有著說不出的笨拙,可恨絕離在一旁看著,心裡頭卻有種異樣的感觸在蔓延,也就任憑著對方這麼做。

等江樓終於在極不熟練的狀態下完成包紮後,恨絕離這才看向自己左手臂上重新包紮好的傷口,發自內心地說道:「江樓,你包得比我用一隻手包紮的還糟糕。」

「我很久沒受傷了。」江樓十分坦白地回答,恨絕離才剛在心裡不平地腹誹著:『不好意思,我就是老在受傷!』,便見到江樓往後退了一步,一副正打算要走的模樣。

見狀,恨絕離當下就喊住了他:「喂,你真的只是為了這件事才來的?」

「咬傷不比劍傷,你放著不管當心爛掉。」江樓也不曉得是說真的、還是純粹恐嚇,一說完就逕自走人,瀟灑得無以復加。

恨絕離瞪著那突然空無一人的地面,隨即將手裡一口未咬的烤肉擺回火上,擦了擦手,冷冷哼了聲,便拿出匕首在指尖上劃了個小口,血珠才剛滲出來,他二話不說就直接往右門脈門一抹。

沒一會,江樓的身影又再度出現在眼前,雖然語氣依舊淡漠,可恨絕離卻總覺得他肯定正皺著眉頭,「…什麼事?」

「喏,請你吃肉。」恨絕離若無其事似的又將那條烤兔腿遞了過去,只是那雙深紫色的眼眸裡卻有一絲得意的光芒,江樓站在原處靜默地想了一會,這才伸手接過。

然而江樓在他身邊坐下後,卻始終沒動那塊烤肉,反而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幫你拿著,餓了再跟我拿。」

聞言,恨絕離不禁愕然,反問:「你不餓?」

「不餓。」

「不餓也得吃!」恨絕離撕了一塊更大塊的肉,就硬塞給江樓:「挑食的人不會變強,何況我這麼好的廚藝,不吃就浪費了。」

江樓非但不接下那塊肉,反而還將原本的兔腿一併推了回去,十分中肯地回道:「就算挑食,還是比你強。」

「你…」恨絕離登時氣極:「你說話非得這麼惹人厭?!」

「我是實話實說。」江樓隨即站起身,「肉你留著自己吃,真的不用分我。」

說完,江樓的身影便驀然一閃,消逝得無影無蹤,恨絕離被激得正想故技重施,卻不料前一刻剛消失的人又冷不防出現,看著他做到一半的『預備動作』就淡定地說道:「今天你再用那個印記,我也不會來。」

一交代完,江樓同樣立刻走人,留下恨絕離在內心悲憤道:他肯定是見鬼了!怎麼可能他做什麼事都被那傢伙猜中啊?!

 

隔天早上,恨絕離想著這已經過了『今天』的範圍,吃完了烤魚當作早餐後,便打發時間似的又在十字印記上抹了點血,接著就一點猶豫也沒有地爬到樹上,等著某人的到來。

那穿著黑袍的人影才剛出現在視線中,恨絕離算準了距離旋即往下一跳,這一落,不偏不倚就正好落在對方的背後,而恨絕離腳尖一碰地,立馬就從身後伸手勾緊男人的頸子,調戲良家婦女般地笑道:「嘿嘿,江樓,我逮到你了吧…喂、等等!」

恨絕離沒得意太久,江樓冷不防往後一踢,順勢出手極快地直接將埋伏他的人整個往前一帶,兩人的身高原本相差無幾,江樓卻扔得十分輕鬆,轉眼間就已將人以漂亮的拋物線整個摔了出去。

江樓用了點巧勁,根本摔不疼對方,可恨絕離卻藉機裝出一副可憐的小模樣,躺在地上就開始哀嚎:「江樓,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江樓看著他這無恥的誘騙行為,心裡很是無言,卻也當下就打定了主意絕不伸手去拉他一把,免得下一個被摔的人變成自己。

最後他只得在一旁等著對方自己起來,平靜說道:「恨絕離,這次是你輸了,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這哪算?!」聞言,恨絕離立刻一個鯉魚打挺,氣勢十足地站在江樓面前向他理論:「我是說過跟你打上一場就罷休,但這根本不算是打!」

江樓毫不意外地看著某人突然這麼生龍活虎,就邊問:「不然這算什麼?」

「意外。」恨絕離的無恥更上一層樓地回道,忽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便伸手想探入對方黑袍的帽簷底下,見狀,江樓不自覺僵了下,旋即向後閃躲。

「…我就只摸摸看,行嗎?」恨絕離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隨後見對方站在那不動了,他才又試著伸手去碰。

這回他如願以償了。

恨絕離有些小心翼翼碰觸著男人的臉龐,畢竟他連江樓的真實面貌都沒見過,這麼做的時候心裡難免帶著緊張、與更多的期待,他確實對江樓的容貌好奇得緊。

指尖下的肌膚與主人的手同樣低溫,雖然不似女子般的柔軟,卻也十分光滑,這手感讓恨絕離不禁多摸了一會,半點都沒察覺自己這樣撫摸著另一個男人的臉有多怪異。

等他總算忍下想掀開對方帽簷的衝動,稍微滿足了下自己的好奇心後,這才收回手說道:「江樓,要是哪天我贏了你,你可得把帽簷拿下來讓我看一下。」

對方指尖的觸感仍殘留在臉頰上,江樓說不清心中那奇異的感覺,只回道:「那要等到你繼承後才有可能了。」

「…你說話真的很惹人厭。」

「我只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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