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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老妻

漫天白雪的玥國都城下,一場人人皆疑惑又措手不及的婚禮——成了。

貴族朝臣都是上個月剛聽說君上想娶一個在出巡途中認識的女子,具體這個女子什麼身份,君上只不負責任地說了:「不清楚,是巫族女子。」朝官們也沒什麼反應。

巫族的人都長著不凡的美貌,許多權貴都有幾個巫族情人,君上看上了想納入宮中不足為奇,至於要娶肯定是玩笑。倒是君上剛對巫族表示敵意,轉頭有看上個巫族女子,這才是最有意思的。

不曾想,一個月後真會看到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歸來。

兩排穿黑袍戴紫色鬼面具的巫師隨行在隊伍左右。他們走路近乎是用飄的,手上的木棍規律敲打,齊聲低沉吟唱著咒文。在黃昏之下使人莫名生寒。

這是很古老的儀式了,現在請巫師施咒通告天地鬼神的婚禮只有巫門中人通婚才會辦,玥王族通常是紅花轎鑼鼓嗩吶為主。這場婚禮卻極其不和諧,是紅婚服花轎置中沒錯,但沒有熱鬧奏樂,只有莊嚴前行。

原來,排斥祭祀的新君娶的是巫門的新領門——

舉國上下皆驚愕,玥君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議。

那女子是上轎前才笑著對他說:「夫君不必為我后位坐不坐得穩擔憂,在等你來娶我時,我去接了一下巫孃的位子。」

因為巫門這一學派在玥國成立,使玥國對巫族有很高的包容,也讓其他流亡的巫族匯聚到玥國,不過他們不一定會加入巫門。甚至聲名、勢力大過巫門的大巫還常會和玥王族合作祭祀。

玥君記得,小時候宮裡的大巫給了他一碗甜粥,要他給路邊乞討的少年,他高高興興地拿過去了,少年感激涕零地向他道謝,誇他可愛,和他聊家常聊得投緣,他還因此知道了少年是來都城讀書考取功名沒錢過冬,才不得已乞討為生。不過少年非常樂觀,甚至有些自大地說:「我的書要成了,熬過這個冬天我就會是千古帝王師!到時候我定千金答小友救命之恩。」

他笑著點頭鼓勵少年這份熱情。

大巫又對他說:「君子,何不把這郎君請到宮裡過個冬,也好你們互相做伴?」

他高興應下,少年激動得連連道謝。

宮中的日子裡,那少年每日讀書,每日期待春季國君開放建言的日子快些到。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少年帶著最熱烈的期盼被活埋了。

因為大巫說要一個人來獻祭鎮後宮晦氣,而且要是一個對王族抱有感激的人。所以大巫讓騙他去帶那個少年入宮,趁某個夜晚將少年迷暈,然後請國君來見證這個少年是如何帶這感激與期盼被活活埋到地下的。

當然,國君不在乎這個人感激什麼?期盼什麼?

只有他,一早醒來就聽到大哥哥被埋了,不能說什麼,只能哭,鬧著父親眼中的孩子脾氣。

這一鬧便鬧到他父親死了,他登基。

這種類似的事,同作為大巫虞孚看也不下百來次了。再虔誠的人,也沒有自願被獻祭的。因為這些人牲死前會看見的,不會是鬼神的垂愛,而是將他獻祭的人的貪婪嘴臉。

因此虞孚進宮後,應了和玥君整頓巫族的約定,每晚流轉在不同的權貴榻上,搶奪權貴對其他大巫的信任。要說魅惑的話,她也不反對,她有能力魅惑他人,而且用魅惑他人來救人,她也是挺為自己驕傲的。

不,無論如何,她都這般自傲。不過是用著這份自傲做些好事情罷了。

巫族多是靠著權貴的寵愛,在其枕邊吹風,說哪場祭祀需要那個人做人牲,要權貴將其抓來獻祭。這便使得人人都不敢得罪這些大巫,使得這些大巫仗勢凌人。

而虞孚吹的風則是:「您怎麼信他不信我呀!我說不用人牲就是不用呀?他陪您玩都輸我,更別提巫術了……」

她也確實是魅惑勸不動,變換巫術蠱惑。直至達到目的。

再來,玥國不產銅礦,又因先君調高關稅,他國報復性也針對玥國商品關稅調高,使得物產外銷困難。貴族又大量購買已經調高關稅的外國五榖供全府上下吃食(貴族的奴僕多為儲備人牲,因此吃食與主家相同,以免太瘦被鬼神嫌棄),導致金銀銅外流嚴重。

百姓感受到錢變得稀有便不怎麼願意花錢了,不花錢農工商皆沒錢賺,工錢卻要照付,因而產生解僱勞工頻繁,沒了工作更沒人敢多花錢的。

如此,當年先君護玥國本土物產產銷的豪氣被沖散。可在百姓眼裡,這些弊端是現任玥君執政後才有感的,是當今君上沒先君賢能愛民、敬鬼神,才害他們要受這種難。

在他們看不到的遠方,他們的君上走訪他國,正低聲下氣地請求他國國君在關稅上回歸和平,他們的王后正在簾帳中,勸貴族將手上的奇珍異寶銷往國外,然後為她買下幾片玥國花田的鮮花好出行遊街。

這樣一來,金銀銅慢慢回歸玥國,玥國物資也有外銷的管道了。付出努力的人理因高興。這不是幾年的事,而是幾十年。

幾十年間,百姓看不到前路,只看到弊端。玥君也發公告解釋過,不過識字的人太少,公告又被有心人曲解傳播。

幾十年間,玥君與巫孃野心構成的婚姻,已成了構成親情的老夫老妻了。

曾有一個深夜,虞孚與玥君同時帶著一身疲憊回宮,兩人相視一眼,愣愣望著對方,沒有任何表情,卻同時讓眼淚從面頰滑下,玥君只說了句:「孚兒,讓膳房燉鍋藥湯吧?」

「我要加酸菜。」虞孚淺笑回道。

在寂靜的夜晚下,兩句安靜平淡的寒暄,便是極大的享受了。

豈料玥君喝完藥湯後,突然如渾身血管被由內而外侵蝕一般疼痛,倒在了寢宮門口。

虞孚立刻手起刀落在他的腰部割一個洞,將裡面髮絲一般的黑線條條取出,細一看,牠似乎會感應虞孚的手而微微扭動。

虞孚現在沒心情玩這蟲子。把牠們扔隨身攜帶的藥酒裡,便馬上為玥君包紮。

「巘兒,你被報復下藥了。」虞孚還不敢隨意移動他,便先讓他枕在自己腿上,笑問:「是辜負了那個多情人才被報復的?」

玥君知道虞浮只是在逗他,轉移對疼痛的注意,他只笑笑。道:「這藥可真厲害,感覺差點丟了半條命。」

「夫君啊,這可是某個大巫耗畢生心血養的蠱,你只說『好像』可污辱人了。」

「有我的王后一刻鐘就給他破了,我有必要怕他嗎?」

虞孚傲然一笑,又道:「看來是他們恨我巫術高明、容顏絕代,搶了他們的靠山,可又對我下不了藥,所以就轉來攻擊我的最大靠山了。」

「挺好,分散敵方戰力了。」

「巘兒替我受罪了。」虞孚嬌媚地笑了笑,「如果他們全都來攻我,我不一定防得住,也不可能自己替自己解蠱吧?」

「還要再這樣折騰幾次……有點嚇人呢。」

話雖如此,但玥君笑了笑,臉上沒有擔憂不安,靜靜睡著了。

虞孚將他交給太監宮女們照顧,自己走往膳房。

昏暗的廊道上,丞相迎面奔來,想也知道是收到通知急著去探望玥君。虞浮裝作沒看見。她對這個男人不陌生,但這老漢剛正不阿,和她沒什麼交集,一心只顧政事,甚至對她不屑、厭惡。

那她也不是什麼很無聊人,不會刻意湊到人家面前礙眼。腦中只想著膳房的藥湯。

不料丞相主動停在她的面前,叫住她,隨後恭敬行一禮,鄭重道:「辛苦虞領門了。」

虞孚一愣,澹澹笑道:「丞相也不輕鬆啊,善堂趁時局不好斂財也是大麻煩,僅剩丞相和侍郎們靠得住了。」

丞相看著女子疲累卻嘻笑的神情,不禁問:「虞領門算到你和君上野心的結局了嗎?」

女子傲然道:「算到了啊,我可是個大巫呢。」

「如何?」

「不好。」

丞相猜到了,可看這女子也這麼清楚,他又忍不住問:「那二位何苦?」

虞孚沉吟半晌,笑了聲,道:「因為我們喜歡自己向天討個結局的感覺。」

這是刻在他們從少年貫徹至今行動中的答覆。

丞相作揖不語讓開道,不能接受這個回覆。虞孚不介意,或許她本就不是說給丞相聽的。可不料走幾步後,後方傳來一聲叩首。

她停下,但沒有回頭,微笑說了句:「丞相,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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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抱歉這章有些不順,要勞各位自行連結上一章的細節拼回整體故事,若是覺得累不用勉強自己去理解,我會在下個章節說明更清楚流暢。感謝每位願意看到這裡的看官。原諒我不敢保證下一章會更好,我該負責任地說話,所以我只能保證我下一章會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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