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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塵歸塵,土歸土。

途經黃泉路,人立忘川邊。

河水是異常的稠黃,蟲蛇滿佈,腥風四散,血浪波濤,裡頭儘是永世不得轉生的孤魂野鬼,羼著楚切悲啼,他卻是木人石心般,無動於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但能登步奈何橋卻是已逝之人,何談七情六慾。

河上一座橋,是分了三層,生前履中行善往上走,作惡多端便往下去,若是善惡兼半自然是到了中間。橋上一幽冥神,稱孟婆老奶,輪迴轉世就得過這奈何橋,過這橋就得喝孟婆湯,了卻前塵,忘懷今生。

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哪些日子的顛沛流離,心碎斷腸,都將一飲而盡。再不受一絲情牽而束縛。

那人眼底陰陰沉沉,唇邊笑靨深深淺淺,執一桿狼毫,便落下清勁二字,隨後見了捏胎鬼,不由笑了,在心裡感慨,饒是修得上仙又有何用,徒留一世姝色,若是傲立濁世,笑看十丈紅塵,如此也罷。他有多想笑,便是多傷懷,彷彿處似華胥之間,即便執子之手,仍嘆流年似水。

天地浩大,蜉蝣身小,上蒼一句話,便使他與那人生不得同衾,死亦難同穴,奈何天意如斯,他也難以就此從命。其心不悔,其心不改,他定要逆天而為。

那人內功甚高,運力有勁,數十丈內的範圍遭掌風所震,此仆彼起的虎嘯龍吟穿雲裂石,片刻,入眼儘是滿目瘡痍,他毅然碎了那張寫有無歡的宣紙,就像他從不曾殞命一樣。

不消一會,鬼差隨即趕到,他一個鷂子翻身,眸光狠厲,連連出手,牛馬將軍便節節退步。

直到萬箭穿心,兩腿各遭鐵叉槍矛猛力刺入,一時痛徹脾腑,那人的雙目隱隱浮現一抹赤紅,腰桿卻仍似一把銀槍般挺直。他猛地放聲,大笑極致,嗓子漸漸嘶啞,猶自不止。

孤魂鬼將見之,皆當此人已瘋,後者就想制伏。

驀地,那人氣勁急吐,雙掌齊下,便要流動八脈奇經,一種腐心蝕骨的切身之感隨即襲上自身,有種胸前崩裂的感覺,他的口中吐著腥紅。

聲聲落下,伴著絲絲綹綹雜然不清的哀慟,似苦還憂,雙眸黯黮,閃著難以捉摸的芒刺,深不可測,丹唇翕張數次,他的周身泛起陰鷙的氣息,眸中漸漸有怨意浮上,蓋住了原先的淡漠和清冷,恍惚間起了個念頭,四兩撥千斤般側身一閃,不受桎梏,   一掌便斷了那奈何橋,頓時一陣天翻地覆,所有魂魄趁其駐守鬼將不備皆衝破鬼門而逃之夭夭。

他倒像事不關己一般不動聲色,笑裡低低語,依稀可聽見妖字連連,卻不得其解,隨後那人一個縱身便墮入輪迴道。

流連凡間的魂魄在四處竄伏,無法轉世投胎,所以恣虐為害,有些枉死的冤靈對這世界仍抱有執念,興許尚有欲望在心中滋長,魂魄方成妖,此等違乎倫理之物被視作逆天。

逆天不同於簡單的魂魄,並且面貌和一般人幾近相同,無特別之處,不過膚色透白,隱約能見淡青色的血管。但這僅限於蛻變前的逆天,至於之後的形象卻是誰也說不準。畢竟任何樣子都有可能。

而一般人則深感懼怕,他們有了擔憂的心思,這種感覺就好像和殺手共同生活似的,隨時都會喪命,只因對方陰晴不定,無法捉摸,甚至不曉得眼前所見究竟是人是鬼。

長期下來的驚惶失措讓人民開始給政府施加壓力,尤其是逆天傷人歷歷可見,他們不可能視若無睹,畢竟下一個犧牲者或許就是自己。

直到那麼一群人相繼出現,他們倚仗自身卓殊的能力與逆天抗衡,將其逐一消滅,爾後榮稱清除者。他們受盡人民尊崇及愛戴,認為清除者是上帝所贈予的禮物。

奈何魂魄數量過於龐大,尤其只要是將死之人,一旦有了執念,便會妖化為逆天。而清除者到底是凡胎肉身,生老病死終將如期而至,他們不比長生的逆天,眼看清除者的人數越來越少,政府又必須擔負起保護人民的責任,卻也無可奈何,山窮水盡之下他們開始了一項嚴密的計畫,培養第二類人──繼承者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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