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05 祝你有個好夢

沈昀澤踏進許允恩的租屋處時,動作並不誇張,但眼神明顯在四處掃視,像是參觀什麼新鮮地方一樣,好奇心都寫在臉上。

他往裡面走了幾步,站在玄關前彎腰看了看牆角的插座,又轉頭瞄向書桌上的書本與桌子旁書櫃,一副觀察入微的樣子。

「你能不能坐好?」許允恩脫下鞋,看他像貓一樣在客廳亂晃,「我要看書了,你自己開電視看吧。」

「喔。」沈昀澤乖乖坐到沙發上,卻忍不住開口,「你朋友難得來找你玩,你還要看書?」

「不然你要幹嘛?」

沈昀澤想了想,很認真地提出幾個選項:「我們可以一起打電動、玩遊戲、看電影。」

許允恩瞥他一眼,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接著拿著遙控器,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現在四點半,國家地理頻道要播綠能科技的特輯。」

沈昀澤愣了一下,嘴角抖了抖,「……你認真的?」

對,他是認真的。

電視開了,兩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中間隔著一顆抱枕,畫面裡開始介紹鋁電池的發展趨勢,旁白的聲音平穩,語調專業。

許允恩原本專注看著電視,忽然察覺到身旁的呼吸聲變得有些規律。他轉頭一看,沈昀澤已經靠在沙發扶手邊,閉著眼,睡著了。

他皺起眉頭,既然這麼累了,剛剛幹嘛還提議要看電影還是玩遊戲的。

他沒叫醒沈昀澤,只是拿著毯子蓋在他的身上,接著關掉了電視,自己坐回書桌前默默讀了一會兒。

過不久肚子餓了,他拿起錢包和鑰匙,隨手套上外套出門買了兩份便當回來。

回來的時候屋裡還是一樣的安靜,沈昀澤還在原位睡得很熟。

許允恩把飯吃完,小聲的將垃圾收進袋子裡,然後坐回書桌繼續複習。

晚上九點多,沈昀澤終於醒了,他揉著眼睛坐起來,頭髮有些亂,眼神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

「你怎麼沒有叫我?」他看了眼手機,又看向坐在書桌前的許允恩,最後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語氣聽起來像在抱怨,又像在掩飾一點點失落。

「我看你睡得很熟。」

「你還是要叫我啊。」沈昀澤的語氣有些不滿,撇開視線,「我本來想帶你去吃附近一家日式料理店,評價很好。」

「現在那家店應該關了。」

沈昀澤哼了一聲,明顯不高興。

「便當在桌上,吃完記得去洗澡,我要繼續讀書了。」許允恩將視線轉回桌上的講義,一點也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但他還是聽到了沈昀澤將袋子中的便當拿出來的聲音,接著他邊吃邊抱怨:「我好不容易來來找你一次,結果你把我當空氣,而且便當都冷掉了,為什麼裡面還有青椒啊……。」

許允恩沒回應,專心整理自己的考點摘要。

時間很快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把今天要看的章節都掃過一遍,開始回頭整理重點,整個過程沈昀澤安靜得出奇,幾乎沒出聲,讓他有點不習慣。

他回頭想看看沈昀澤,卻發現對方正靠在沙發上看他,目光專注。

「幹嘛?」

「你都唸完了?」

「還沒。」

「那你要不要唸出來?我聽說唸出來會記得比較清楚。」

許允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明知道沈昀澤只是在說胡話,但他還是張開了嘴:「敏捷開發常見的實作方法包括   Scrum、Kanban、Extreme   Programming(XP)等。其中,Scrum   是目前最廣泛應用的方法,它將開發流程……」

沈昀澤一開始還乖乖聽著,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許允恩停下來,皺起的眉毛更深了。

「抱歉。」沈昀澤忍住笑意,就在許允恩要繼續念下去時,他又笑了出來。

「沈昀澤。」

「哈哈哈,抱歉啦,你真的太可愛了。」

許允恩被他這樣一講,耳根不爭氣地紅了。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可愛」的人,也說不上來沈昀澤這種話裡到底參雜了幾分真心,幾分玩笑。

他用力闔上書本,像是要將心裡那異樣的思緒一同停止,「我不唸了,我要去睡覺了。」

「幹嘛,你生氣了?」

「沒有。」許允恩說完,正準備進浴室,沈昀澤就叫住他。

「那我要睡哪?」

他看了一眼櫃子,「裡面有墊子,可以鋪在地板上。」

「你讓我睡地板?」

許允恩抿嘴,沒理他,去浴室洗漱,回來時,發現沈昀澤真的拿了棉被鋪在地上,但整個人趴在地上唉唉叫。

「我覺得我快感冒了……地板真的好冰……」接著傳來幾聲誇張的咳嗽聲,明顯是演的。

許允恩瞥了他一眼,隨即關上燈,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微弱的車聲和街燈映進來的光。

「許允恩。」

就在許允恩躺到床上,就聽到了床旁邊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他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是虔誠的在為他祈禱真的可以做一個好夢,接著他又小聲的咳了一聲。

許允恩嘆了一口氣,還是心軟了,「……你可以上來睡,但不要亂動。」

「你最好了。」他馬上翻身上床,速度快得讓人懷疑剛剛那虛弱的模樣都是演出來的。

兩人側躺著,各自靠近床沿,身體中間還隔著一顆靠枕。

許允恩閉起眼睛。

他從來不習慣跟別人睡這麼近,總覺得會不自在。

但身旁那人的呼吸很穩,很輕,好像不會打擾到他。

那份平穩的呼吸聲不知不覺讓他緊繃的神經一點一點地放鬆了,沒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也許今晚,他真的可以做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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